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打工 文 / 向雪懷
第二天一早，隋心就去給佳佳摘了一串熟葡萄和一串青葡萄，她要給佳佳示範一下自己小時候的吃法。
隋心先是把成熟的葡萄串兒摘下來洗乾淨，放在桌上，大家自己取著吃。然後隋心開始折騰那串青葡萄了，佳佳在一旁饒有興致的看著。
寧世菊直罵隋心是個長不大的孩子王，那是的，連小佳佳都想越過輩分喊隋心姐姐了。
隋心用水果刀把洗乾淨的青澀葡萄切成兩半，把裡面酸不拉幾的葡萄肉給挖掉，肉也沒有挖的很乾淨，差不多就行，最後就剩下半隻半隻的葡萄皮了。
隋心打開白糖罐子，用小勺把白糖裝進葡萄皮裡：「來，嘗嘗吧！」
佳佳張開小嘴，吃掉半隻白糖青葡萄，咀嚼了半天。
「怎麼樣？好吃嗎？」隋心期待道。
「好吃，甜，還酸。」
隋心拿起水果刀說：「好吃我還給你做啊。」
「不用了，我，我還是吃那個紅葡萄吧……」佳佳說。
寧世菊聽了在一旁哈哈大笑，隋心頗覺無趣，只好自己嘗了一下，真的，好像沒有小時候感覺的那麼好吃了。
佳佳在隋心家過了兩天，大表姐秦嶺梅還是沒有露面，這下連寧世菊都覺得奇怪了：婆家除了什麼急事，把自己女兒放親戚這裡。一放就是兩天，連一通電話也沒有的。再看看佳佳睡覺前的小模樣，實在惹人憐愛。
佳佳總是問：「我媽媽什麼時候來接我啊？」
到第三天，終於有人來接佳佳了，不過不是秦嶺梅，是秦嶺燕和隋素秋。
「叔，嬸，我姐給我們打電話的，我們才知道佳佳在你家呢，真是不好意思。」秦嶺燕說她們才知情。
隋素秋看到佳佳，心疼的像什麼一樣。佳佳看見自己外婆也飛奔了過去，一頭撲在外婆的懷裡。
寧世菊說：「不是我說啊，姐，你家小梅也太不像話了，婆家有什麼急事，這麼趕著去孝順，孝順得連自己女兒都不要了，幾天幾夜，把孩子都搞得不知道怎麼了，還以為沒人要她了。」
隋國慶也附和：「是啊，平時就往你們那送，她自己可要多盡一盡當母親的義務啊。」
隋素秋紅著眼睛說：「小梅我也說她，不管用啊，她打小就不像小燕兒樸實踏實省心。她爸還在的時候，都這麼說。我也沒聽說她婆家有事，再說了，小梅那個脾氣，和她婆婆根本處不來，咋可能待那麼久啊！一定又是上哪玩兒去了！回來我揭了她的皮！」
隋素秋越說越有點激動，秦嶺燕叫她別說了。
寧世菊倒了一杯茶水過來，隋心給她們搬了幾張小凳子。隋素秋又說起大女婿周兵的好來，說他雖然身在國外，過年過節都還記得給家裡打一個昂貴的電話，記得問丈母娘一個好。
「是不錯啦！」寧世菊衷心說道，「人家男的在外面吃喝花的多呢，小梅家這口子才不錯呢，每年都攢下來，佳佳上幼兒園，小梅的吃穿用度，哪一樣不要錢！」
幾個人對秦嶺梅的丈夫稱道了一會，又問了問隋素秋販菜的生意怎麼樣。販菜是一件辛苦活，需要起早貪黑和莫大的力氣。
從批發市場進的菜是一筐一筐裝載的，中巴車內放不下，只能爬上車頂，然後用繩子在底部固定。
這一筐一筐的蔬菜也可以請人搬上去，但是隋素秋為了省那麼幾十塊錢，都是自己運，順著窄小的梯子，艱難的把一筐菜往上提，往上拽。有的時候是冬天，敢這樣的活，都能很快攢出滿頭汗水。
隋心再次提醒隋素秋要注意身體，不要使蠻力：「姑姑你想啊，要是你的身體出個好歹，先不說大表姐，小燕和佳佳怎麼辦呀！」
一語說得隋素秋又淌下了傷心的眼淚，把四處跑來跑去的佳佳摟在懷裡，佳佳看見外婆難過，就伸手給外婆擦眼淚。
隋素秋說她以後會減少販菜的份量了，因為這一行賺不了幾個錢。
「賣菜也不賺錢了，小燕說她要出去打工。」隋素秋說。
隋國慶和寧世菊都驚訝的看了看秦嶺燕：
「小燕子才這麼小，就出去打工？你能打什麼工？」
秦嶺燕說：「我有一個同學說出去做導購很賺錢，就叫我跟她一起出去，我想著在家幫我媽賣菜也賺不了幾個錢，就想出去看看。」
「說好聽點叫導購，其實就是賣衣服的。」隋素秋說，「我也問過了，說可以帶著她學習怎麼賣衣服，聽小燕那個同學說一個月能有兩千塊錢收入。」
「那你住哪裡呢？」隋國慶很為這個小姑娘操心，她才十五歲，同齡的孩子都還在學校裡讀書，但她早早輟學，堅持要替媽媽分擔一點肩膀上的重擔。
「我那個同學，她們幾個女孩子租了一個住的地方，還可以擠一擠，每個月住宿費也很低的，就一百多塊錢。」秦嶺燕似乎把什麼都打探好了，準備出去闖一闖這個陌生的世界。
隋心覺得秦嶺燕還是應該好好讀書才對，女孩子不求有多大出息，最起碼在人格價值觀定型前能夠安安靜靜的待在學校裡，就不會出多大漏子。
然而此時秦嶺燕輟學已經有一年了，初二一結束，她就主動提出幫媽媽賣菜，因為看媽媽起早貪黑實在辛苦。隋素秋拗不過她，加上家裡條件確實很困難，就算念出來也供不起的。
周佳佳就這麼被接走
了，隋心站在門口目送這從老到小三個女人，不禁深深的為她們的命運感到擔憂。
寧世菊也如是，感歎了一番隋素秋這一生，但不到一會兒，轉瞬她又開始擔心隋心：「錄取的消息怎麼還是沒有下來？到底能不能錄取啊？」
隋心請她放一百個心。隋國慶也說相信自己女兒。隋心看爸爸準備出門的樣子，就問他去哪兒。
隋國慶說還缺一袋肥料，再去添買一袋，然後直接去葡萄園子裡。
寧世菊不樂意了：「你可不要瞞著我，又去他們家照顧生意，被宰得還不夠麼。」隋心知道媽媽說的是隋紅兵家。
「哪能呢。」隋國慶打著哈哈。
寧世菊說反正現在也沒事，就關了雜貨鋪，跟著一道去，隋心一樂也要去。
「對我這麼不放心？你們這娘倆可真是……」隋國慶嘟囔道。
三個人出門很快來到街頭賣肥料的宋家，正趕上宋家進貨，一輛藍色的大貨車停在門口，正等著裝運工來卸載。
所謂裝運工都是臨時的，就是街道上的街坊看見了，願意來扛包的就自己過來扛，沒看見的，自然有看見的去喊。他們中有男也有女，家裡的活計照做，看別人家需要勞力也去賺一點小錢補貼家用。
扛包就是最辛苦的一種體力活，一袋肥料一百斤重，扛一袋也不過一兩毛錢，仍然有不少人願意做。
隋國慶扛了一袋需要的肥料就出來，放在推來的平板車上，給宋家老闆打了一根香煙，聊些農活什麼的。
不到一根煙的功夫，扛包的人就紛紛來了，大家都是搶著來賺錢來了。
隋心看裡面有的婦女身形壯碩，膀大腰圓的，幹起活來似乎不費力氣一樣。但其中有一個瘦小的，個子又小，體格又弱，連頭髮都花白了。
隋心尋思著，這樣的身體，怎麼能來給別人扛包啊，估計那一袋子一百斤的肥料比她還要重呢！隋心正想著，寧世菊就走上前去招呼了。
「靜大姐，你怎麼也來扛包了？」寧世菊詫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