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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孝心 文 / 玖拾陸

    佞妝書友們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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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院裡擺的花草怎地都不見了?有一盆鳳仙開得美,我原還想趁著祖母高興,討一討的。」

    冬青一愣,復又搖了搖頭:「老讓撤了,旁的,奴婢不知。」

    雖然想知道為何章老突然之間厭惡起花草來,但楚維琳不好再問冬青,等墨香濃郁了,便提了筆。

    早上起來之後,她還沒有握過筆,但想來應當是和死之前的自己寫得差不多。在常家那五年日月裡,她常常練字,一筆一劃,練父親的字,就好像父親還握著她的手認真仔細教她一樣。

    落筆,不知不覺間寫下一個「孝」字,楚維琳一驚,當著冬青的面又不好隨意毀了這張紙,便乾脆呈到了章老跟前。

    章老看字,又看人,半響才道:「怎麼想到寫這麼一個字?」

    「孫女落筆時想著父親的字,感念父親養育之恩,就寫了這個字。父親曾說過,字如其人,一筆一劃皆是人心。孫女不僅要父親的字,也要父親的人。」這番言辭在過來時就已想好,此時說來倒也順口。

    章老歎息一聲,道:「你父親素是個有孝心的,就是過執拗。」

    說到此處,便不多提。楚維琳清楚,父親只在填房一事上違背了章老,章老心急,卻也知道除了此事,兒言行孝心無一錯處可挑。

    讓冬青把字收好,章老招呼楚維琳在她身邊坐下,提點道:「你的字有你父親的風範,但是,維琳你是姑娘,要寫得秀氣一些,你已經入了門,應當不難領悟。」

    章老一直都是如此,男兒有男兒的做事風範,女兒有女兒的立身準則,不能亂了套了。

    楚維琳點頭應了。

    「不僅是寫字,旁的也要用心。你小時候就是個聰慧的,若不是那年磕到了腦袋什麼都忘了,如今定是哪一樣也不輸其他幾房姐妹。」章老感歎了一句,「針線可有增進?」

    楚維琳微微垂眸,道:「孫女繡個荷包給祖母送來。」

    章老滿意地點頭,楚維琛不屑地撇了撇嘴。

    清暉苑裡,寶蓮趴在東次間的圓桌上睡得迷迷糊糊。

    聽見外頭傳來的問安聲,她一個激靈醒過神來,揉了揉眼睛,在楚維琳進來的時候站了起來。

    「姑娘回來了?」寶蓮笑嘻嘻迎上去,扶了楚維琳的手。

    「去廚房看看有沒有粥。」吩咐完寶槿,楚維琳又與寶蓮道,「在祖母那兒提起來了絹花,你多做幾支,給五姐姐、八妹妹送去。」

    寶蓮抬眸往楚維琳頭上的絹花看去,這東西她做得仔細,不費什麼工夫卻很討巧,往日楚維琳不喜戴,這才沒叫眾人瞧見過。

    「姑娘放心,奴婢晚些去五姑娘、八姑娘院裡問問,看她們喜歡什麼花樣。」

    楚維琳喜歡寶蓮的通透,頷應了。

    這邊寶槿伺候楚維琳用粥點,那邊寶蓮就已經去了楚維琛那兒。

    這會兒吃得多了些,到了正午時反倒是用不了多少了。

    陸媽媽擔心楚維琳身,不由埋怨寶槿:「伺候主也不機靈些,那粥頂什麼用?平白佔了肚。」說完,又勸楚維琳道,「姑娘,再用一些吧,不然還未到晚飯時就又餓了。」

    「晚些要是餓了,就再吃點心嘛。」楚維琳撒嬌一般,陸媽媽沒有法,曉得再勸也沒用,讓寶槿撤了桌。

    寶槿不敢再讓陸媽媽挑了錯處,小心翼翼動手。

    楚維琳盯著那一盤盤菜餚,具是可口的,偏她就是吃不下。

    明明曉得這已是一世重來,可肚裡嗓裡全是那奪命酒的滋味,辛辣辛辣的,讓她全無胃口。曉得這午飯時的魚肉是下嚥不了的,這才提前用了些粥,也免得叫陸媽媽心憂。

    陸媽媽從前在江氏身邊當了十多年的差,陪著她嫁入楚府,看著楚維琳和楚維琮姐弟倆出生。江氏亡故之後,陸媽媽留在了清暉苑裡,一心一意照顧他們姐弟。

    前世時,陸媽媽含淚送她上轎,又因為楚維琮被過繼鬱鬱寡歡,到最後自覺愧對了地下的主母,在江氏墳前自盡。楚維琳連替陸媽媽斂屍都沒有做到。

    今時今刻,她捨不得讓陸媽媽擔憂。

    「你們幾個分了吧。」說罷,楚維琳起身往內室去。

    陸媽媽跟了進來,見楚維琳正寬衣,愣怔了會兒,道:「姑娘,當心積食。」

    「就一些粥,不礙事的。」楚維琳也不消丫鬟伺候,散了烏髮,登鞋上床,「我歇會兒,等申時二刻,媽媽喚我起來。」

    陸媽媽應了,過來放下了幔帳。

    竹青色薄紗幔帳擋不了外頭光亮,楚維琳閉上眼睛。

    不是害怕,也不是迷茫。

    那年穿越過一次,見識到了什麼叫天翻地覆,便是再遇見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她都能夠理解,因而一睜眼又重活了過來,也不是什麼稀罕事情了。

    只是前呢?

    還和前世一樣,順著那時的軌跡前行,等著她的依舊會是死局。她重活一次難道是為了再嘗一次家破人亡的痛楚嗎?

    決計不能那樣!

    楚

    維琳捏緊了被角。

    她不是那年不適應規矩、手足無措的楚維琳了,這裡的一切她不再覺得陌生,便是眼前這竹青幔帳也是江氏替她選了料做的,每年夏日,她都會掛上。

    她知道會發生什麼,不好的錯誤的她能一樣樣扭轉,就好比今天早上,她不用為了一簇金桂罰跪,也不會為了寫不好字而受章老責罰。

    只要不做常郁昀的填房,父親不會死,弟弟不會被過繼,他們都能好好的。

    因為金桂,她記得這一ri,卻分不清此刻她到底是十二歲亦或是十歲?這個夏末,可有什麼事是她應該狠狠記住的?

    楚維琳翻了個身,細細回憶起來。

    額發散下,粘在臉頰上,微微有些癢,她抬手撥了撥。

    絹花!

    動作一滯,楚維琳突然想到了寶蓮替她戴絹花時說過的話。

    「再過半個月就是姑娘及笄之禮的ri,奴婢記得之前花朝節時姑娘有送幾支絹花過來,一會奴婢挑一挑,姑娘去賀喜時戴上,姑娘一定高興。」

    長房姑娘楚維琬,比楚維琳大兩年。

    原來,她竟是十歲,竟然離那一刻這麼得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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