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半年 文 / 在北方的南方
夕陽還是抵不住，終於失去了光輝，夜晚的黑暗忽的襲來，驍晗走到公交站牌下，這座城市夜晚的生活卻早已開啟，到處的攤販倒為這城市的夜晚增加了人氣。遠處的公交車從流水般的道上穿了過來，不知這一是受了多少的艱辛，咿呀的聲音響起，驍晗上了車，然後又是咿呀的聲音，車往西駛去，消失在流光溢彩的城市。
楓落和軒宇一邊聊著天，一邊上了樓，一片黑暗，他伸手去把燈打開了，沒有一個人在，他知道驍晗已經回家了。兩個人便收拾書包，然後鎖好門窗，下了樓，一起往家裡走去。
同樣的環境，楓落卻不感到有多少的孤單，至少是他的書包裡裝著那一桶薯片，那是比任何東西都要溫暖的。軒宇問他，「你剛剛和驍晗在陽台上說什麼？那麼盡興。」
「沒什麼，有件事情說一下而已。」
「你小是不是還在追人家？這都多久過去了，你怎麼還不放棄，也癡情了吧。」軒宇很是奇怪。
「都告訴你不是在追她了，那件事早就結束了，現在我們是好朋友。」
「你這話說的有些深意了，既然不在，那也行，只要你自己想得開。」
出了校門，楓落往東走去，漸漸地消失在人群當中。
短暫的寒假在這樣的寒冷中開始了，因為還沒有到春節，所以聽不見大街小巷的鞭爆齊鳴聲。在這座城市，從臘月十到正月初一，鞭炮聲是不會斷絕的，楓落在這樣的日裡，通常喜歡一個人，在外面溜躂一下午，十的下午，所有的人家都會把新桃換去舊符，舊時的楹聯早已被揭下，嶄新的春聯映照著這座城的紅火。在這樣的熱鬧中，楓落是有些感動的，這人間如此的美妙，為何只在這短暫的春節呢？在過去的一年，多少人遭受過苦難與打擊，可是現在人人臉上都洋溢著喜悅，多和諧的場面。
再到十的晚上，春晚過後的零點，一陣鞭炮聲，然後就零散到第二天，這一夜都不曾睡眠，他躺在自己的房間裡，聽著外面的聲音，有一種久違的感動。新年的開始，總是紅火的一片，這個春節，他哪裡都沒有去，母親說，哪裡不去也可以，就當是在家裡守孝吧，你奶奶也是剛去世不到一年。這第一個沒有祖母的春節，有一種「樹倒猢猻散」的感覺，聯繫著一家幾代人親密關係的那根繩，隨著祖母的去世也就斷了。
雖然寒假是短暫的不能再短暫，可是還是會有許多作業，總是在夕陽西下的傍晚，楓落獨自坐在房間裡，透過書桌前的那扇窗，可以看見遠處的山在夕陽的映襯下，一片黑暗，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可是山卻是早已剩下輪廓，像是素描畫得殘次，又像是國畫潑墨沒有均勻，然而這卻是最為真實的畫面。
這幾天來，他幾乎天天都要和柏瑤發信息，似乎這已經成了一種習慣。習慣可不是一個好詞兒，他記得外公在他小的時候告訴過他，習慣成自然，一旦成了一種習慣，也就會自然而然的去做，想要改卻也是改不掉的。就像以前楓落追驍晗那會兒，他想要去放棄，可是不知道怎麼去放棄，每天晚上的聊天成了一種習慣，到後來自己的行為就是自然的流露，不再受思想控制。
柏瑤總會問他一些作業上的問題，他也是很悉心的告訴她，他卻忽然發現，這幾天雖說是短暫，卻也是和柏瑤關係和諧以來，第一次這麼長時間沒有相見，他真想去見一見她，可是又有許多的顧慮。好在初五他們就上課了，所以這一次小別也就算是熬到頭了。對於高黨來說，有沒有假期都是一樣的，無非就是每天埋頭苦幹、拚命硬幹，要是遇見青春這個詞兒，想要阻擋卻也是阻擋不了的。
開後，因為第一次模擬考試的緣故，班主任要重新調整座次，是由成績排名，自己選擇位置，楓落和同桌白帆成績都是比較靠前的，在排座位之前兩個人就商量還要坐在一起，楓落先進入班級，還是選擇了靠後的座位，不過不再是最後一排，而是倒數第排，同們陸續選擇了自己的位置，他原以為柏瑤會選擇離他比較近的座位，可是卻出乎意料的和他遠了些，他便有些疑惑。看著自己身後的兩個座位一直沒有人，看來他是選擇錯了。正當這個時候，驍晗和她原先的同桌心凌走了過來，並且坐到了那兩個座位上，這著實讓他有些受寵若驚，真的是「有心栽花花不發，無意插柳柳成陰」，突如其來的幸福砸得他不知是真是假，可是鎮靜下來後，擔心又來了。通常的想法是，得不到的東西，永遠不會去擔心失去，可是這剛剛的到的東西，或許還不能說是得到，怎麼他就在心裡擔心會突然失去呢？這使得他一整天都沒有回過頭去說一句話，害怕這突如其來被某一個變故破壞。一整天下來，班主任只對幾個人的座位做了小調整，並沒有涉及到他們這裡，他也就放心了。在那之後，他們的關係也就越來越融洽了，過了艱難的過渡時期，再也不會去擔心什麼了。
在開後的幾周，楓落都沒有在週末去和柏瑤一起軋馬，不知這是為什麼。那大約是開來的第一天，晚自習下課後，柏瑤和他以及翟龍一起回家，楓落問她，「你家不是住在那邊嗎？怎麼跟我們從這邊走，這樣的話不就繞遠了嗎？」
「沒事兒啊，繞就繞唄，反正也沒有事。」
「我看我們得把她送回家了。」翟龍說道。
「額，這個······」楓落遲疑了，「我媽在家等我，估計不能回去遲，你一個人去送吧。」
「不要你們送哦。」柏瑤在一邊說道。
個人一起走在昏暗的燈下，這個時節的城市依舊洋溢著春節的氣息。雖是柏瑤說不要他們送，可是等走到楓落家樓下的時候，楓落已經轉進去了，那種奇怪的矛盾心理陡然出現，他又從巷裡轉了出來，然後小跑著追上了他們倆。
「額，你怎麼又回來了？」翟龍問道。
「我覺得還是得把她送回家，這大晚上的，
一個女孩兒回家不安全。」
「哎呦，不錯不錯，看來你這麼高冷，原來也是會憐香惜玉的。」柏瑤在一旁笑著說。
「那是自然的。」
楓落這才想起，這條是上次他單獨約柏瑤出來時走的那條，一晃都好久過去了，原來的一切都沒有變，這變得大約是人心。等他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多了，母親問了他，他告訴母親跟同在外面玩兒了一會兒，母親也就沒有言傳了。
這一個冬季似乎是漫長的不能再漫長了，就像過去的一年一樣，也是漫長的讓人無可奈何。人們常說，時間是公平的，它給每一個人二十四小時，所以你要怎樣去過這二十四小時才不枉在這個世界走一遭呢。寒風不住的吹襲著，從那一晚送柏瑤回家之後，這也成了每天的習慣，很自然的流露，柏瑤也從來沒有拒絕過楓落送她回家。有時候他們很開心的在談論著校發生的事情，有時候也會因為一兩句口角而發生不愉快，可是這些都是小事兒。楓落現在真正感到不能明確的就是驍晗
他是相信緣分的，相信這個年紀的相遇是不容易的，那現在驍晗在他的後座，可謂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可是他還是在想著要怎樣處理這層關係，在驍晗的心裡，那過去的事情就是沒有發生過的，她現在已經不在意許多天以前的她是如何用一次次的冷水將楓落的全身澆濕，也不記得那些日裡她自己所處的痛苦，當然也不會去想那段時間楓落的感受。其實所有的這些，不是不記得，而是想忘記，想要把那一切當作從未發生，她可以，他也可以。
翟龍在一次放的上問他現在怎麼樣，他說他正在頭疼，他自己不知道怎樣去做。翟龍告訴他，有些事情是要放在心裡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那些難忘的東西，那些刻骨銘心的感情，所以是很正常。他耳朵雖然是聽著的，可是他還是想自己想明白，那樣也許會更好。
如果沒有柏瑤，他一定會義無反顧的繼續下去，可是現在，柏瑤在他的心中已經濺起漣漪，難以撫平的。毫無疑問，他還是不夠成熟，心智上還缺乏許多思考，不論是對誰，這樣的想法都是不公平的。電影《80後》上說，每個人都是帶著傷進入愛情的，楓落覺得這句話說得很好，可是這突如其來的抉擇要怎樣去做呢？喜歡的和被喜歡的，那種奇怪的悖論又產生了，現在他自己正在書桌前做著一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