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章 【相愛相殺】 文 / 蘭茶
在法/庭上,尹路向眾人坦白了很多關於他媽媽這些年在背地裡做的那些上不來檯面的事情,這些事情通常是不會讓他爸爸知道的,因為尹路媽媽自己心裡也明白,這些事情一旦暴露的話,她在尹路爸爸心裡的形象就會轟然坍塌。所以,她也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誡尹路,這些事情不能告訴他爸爸。
所以,尹路爸爸在這次開庭之前對這些事情完全是不知情的,看他瞪圓了的眼睛就知道這絕對不是演戲,而是真情流露。在尹路的講述過程中,尹路爸爸握緊了雙拳,一直在努力的克制自己。他本來就是一個很溫吞的人,並不是崇尚/暴/力的,就算是聽到了這種超出他想像、讓他無法接受的事情,他也只是用握緊雙拳和青筋暴跳來表示自己的憤怒,他絕對不會做出那種當庭就大聲怒罵自己的妻子,更不會揮著拳頭暴揍她。
夏季的目光轉向尹路爸爸,輕輕地歎了口氣,這個男人的確可憐,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如果沒有他一次又一次的縱容他的妻子,他的妻子膽子也不至於會變得這麼大,他也不會落得這樣一個被背叛的下場。
從尹路的口中說出來的消息比較多,按照他的說法,都是平時他媽媽跟他交流感情的時候說出來,有些更加隱秘的事情,他媽媽也是無意中說漏了嘴。但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都被尹路默默的記在了心裡。而尹路媽媽大概怎麼也想不到,她平時跟寶貝兒子的悄悄話如今被堂而皇之的拿出來,成為了指證她的證據。
第一個被尹路說出來的,就是跟這次開庭有關的,也是尹蓉被賣的幕後秘聞。他首先表明自己對尹蓉的看法,因為從一出生就沒有見過尹蓉,所以對她也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厭惡不厭惡。之所以來找麻煩,還說了那麼多難聽的話,尹路表示這大概要怪他媽媽了。誰讓他媽媽平時總在他耳邊嘀咕什麼尹蓉就是個喪門星、敗興鬼,是家宅不安的禍根。如果偶然遇到了,一定要避開,千萬不能被她碰到,否則就會引來厄運什麼的。尹路說,他媽媽從他還是幾歲的小孩的時候就跟他耳邊念叨,現在他都二十幾歲了,聽了這麼多年尹蓉的壞話,自然對她沒什麼好印象。
夏季坐在旁聽席上跟白仲秋小聲的咬耳朵,他說尹路的說法倒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如果他站在尹路的立場上,或許不會像尹路做的這麼過分,但估計也會有同樣的想法。畢竟,一邊是對自己百依百順的親生母親,另外一邊是從來沒有見過,從來沒有接觸過,可以說完全是陌生人的親姐姐,夏季說不單單是他,估計隨便一個人大概都會選擇相信親生媽媽說的話,哪個小孩都會相信,他或者她的媽媽是絕對不會做出傷害他或者她的事情,畢竟虎毒還不食子呢,何況是有思想的人呢!
白仲秋表示同意,尹路對自己姐姐的誤解完全來源於他媽媽,他媽媽不喜歡自己的女兒,從而也希望身邊的人討厭、厭惡自己的女兒,經歷兩世的白仲秋有點搞不清楚,既然不喜歡,為什麼要生下來呢?生下來還不好好對待,轉手就賣給別人,這樣的女人真的配做媽媽嗎?不說上一世,為了他身體滿世界找醫生的父母,就是這一世的媽媽,都比尹路的媽媽要強上百倍,至少在自己受到欺負的時候,還能挺身而出呢!
尹路不知道夏季和白仲秋心裡是怎麼想的,他現在就一個準則,能把自己從這潭渾水裡撈出來,就趕緊撈出來,他可不想被牽連,說他冷血也好,說他沒有人情味兒也好,說他不孝順父母也好,現在這種情況就是要保存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為了一個區區的愚孝,就把自己的未來、自己的前程給葬送了,那實在是太不值當了。所以,觀察好現在形勢之後,尹路才槍口一轉,給自己塑造了一個大義滅親的形象。他表露完了自己對尹蓉的看法之後,當庭向夏爸爸,夏季以及夏家人道了歉,並伴有一個九十度的鞠躬,並表明應該自己承擔的責任,他是不會逃避的,不管法/庭要怎麼判罰,他都不會選擇上訴。
尹路的識時務讓夏季覺得這個年輕人還是有點腦子的,不是一個單純的只會吃喝玩樂的小/混/混,雖然之前他覺得尹路是讓他媽媽給養廢了,但現在這麼一看,尹路還沒有廢的太徹底,在關鍵時刻還是挺給力的、只不過,尹路的這個畫風轉變得太快,夏季一時間搞不清楚他到底是真的醒悟了,還是打算玩兒什麼花樣,但這並不妨礙他繼續聽尹路爆料就是了。
尹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之後,繼續他的陳述,他說當年賣掉尹蓉換來的十萬塊錢,最終落到他爸爸手裡、用來開店的也只有區區五萬塊,雖然只有五萬塊,但靠著尹路爸爸之前的人脈,小店還是開起來了,而且還紅紅火火的,如果不是他媽媽擅自挪用了店子的錢,他們家也不至於會二次破產,他們也不至於跑到萬家莊去訛/詐,更不會落到需要跟夏家對簿公堂的地步。至於剩下的五萬塊錢,他媽媽跟他爸爸說是被那個刀疤臉劉明抽了佣金,但事實上卻不是這樣的。尹路說,那五萬塊都被他媽媽用去還賭債了,一分錢都沒能留下。
尹路的話得到了小區鄰居的證實,她們紛紛走到證人席上作證,當年在他們的小區裡,尹路媽媽是玩牌玩得最大方的一個,沒有之一。她每次的下注都不小,她們雖然也眼熱,但也不至於頭腦發昏,跟尹路媽媽學。而且,她們當時就聽說尹路媽媽欠了不少外債,整天被追債的人騷/擾,但那也只是聽說而已,誰也沒有證據證明,更不會跑到尹路爸爸跟前去嚼舌根子。現在聽了尹路的話才知道,流言也不是隨便傳出來的,如果尹路媽媽沒有做那些事兒,堂堂亮亮的做人,也不會有人在她背後說壞話的。
尹路爸爸的眼睛都快變成跟伏地魔一樣的猩紅色了,夏季看了之後,表示非常理解他現在的心情,按照輩分來說,他的前世算是尹路爸爸的平輩,雖然年紀相差不少,雖然對那個年代的記憶不算是太深刻,但該知道的,他也是知道的。夏季很清楚,那個年代自己做生意的人日子過得可是紅紅火火的,也知道在那個年代,錢的含金量還是很高的,還是非常值錢的,據他家老爺子說,一大扇的排骨好像幾塊錢就能買回來。根本就不像現在,物價上漲得厲害,不要說什麼結婚生子這樣
花大錢的地方了,就是日常生活,簡簡單單的衣食住行,那也是花錢如流水。但凡想要吃點好的,不是什麼病死的豬肉、不是什麼注水的豬肉,動輒一斤就要好幾十塊錢,像夏爸爸鋪子裡面的豬肉,因為是純天然的散養豬,那價格更是高的嚇人。不過,他們家是真材實料、明碼標價,也不會有顧客說太貴、太不值什麼的。說完吃的,再說交通,這方面夏季體會的不多,甭管是上一世,還是現在,都是有私家車的,可他前幾天也看了電視,有人說現在地鐵都要坐不起了,隨便坐幾站地鐵就要二三十塊錢,一個月下來,光是交通費就要幾百塊。白仲秋對這點表示贊同,他曾經說過,不光是交通,就是平常跟著他爹去個超市回來,沒看到買了什麼東西,兜兒裡的粉紅票票就少了好幾張。所以,經過對比就可以看出,那個時代的錢才真正叫錢呢,所以,打牌輸掉幾萬塊錢在那個時代的人們眼中絕對就是大事兒了,還是非常嚴重的大事兒。若是換作別人家,男主人不像尹路爸爸這麼好揉捏的家庭,尹路媽媽早就挨上不知道多少次打了。
雖然夏季不贊成男人打女人,但聽完了尹路的敘述之後,季季小朋友義憤填膺的跟旁邊的白仲秋叨咕,說像尹路媽媽這樣的女人絕對是自己作死的,打著讓老公東山再起的名義賣掉親生女兒,卻把得來的一部分錢用來還了自己的賭債,夏季真不知道,像尹路媽媽這樣的人到底是怎麼長到這麼大的,還能嫁人生孩子,還過得有滋有味的。夏季忍不住想,是不是尹路媽媽的娘家也是這個德行。不過,讓夏季覺得慶幸的是,雖然他媽媽是這個女人生的,但沒有遺傳到這個女人的缺點,反而是特別的賢惠,看來生育還是不如養育,誰讓三娘一家都是忠厚、淳樸的人呢!
「這位尹夫人雖然口口聲聲說她是愛她兒子、愛她丈夫的,但是在我看來,她除了愛自己之外,誰都不愛,如果哪一天她的兒子或者她的丈夫擋了她的路,妨礙到了她,她肯定會做出我們意想不到的事情來的。」
「不會吧?」夏季和白仲秋同時愣住了,他們看著說出這句話的白思源,滿臉都寫著疑惑。夏季歪著頭,皺著兩條好看的眉毛說道:「尹路媽媽當年可是為了尹路,不惜背上了賣女的壞名聲,也要把我媽媽賣掉。可見,她得多重視尹路,應該做不出這樣的事情吧?」
「那你們就拭目以待吧,看看她是不是能做出來。」夏小叔和白思源交換了一個眼神,兩個大人同時露出了一個神秘兮兮的笑容,夏小叔輕輕的歎了口氣,說道,「至於你說的什麼名聲,像她這樣的人,是不會在乎自己的名聲的,這種人的理論就是,名聲是個什麼鬼,可以當飯吃,可以當錢花嗎?」
夏季啞然,抬頭看向還在沉默的尹路媽媽,不知道這位女士回過神來,會不會反咬尹路一口,上演一場相愛相殺的鬧劇,到了那個時候,可就真是熱鬧了,他們母子二人可以用一種比較新奇的方法來詮釋愛之深、責之切的深刻含義。
還甭說,真讓夏季小朋友給猜著了,只不過這一幕沒有在庭上上演,而是在庭下拉開了大幕。據說尹路媽媽痛恨自己兒子的背叛,也學著兒子的樣子大義滅親,跟看守交待了很多尹路做過的壞事兒,基本上吃喝嫖賭坑蒙拐騙都佔全了,細細的算下來,尹路的罪名比他媽媽還要多。當然,這還不算是結束,這母子二人也不知道是就此結下了冤仇,還是怎麼樣,今天你報我的黑料,明天我抖落你做的壞事,一來一往的就打起了嘴仗,他們這麼一折騰不要緊,倒是省了負責審問他們的人不少的事兒,完全不用費勁就拿到這些材料,只需要整理一下就可以上報了。
不過,這些事情都是後話了,夏季再怎麼聰明,也料不到以後發生的事情,所以,現在他的注意力還是放在了尹路披露出來的事情。
在尹路說完了關於尹蓉的事情之後,就直接提到了他們這次去萬家莊訛/詐夏家的計劃,這一次的計劃都是由他媽媽來制定的,雖然最開始的法子是尹路想出來的,但也不免覺得他媽媽有的時候…….尤其是在尹蓉的這個問題上,確實是挺心狠的。尹路曾經很擔心尹蓉不給他們面子,卻沒想到他媽媽完全用很不在乎的口氣說,如果夏家沒有滿足他們的預期願望,或者說沒有達到他媽媽理想的程度,他媽媽不在乎把尹蓉和尹蓉的兩個小崽子都弄死,反正尹蓉是她生的,尹蓉的兩個小崽子也是她的血脈,她的人,是生是死,她說了算。至於殺人償命什麼的,尹路說她媽媽完全不在乎,只要不當著人、不讓人知道就行了。
負責給尹家辯護的律師聽了尹路的話,真的是氣得七竅生煙,狠狠地拍了一下他面前的桌子,一臉怒氣的站起來。
「無知!白癡!」辯護律師的年紀不大,看樣子也就是三十歲左右,跟夏小叔差不了多少,此時,他已經被氣得面色通紅,頭腦不是特別的清楚,所以有點口不擇言了,他把手裡的資料往桌子上一摔,朝著秦明大律師說道,「抱歉,我要辭去這一次的辯護律師的工作,我沒有辦法為這麼愚蠢的人進行辯護。如果協會要對我的行為做出懲罰、或者吊銷我的執照的話,我不會有任何怨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