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跑調的季季】 文 / 蘭茶
看著手機屏幕上那個露出和善表情、努力露出一個善意微笑卻總是以失敗告終的夏澤,夏季頓時產生了一種被閃瞎狗眼的感覺,在他的印象中,這個人一向是不苟言笑的,連他最親近的人,包括他的兄弟夏澤武都不太容易得到一個笑臉,更不要說其他的人了。
夏季自己就有非常深刻的體會,從他記事開始,他就沒有從夏澤的臉上見過「笑容」這種東西,小的時候覺得這個傢伙冷冰冰的,不好接觸,但那個時候,大家的矛盾、誤會都還沒那麼多、那麼的深刻,所以還能一起玩玩樂樂、到處惹事生非什麼的。可隨著他們的年紀越來越大,知道的事情越來越多,他們兩個的生活理念有不同,彼此就開始慢慢的疏遠了。再加上後來馮壽和蕭逸的出現,矛盾、誤會就越來越多,難得見上一面,就是一番的唇槍舌戰,兩個人之間辟里啪啦的,火星子亂冒。
夏季、白熹和夏澤、夏澤武兄弟之間的關係,就好像是一條生物鏈,白熹童鞋從小開始就是出於這條生物鏈的最底層,是被頭上這幾個哥哥「欺負」的對象,而夏澤則是這條生物鏈的最高層,對於下面的這幾個小夥伴而言,基本上屬於遙望不可企及的人物,夏季和夏澤武他們兩個的排行倒是不怎麼固定,有的時候,夏季會佔上風,有的時候,夏季的狀態不好了,夏澤武就會趁機踩在他的腦袋上。
但是,夏季在嘴皮子上贏過夏澤武的次數還是多那麼一點點,可對上夏澤,那可真是屢戰屢敗,屢敗屢戰,每一次,夏澤的那張嘴都能把夏季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回到公寓坐在床上生悶氣,一生就是好幾天。可等到再次見到夏澤,夏季的鬥志又上來了,繼續跟夏澤抬槓,結果……悲催的依然是夏季。
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夏季覺得白熹說夏澤從小就喜歡上了自己這件事情,他覺得更像是開玩笑,在夏季的認知裡,喜歡一個人應該是寵著、愛護著,生怕對方受一點點委屈。可從夏澤那張面癱臉以及從他嘴裡吐出的那些字字誅心的詞語上看,他怎麼也想不出來這個人到底是用什麼來喜歡自己的,說那個傢伙沒把自己當死敵,而是當喜歡的人來供著,估計他周圍的那些人每一個相信的,一定會覺得他是發燒了,在胡說八道。
感覺到白仲秋拽了拽自己的手,夏季這才回過神來,他朝著屏幕裡的夏澤笑了笑,很自然的打了個招呼,說道,「你好,夏叔叔,我是夏季,你可以叫我季季。」
夏季對夏澤的稱呼是夏叔叔,而不是夏澤想像的那個堂叔,雖然叔叔也好,堂叔也罷,表面上看沒什麼太多的區別,但實際上,夏季已經非常明確的表達了自己的立場,他是這麼考慮的,雖然兩家極有可能是親戚關係——這種可能佔了百分之九十以上,但在一切還沒有塵埃落定之前,在兩家的血緣鑒定報告沒有出來之前,還是別有太多的牽扯,還是走的不要那麼的近,萬一有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白歡喜一場,那可就不太好了——當然,在夏季看來,這種概率是微乎其微的。
夏澤沒想到對面的小孩給他來了這麼一手,在他看來,這件事情已經有了結果,夏季的爺爺就是自己從未謀面的大伯,這是百分之百確定的事情,他爸爸和三叔雖然身體都不太好,但眼睛不花、耳朵不聾,也沒有老年癡呆的跡象,怎麼可能認錯自己的同胞大哥呢?夏澤也是確定了生活在萬家莊的夏家就是尋找多年未果的大伯一家之後,才通過好兄弟白思源給白熹打的電話,真真正正和這一家人聯繫上了。
所以,夏澤就理所當然的認為,夏家應該不會有人對他們之間的親戚關係持反對意見或者疑問之類的,於是,在向夏季做自我介紹的時候才用了「堂叔」這個字眼。可是他沒想到,夏季根本就不接他的話茬,以至於他冷不丁聽到夏季稱呼他為夏叔叔的時候,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要不是多年在商場上打拼,或許這次就在夏季季小盆友的這條小河溝裡翻船了。
夏澤很快就回過神來,同時,他也想明白這個小孩要表達的意思,忍不住在心裡歎了口氣,夏家的第四代出了一個奇葩,如此古靈精怪的/性/格一點都不像夏家的人,倒像是白家的人,從白老爺子到白熹,白家的每一代都會出現類似這種/性/格的人,而夏家大多數都是沉默寡言的。夏澤看了看夏季,輕輕地歎了口氣,如果跟他身邊那個冷著臉的小冰山白仲秋換個個兒,夏季去白家,白仲秋來夏家,倒是沒有一丁點的違和感。
「季季不用這麼客氣,我是你堂叔,沒錯。」
「萬一弄錯了呢?」夏季歪著腦袋,朝著夏澤呲了呲牙,一點都不客氣的說道,「夏叔叔怎麼就那麼肯定,我們家跟你們家是親戚呢?總要找到一些證據才能證明你是我的堂叔吧?電視劇裡都是這麼演的,要做什麼……」夏季皺了皺眉,看向旁邊的白仲秋,做出一副迷茫的樣子,「小秋哥,電視劇裡面那個檢測是不是親屬關係的叫做什麼來著?」
「dna測試。」
「啊,對了,就是dna測試,小秋哥你太棒了!」夏季朝著白仲秋狠狠地點了點頭,還伸出大拇指表示自己的稱讚,看到白仲秋的耳朵有些微微泛紅,夏季嘿嘿嘿的壞笑了兩聲,轉過臉看著夏澤,「我是不大明白那個的原理啦,但是電視劇裡演的東西應該都是來自生活的,是不是?夏叔叔,我們還是按照規定套路把這些做完了,確定我們就是親戚關係之後,再來說咱們的稱呼問題,好不好?」
「你說的也是有道理的,但是…….我們之間用不著這麼麻煩。」夏澤在心裡默默的做了一個決定,一定要跟夏奶奶、夏爸爸和夏小叔聊聊,控制一下夏季小盆友看電視的時間,順便監督一下他看的那些電視節目。他知道夏季很聰明,也知道夏季剛剛六歲就要跟白仲秋一樣讀三年級了,但不管怎麼聰明,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那些亂七八糟的電視劇還是少看一點比較好,省得被電視劇裡的那些不靠譜的劇情給帶跑了。不管怎麼說,夏季是夏家第四代唯一的一個孩子,是夏家的希望,他必須要肩負起管教的責任來。想到這
這裡,夏澤清了清嗓子,擺出一副嚴肅的面孔,說道,「季季,你聽我說。」
「嗯?夏叔叔,你要唱戲嗎?」說著,夏季還有模有樣的擺了個姿勢,有板有眼的唱了一句,「奶奶,您聽我說!」
這一嗓子嚎出來之後,需要頭疼的不單單是夏澤了,剛剛進門的白熹和夏澤昌一個沒留神就被臥倒在院門口休息的大毛絆了一下,兩個人相互對望了一眼,朝著對方露出了一個苦笑,誰能想到這麼聰明的季季,竟然唱歌跑調呢?而且跑得還不是一星半點,簡直是孫悟空的觔斗雲啊,絕對有十萬八千里了!
被兩個人吵醒的大毛很淡定的翻了翻眼皮,看了看相互攙扶的兩個人,看他們沒什麼事兒,又繼續它的午覺了。在進入夢鄉之前,大毛在心裡嘀咕著,嘖嘖嘖,大人們就是少見多怪,小主人的歌唱噠不知道有多好吶,每首都是非常好聽噠催眠曲,哼唧!
被大毛嫌棄的大人們完全不知道他們在大毛心中的形象已經毀掉了,已經和沒品位畫上了等號,現在他們就想要摀住夏季的嘴,千萬不能從這張嘴裡再蹦出什麼奇奇怪怪的曲調,好端端的一段戲被夏季給毀的,完全找不到原來的模樣了。
白仲秋再一次把自己的頭轉到後面去,肩膀可疑的聳動了兩下,等他的腦袋轉回來的時候,依然是一副冰山樣。
夏季鼓著腮幫子,一臉委屈的看著白仲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偷偷笑話我來著,笑話小爺的人都不是好人,全都是壞蛋。
於是,有幸聆聽了夏季自創神曲的眾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季季小盆友發了一張壞蛋卡。
夏澤勉強忍住了爆笑的想法,故作嚴肅的清了清嗓子,說道,「季季,證據已經有了,不是你說的那個什麼dna測試,而是人證。」
「人證?」夏季朝著白仲秋呲了呲牙,轉過頭看著夏澤,「什麼是人證啊,夏叔叔?」
「人證就是可以證明你們是我的家人的人,你是我的侄子的人。」
「這個人是誰啊?我認識嗎?」
「你不認識,但你爺爺認識。」夏澤輕輕勾起了唇角,「這個人證就是我父親,他確認你爺爺就是他的親大哥。」
「是嗎?」夏季嘟嘟嘴,眼睛滴溜溜轉了兩下,說真的,胡攪蠻纏了這麼半天,單純的就是想要氣氣夏澤,誰讓他以前總是跟自己過不去呢,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可以出口惡氣,他可不想這麼快就敗下陣來。夏季想了一會兒,托著腮幫子,說道,「好吧,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勉為其難的把你當我堂叔了,不過,我還有個疑問,請堂叔幫我解答一下。」
「說吧。」夏澤點了點頭,雖然以前沒有跟這個小孩有過交集,但短時間的接觸下來,他也大概瞭解了夏季的/性/格,知道不會那麼容易過關。所以,他也打起精神來,應付夏季各種刁鑽的問題。
「我們一家在這裡生活好多年了,也沒見有什麼人來找過。如果不是我奶奶今天跟我們說起這個事兒,我還以為我就是這裡的人呢!」夏季稍稍停頓了一下,問道,「吶,我的問題來了,如果小叔叔沒有托白叔叔幫忙,請問堂叔,你們什麼時候才能找到我們?還有……你們以前有沒有真的找過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