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1章 麻桿兒 文 / 岳小妞
還?兒女借父母的錢,有還的嗎?至少陳德水心裡清楚的很,他兒子來借錢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就從來沒有還的時候。這毛病結婚之前還沒有,等到結婚之後,一年一年的增長了,似乎在兒子和兒媳婦的心目中,借錢就等於要錢。
如果這一次,因為兒子夫妻兩個不善理財,又沒錢花了,陳德水還是願意『借』下去的,但是,這次明顯性質不同。怒火升騰啊!陳德水和順兒都是這個感覺,一個心理默念,這是我兒子,這是我兒子,另外一個默念,這是我親爹,親的!
好半天,陳德水平靜的聲音傳出來,「你腦袋讓驢踢了?」
陳林澤突然一愣,有些不解的看著親爹,這是怎麼了,他爹老糊塗了嗎?怎麼可以在孩子面前教訓他呢?「爸,你這是咋了,有話好好說唄。」
「你那個腦袋給別人長的吧?你怎麼不嫁到他們家去呢?姓于得了。」陳德水氣的直喘,
陳林澤覺得非常的冤枉,「爸,你這是說啥呢?我是那樣的人嗎?再說了,我大姨子和小舅子,也幫了我們不少忙,給他們這點東西再要錢,人家得咋說啊?」
「是嗎?那行啊!你自己找人買吧!讓你爹媽出錢,給你還人情,給你裝面子,你也叫男人?」
不得不說,爺爺這話說到點子上了,抓住了這件事情的關鍵,和本質。
陳林澤有些羞惱,聲音也大了起來,「當爹媽的,跟孩子還用分彼此嗎?咱們家就我一個孩子。你和我媽幫我們出點兒怕啥?」
陳德水氣的將手裡的煙袋鍋子打向兒子,「我還沒死呢!你就開始做我的主了?我告訴你,我就是把錢都燒了,都給別人了,也是我的事,你是不是覺得我們老了,沒用了,所以就任憑你擺佈了?呸,做夢,現在就給我滾,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你就我這一個兒子,死了,不還是得我摔盆兒,我上香?」陳林澤也是個脾氣倔的,聽到起爹說出這話,也更加氣憤了。
「我還有孫女呢!將來過繼一個,找個上門女婿也是一樣,拿這事逼我,哼!嚇唬誰?給我滾。」
「滾就滾!」陳林澤說完就離開了,
順兒不知道說什麼安慰爺爺了,老爸是個簡單的人,如果老媽明著和他最對,那只能挨打,但是這次的事,卻是老媽成功了,成功的挑起了老爸和爺爺奶奶之間的戰火。爺爺奶奶不給錢,就是沒把老爸當兒子,這個計策,夠聰明,夠狠!
晚上,順兒和平平躺在被窩裡,平平開口說道,
「姐,你說爺爺奶奶和爸爸媽媽,為啥老干仗啊?」
為啥?為錢唄!爺爺奶奶露富了,而且,這輩子自己和爺爺奶奶的關係好,這讓父母都覺得爺爺奶奶偏心,漸漸的,矛盾積少成多,終於爆發了。而且人參的事,都是順兒給弄出來的,她讓老舅收養了余家老爺子,也是她在平平生病的時候,在城裡了掙了很多錢,正是因為這樣,爺爺奶奶手裡有錢了,自然就敢花錢了,所以父母覺得,爺爺奶奶太摳了。只是這些理由,順兒都不能跟平平說,只好說道,
「人和人之間都會有矛盾的,大方點兒,如果對方不過分,那就算了,不用去計較。」
平平伸出手,拉住順兒披散在枕頭邊上的頭髮,悠悠的說道,「爸爸今天就很過分。」
「哦?你這樣覺得嗎?」順兒有些奇怪,
「是啊!」
「哪裡不對了?」
「反正就是不對。」
「呵呵……」
這一次,陳德水和兒子一家是徹底翻臉了,陳林澤也非常的生氣,覺得父母太冷酷無情了,而於桂榮也是一肚子怨氣。本來可以當和事老的於桂珍,也因為牽涉其中,反倒不好說話了,她對陳德水夫婦很失望,對自己的妹妹和妹夫更失望,索性不管了。
而現在,順兒和平平當然是站在爺爺奶奶一邊的,不去父母家了,陳磊當然是向著父母的,陳鋼完全不受影響,誰家的飯菜好,就在誰家吃,一般來說,晚飯都是在爺爺奶奶這裡吃,順兒也是有些籠絡,覺得家裡有一個仇人弟弟就夠了。
東北的冬天,吃的蔬菜只有白菜、土豆和蘿蔔,但是,到了年前,就只有土豆了,其他的東西放不了那麼久。家裡除了順兒屋裡的那個地窖之外,在室外還有一個地窖,現在放著一些土豆。
酸菜成了主菜,但是做酸菜,油水大一些才好吃,順兒家裡有葷油,現在入冬了,也買了不少肉,做菜的時候,可以放一點,再加上家裡的雞蛋不會賣出去,所以可以偶爾吃炒雞蛋,這對於農家來說,就是好飯菜了。當然,順兒不會滿足於冬天只吃酸菜和土豆,所以在深秋的時候,就已經和奶奶兩個,曬了不少的乾菜,有豆角絲,柿子干,土豆乾等等,家裡的鹹菜也非常好吃,村裡有朝鮮族的人家,順兒特意去學著做了幾樣鹹菜,甚至還特意的買了水果,放在鹹菜當中,味道棒極了。而且,用五花肉去炒辣白菜的話,那簡直是最佳匹配。
這天下了很大的雪,而且還是晴天,順兒突然想到,在茫茫的雪原,縱情的策馬奔騰,那是一件多麼愜意的事啊!心動不如行動,穿好衣服,去找過去隔壁的王宏偉,他爺爺負責照料生產隊的馬,用此時的話,就叫車老闆兒。王家爺爺非常喜歡自己的這份工作,就好像後來的男人喜歡上了汽車一樣。他的鞭子上紮了好多漂亮的紅綢子,給馬的身上也是各種壯實,他照顧的兩匹馬,毛特別的長,而且還肉肉的,和過去在電視劇中看到的健壯的高頭大馬完全不同,但是順兒覺得自己的本事,也就是騎著馬稍微的跑跑罷了,真的狂奔,她也沒辦法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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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兒把這個想法一說,王宏偉非常贊同,兩個人偷著拉著馬出去了,在王宏偉的幫助下,順兒上了馬,黃色的大馬,非常非常的壯實,對於自己的背上突然坐上來的人,這傢伙非常不客氣,本來想和王宏偉一起騎馬散步呢!可是這傢伙不老實。還有,沒有馬鞍子,這騎馬簡直是雜技,順兒最後只能抱著馬脖子了,就在王宏偉去拉另外一匹馬的時候,順兒騎著的這匹馬,竟然自己跑掉了,而韁繩也掉下去了,順兒根本沒有辦法拉住,
「啊……」尖叫,這是順兒這輩子做的最沒風度的一件事了,
然後,順兒就看到旁邊出現了一個人,騎著車子,頭髮向後飛揚,他衝著順兒喊,「抓住韁繩,不用抓它的脖子,如果你抓它的脖子,它會……」
你老母啊!這個時候還用做解釋嗎?不過順兒也想辦法鬆開手,可惜這個該死的黃毛,就是欺負她個子小,不會騎馬,堅決的戲弄她,一邊跑還一邊跳,正因為這樣的動作,旁邊騎車追趕的瘦麻桿兒被擠到一邊的雪地裡去了,順兒看到這樣一幕,終於想到了解決的辦法,看到一個突出的雪堆,猛的跳下去!
瘦麻桿跑到順兒的身邊,說道,「同學,你沒事吧?」
順兒沒理會他,轉過頭去看看,那匹黃毛竟然晃晃悠悠的回來了,走到順兒的跟前,
「噗!」打了一個響鼻兒,嘴巴張開,咧出一個詭異的弧度,
順兒轉過頭去問麻桿兒,「它這是在笑我嗎?」
麻桿兒呵呵的笑,等她看到順兒暴起的時候,趕忙伸出手攔著,「它不懂事,不懂事。」
順兒眼看著黃毛跑了,跑的特別得瑟,一蹦一跳的,跟上來的王宏偉終於牽住了它的韁繩,對於順兒來說,真是奇恥大辱啊!看看旁邊礙事兒的麻桿,從上打量到下,身高一米七七,或者七八,反正不到一米八,看他的體重,估計也就一百一,眉欲細平而闊,雙目黑白分明且端正,鼻聳天庭,上唇長而薄,所有的面相都顯示這是個聰明人,且從體態和語速上更是加深了這個判斷,說白了,這是一個聰明的書獃子。
「它不懂事?意思就是我該懂事唄?」
麻桿兒一愣,順兒不理會他,也覺得沒有必要道謝,要不是他,自己也不會撲到土堆上,是的,她現在胸口很疼,娘的,誰能想到自己選的那個所謂的雪堆,竟然是被雪掩蓋的土堆呢!凍實了的土堆,跟石頭一樣,
「哎呀疼死我了。」她現在可是發展成小饅頭了好不好,
「哎呀,你受傷了?傷到哪裡了?」麻桿說著,就往順兒的胸口看,「骨折了嗎?」
看他的動作,順兒可以預想這個傢伙是打算脫了他的棉襖看看,急忙出聲道,「真的骨折了,我還能說話嗎?」
麻桿點頭,哦了一聲算是回答,這個時候,王宏偉也走到跟前,看順兒似乎是沒事兒,就衝著旁邊的麻桿說道,「咦?你咋還在這裡?你今天不是相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