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2章 專注紅星二十年 文 / 祈世安瀾

    臘月二十四，離過年越近街上的氣氛越熱鬧，蜂擁而來的人們都像沙丁魚一樣擠進了各大商場超市，生怕慢走一步就會損失什麼一樣。

    盾安商場一樓的鮮花店今天的生意也格外好，老闆是一個開朗愛說的小姑娘，此時正拿著小剪刀修剪玫瑰枝，時不時的看兩眼門口。

    櫃檯上擺著一束剛紮好的百合，細膩馨香的氣味飄散在整個商場的一樓，直接把那邊香水專櫃都蓋了過去。

    「先生，給這位小姐買花?」小姑娘看到米斯關寧兩人進屋，笑著說道。

    關寧看著米斯，「買什麼?」

    小姑娘滿臉希冀的看著她滿心的希望要點貴的花，最好是九十九朵玫瑰，這樣她就賺了。

    「一束白菊，謝謝。」米斯故意看看她的表情，扯了扯嘴角。

    小姑娘明顯呼吸一頓，「額……好的。您稍作，我這就給您包。」

    白菊並不是銷路特別好的花，特別是這個季節，但是白菊非常好保存，通常白菊可以保存幾個月之久。

    忍不住抬眼看了看這兩個著裝怪異的人，兩個人都是一身黑色的大衣，只不過關寧腳下是一雙布洛克花紋的棕色英倫皮鞋，而米斯卻是一雙淺灰色ugg短痛雪地靴，怎麼看怎麼怪異。

    米斯看著雜誌上的那個帽子，忍不住驚奇道：「關老師，這個帽子我也有，不過我的是紅色的，這個雜誌上的是薑黃色。」

    關寧還沒有說話，倒是那邊正給花束打結的小姑娘開了口：「這位小姐，你能把那個帽子賣給我嗎?」

    米斯有點為難的看著她，「不好意思，這是別人送的。」

    「誰送的?金少爺還是溫乙?」關寧問了一句。

    米斯捏了捏雜誌的一角，緊了緊聲說道：「……溫乙。」

    看著關寧揶揄的神情，又多解釋了一句，「當時我們在駕校的時候，一句玩笑話。」

    關寧吃驚的張大了嘴，「你有駕照?」

    「怎麼了?」米斯看著他這表情有點想噴他的衝動，沒好氣的說道：「沒考完呢！」

    關寧拍了拍胸口，小聲的說了句：「嚇死我了，馬路殺手啊。」

    「你說什麼?」

    「先生，一共是98塊錢，100塊我送你們一朵玫瑰吧？」小姑娘笑著說道，真會做生意啊。

    倆人從花店出來坐上了去墓園的大巴車，一路無話，關寧見她無聊把自己的手機遞給她，出乎意料的竟然沒有接。

    「我給你下了連連看和斗地主。」關寧也沒看她，只是眼睛望著窗外裝作，手機也沒有放入口袋。

    米斯低著頭，只是淡淡的應了一句，「哦。」

    手裡的玫瑰和菊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潔白如雪和鮮紅如血在美學上形成了一種的強烈反差，不斷的敲擊著人的心臟，讓人們無法忽視它。

    因為要過年了，墓園的生意格外的好，米斯和關寧到墓園的時候才明白自己帶來了花是有多麼明智，只是忘帶了一瓶米老頭生前最愛喝的燒酒，稍微有點遺憾。

    「米小花兒，你是不是忘帶東西了？」關寧跟在米斯身後走著，看著旁邊的一格一格的墓碑，想像著自己將來也有可能就這麼留在這麼一個狹窄的小夾空裡，心情莫名的也有些低落。

    米斯回頭看他，「嗯，忘帶酒了。」

    然後四目在周圍的墓碑看著，差不多每一個墓碑上都有東西了，不禁加快腳步，不能讓米老頭一個人孤單著。

    關寧看著米斯加快了腳步，自己反而停住了腳步，對米斯說道：「米斯，我去看看有沒有酒賣，你先聊著。」

    「好。」米斯知道這是關寧是想給他們父女倆留點時間和空間，他就識趣的先去一邊了。

    米斯把花放到了墓碑上，伸手摸了摸那上面的小照片，笑了笑：「米老頭啊，你看你啊這麼帥，去了那邊肯定找了更年輕的美女了吧，你喜歡就找吧，我都同意的。」

    從包裡拿出一個小坐墊扔到了地上，盤腿的就坐了下來，打算促膝長談來著。

    「爸爸啊，我明年，哦今年就不能來看你了，我答應了溫乙要去上學的。」想了想又覺得不對，「不對，是答應了你啊，只是將上大學的地方改成了申城而已，溫乙和如玉姑姑都在那邊，我去了也有個照應不是嗎？」

    她接著說道：「爸，問你件事啊，為什麼我總覺得如玉姑姑看我的眼神很，怎麼形容呢，就是有些躲閃，又帶著討好和小心翼翼，你要不要老實交代是怎麼回事？」

    米斯回想著溫如玉的種種表象都是在告訴她，一定有秘密是他不知道的，而且還是米老頭瞞著她沒告訴她的，是故意不告訴的，想想這個頑固的老頭就不告訴他，還真的挺過分，但就是著這樣，才更讓她想知道到底是什麼秘密值得這麼多人遮遮掩掩。

    「米老頭，說真的，那件你不想告訴我的事情不說就不說吧，我會自己找到的，這一點你放心好了。我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怪你的，這也和你沒關係啦！」

    繞了繞頭髮，短髮固然清爽，但是在北風吹的肆虐的季節裡還是有夠受罪的，一糊一臉啊。

    看著關寧拿著一瓶什麼酒慢悠悠的朝她走了過來，米斯笑了笑：「爸，那個是我老師，就是輔導我考試的老師，他有時間來陪我看你，他陪我過年，你看這人靠譜不？」

    r/>關寧拿著那瓶酒站在米斯身後，慢悠悠的打開了那瓶酒，說是慢悠悠是因為那酒瓶蓋確實挺難弄的，好不容易弄開了遞給米斯。

    「叔叔好，我是米斯的輔導老師，我主要負責她的英語數學。」關寧鞠了鞠躬，完全不顧米斯的詫異目光，直接將她拎起來扔到了旁邊的位置上，自己一屁股坐了下來。

    然後自來熟的說道：「叔叔好啊，其實吧，我也聽米斯說過你的名字，她叫你米老頭，你不知道啊，她其實不愛吃米老頭的系列產品，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你的關係……」

    還沒說完，米斯就打斷他：「你說什麼呢，我怎麼就不愛吃了，您老倒是買回來啊，買回來我能不吃嗎？」

    「是是是，你都愛吃，你是吃貨。」關寧答了她一句，然後接著說道：「叔叔，咱爺倆今天喝點，米斯的酒品太不好。」

    「你見過嗎，你就說不好！」米斯適時地插了一句。

    關寧白了她一眼，「沒說你吧，你就先瞇著，我們喝酒呢，你不陪你你爸喝酒就算了，怎麼還能說我呢，你看你明知道我就是看不得別人誤會我，我這麼善良的人啊，這麼善解人意，這麼……」

    米斯有點聽不下去了，「關老師，墓園雖小，但是地府大啊！」

    「什麼？」

    「人間都兜不住你那張老臉了，你去下面抖吧。」米斯裝作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看了看他說道：「關老師，你先推銷著，我去旁邊看看。」

    見她走遠，關寧終於放下了繃了半天的神經，看了看米老頭的墓碑上的照片說道：「米叔叔，其實我是真的早就該來看你的，但那時也不知道是什麼心理作祟，竟然過了這麼多年從來沒來過，我也覺得很對不起你，但是看在米斯的面子上就原諒我吧。」

    風輕輕的拂過他的臉，亂了他的頭髮，清了清嗓子說道：「米叔叔，你放心好了，我會幫你把米斯嫁出去……啊，也不對，她自然用不著我操心，我之前答應你的事情也一定會做到。」

    關寧看了看一個人站在柏樹叢裡的女孩，暗暗地點了點頭，像是說出了很久之前就想說的話：「米叔叔，我媽媽的事情，我真的不在乎了，如果我爸還耿耿於懷的話我也沒辦法。」關寧嘴角勾起了一個說不上來的弧度繼續說道：「我真的不憎恨了，看了這麼久的米斯早就見識到了心大的重要性，你放心，我不會再做傻事，那麼傻的事情一輩子做一次就夠了。」

    風吹到有點急了，空氣裡凝結著的冷空氣裡帶出來三分潮氣，抬頭看了看天空，白的有些不真實，摸了摸下巴，將酒倒在了前面小石桌的香爐裡。

    大概是墓園看門大爺偏愛二鍋頭，所以他轉了一圈也只找到了這種紅星二鍋頭而已，這種經典款的瓶裝白酒自己也已經很多年沒喝過了，今天在碰到覺得還不錯，心裡不禁想在回去的時候買兩瓶和米斯喝喝看，這酒品嚴重值得懷疑的人，喝大了是什麼樣子的，想想就覺得精分。

    慢慢的將手裡的一瓶酒全部倒進了香爐裡，拍了拍身上的灰站了起來，看了看遠處發呆的米斯說道：「米小花兒，差不多咱回去吧，看這天兒又要下雪了，出來的時候天氣還很好呢，說兩句就回去吧。」

    然後又像是承諾一樣輕聲在墓碑前說道：「米叔叔，您放心，到什麼時候我都不會不管米斯的，這是保證也是承諾，請您相信我。」

    米斯正好走了過來，「說什麼呢？神秘兮兮的。」

    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關寧拿起坐墊站在一旁，「走吧，都飄上雪花了，反正十五還回來送燈的，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