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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5、苦盡甘來 文 / L冷亦秋

    月痕一聽,頓時癱倒在地,驚悚地發不出一點聲音,只是一個勁地往後挪,往後挪,挪著挪著,竟挪到了那張寒冰釘床下。

    她回頭一瞧,渾身的骨頭都似散了,三魂沒了七魄。

    「沒聽到師父說的話嗎?趕緊把衣服脫了,躺上去。」陶醉的臉色顯得極其凝重,那樣子不像是要懲罰她,倒似給了她一件寶貝,責難她不懂得珍惜。

    月痕呆怔在那裡,一動不動。

    陶醉歎了口氣,走過去,準備親手幫她解衣帶。那一刻,月痕即便已經被嚇的魂不附體,但還是猛地清醒過來,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陡然站起身。

    面對著這個男人冷漠的逼迫,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與其像個卑微的囚犯任他擺弄,還不如自己來的痛快些。

    想到這裡,她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有別,在他目不轉睛的直視下,她抖抖索索地把自己的衣服脫了下來,如玉般玲瓏剔透的嬌軀毫不保留地呈現在他面前。

    陶醉目光一冷,對她的身體根本沒有半點興趣,只是厲聲命令:「躺上去。」

    月痕定了定神,背對著寒冰釘床,只覺得一股來自極地般的寒冷包裹著自己,她打了個冷戰,悲痛地看了一眼陶醉,又低頭看看自己一絲不掛。到了這個地步,即便她再怎麼感到羞澀無地自容,也沒有回轉的餘地了,只能咬咬牙,閉著眼睛躺了上去。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了囚室的死寂。緊接著是壓抑的泣血呻吟。

    這是一種極其慘烈的痛楚。月痕只覺得那些冰釘正在一點點地鑽入她的骨骼內。卻神奇地沒有流出一滴鮮血。全身的肌肉和骨頭被戳穿的感覺有多痛?相信那是一種無法用語言來描述的奇痛。她以為自己會就此死掉,或者暈過去也好,可一看到身邊還有個男人死死盯著自己光裸的身軀,眼睜睜看著自己受苦,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她反而愈發清醒,不敢大叫出聲,只怕他突然伸過手來。給她雪上加霜。

    這一定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刑罰,將她的**和自尊一併戳碎,慘痛到極致,卑賤到極致,還要清醒地去面對和承受。

    漸漸地,她清晰地感到了一絲異樣。

    痛意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的瘙癢。她困惑地看了一眼陶醉,立刻見到他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釋然的笑意像是和她一起經歷了這場磨難。

    過了一會兒。連瘙癢的感覺都消失了,月痕驚喜地發現。自己像躺在一團溫暖的棉絮上,渾身輕鬆,彷彿一瞬間脫胎換骨,得到了仙氣的灌溉。

    陶醉撿起地上的衣服,溫柔地蓋在她的身上,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慈父般的微笑:「恭喜你,丫頭,你已經練成玄元玉虛心法第三層。這可是要花上十幾年才能練成的哦?」

    月痕驚怔地瞪大眼,攥緊身上的衣服,淚水洶湧流淌,哽咽地叫了一聲:「師父……」

    「乖!」他揉揉她的臉頰,心疼地看了一眼那塊傷疤,聲音似隱忍著一絲哀痛,「以後……師父不會再罰你了。因為你的堅強,成功地做到了一個凡人做不到的事。丫頭,你是我的驕傲。」

    壓抑了許久的月痕終於哭出聲來,像獲得了一個至寶,又驚又喜。

    雖說她已經練成了玄元玉虛心法的第三層,但經歷了這場慘痛後,身體還很虛弱。

    陶醉讓她在釘床上又躺了一會兒,眼見天色晚了,他親手幫她穿上衣服,動作輕柔地將她抱了起來。

    雖然這個男人的年紀足夠當她的爹了,可未經世事的少女還是緊張的渾身抖了一下,尤其他的手掌觸碰到自己的身體時,她的小臉終於紅成了番茄,死都不敢再看他一眼。

    誰知,陶醉卻低頭吻了一下她的額,目光溫柔似水,帶著深深的寵溺。那是一種不同於情人之間的吻,而是蘊含著一個長輩對晚輩的疼愛。

    月痕害羞之餘,感到十分的困惑。

    一個人怎麼能變的這麼快?剛剛還恨不得把她折磨致死,現在卻像個慈父般寵愛著她。這種忽然從地獄飛到天堂的感覺令她驚喜之餘,又夾雜著深深的惶恐,唯恐下一刻這個男人再把她無情地扔進油鍋裡。

    返回禪房的這一路,她就這麼胡思亂想著,想著想著,竟糊里糊塗地睡著了。

    坐在床畔,陶醉定睛地看著熟睡的少女,手不由自主地撫上她的臉頰,喟然一聲,幽幽歎息。

    第二天醒來時,月痕感到渾身如同羽毛般輕盈,剛剛坐起身,便有人風風火火地端著飯菜跑了進來。

    陶醉把手裡的托盤放在桌上,喜笑顏開地朝她招手:「來來來,丫頭吃早餐咯!快來嘗嘗你師父的手藝,保準一頓讓你食味知髓!哈哈哈!快來快來!」

    月痕有些拘束地笑了笑,坐在床畔,卻不敢過來。經過了一夜,她那種極度恐懼的心理似乎還沒有完全緩和過來,對眼前這個突然笑的比花還燦爛的男人依舊保持著警惕。

    陶醉顯然意識到了這一點,連忙走過去,弓著腰賠笑道:「怎麼了丫頭,不會還在生師父的氣吧?」

    月痕一怔,身體跟著不由一顫,撲通往地上一跪,猛搖頭:「沒有沒有!徒兒不敢!」

    陶醉無奈地搖搖頭,扶著她坐到桌前,聲音溫和的彷彿溫泉潺潺流淌:「好了,師父都說過不會再罰你。以後你就是師父的寶貝徒兒,師父寵你還來不及呢,怎麼還捨得讓你下跪?來,吃早餐。」

    月痕半信半疑地偷偷瞄了他一眼,像一

    一隻驚弓之鳥,拿起湯勺的動作極其緩慢小心,手顫巍巍地捧著一碗香氣四溢的蓮子粥,艱難地舀了一口,淚水已經無聲滾落。

    陶醉看在眼裡,眸中始終閃爍著溫柔的光芒,伸手撫摸她的頭,輕聲道:「乖,不哭。一會兒師父帶你出去散散心,順便教你練習法術,好不好啊?」

    月痕終於忍不住,含淚問了一聲:「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師父為什麼一會兒罰我,一會兒又對我這麼好?我……我好害怕……」月痕低著頭,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抽泣著。

    陶醉笑瞇瞇地捏捏她的小臉,「這個問題呢,等你把粥和這些點心全都吃完了,師父再慢慢告訴你,好不好?」

    「可……可是我還沒洗臉。」

    「洗什麼臉啊?吃完再洗!快吃快吃,再不吃可就涼了!」陶醉見這丫頭動作笨拙,乾脆把碗奪了過來,一勺一勺地餵她,「你呀!還是不肯相信師父!不過不著急,今天呢,師父一定會讓你玩的開開心心,把昨天的苦難全都拋到腦後!」

    月痕淚流滿面地看著他,一邊張口吃著他親手喂的粘粥,一邊恍惚間覺得自己像在做夢,直到他溫暖的手掌替她擦掉臉上的淚水。四目相對的霎那,他真摯飽含著憐惜的目光終於令她緊繃的神經鬆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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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碗粥吃了將近半個時辰,卻是月痕來到蒼籬山之後,嘗到的最可口的一餐。

    臉上的淚痕剛剛抹乾淨,陶醉又拉著她來到太清宮的正殿,上次帶回來的一麻袋的寶貝這會兒還散落在元始天尊的畫像上。

    他蹲下來把大大小小的寶貝又塞回了麻袋裡,重新將元始天尊的畫像掛好,撿起地上一條白裙子,隨手就扔給了月痕。

    「丫頭,這條裙子送你了!」

    「這……」月痕傻愣在原地,一時反應不過來,呆呆地看著拎著麻袋走來的陶醉,「師父,你拿那麼多寶貝去哪兒啊?」

    「什麼寶貝啊?一堆垃圾!我準備把它扔到山崖下去!就你手上那條裙子還能穿個個把月!丫頭要是喜歡就把它換上。師父去去就來。你在這兒乖乖的,師父馬上回來接你,啊!」陶醉上前嬉笑地捏捏她的下巴,扛著麻袋就往外衝去。

    月痕好奇地將手中雪白的流紗裙展開,明眸中立刻閃爍出驚艷的光芒。

    柔絲般明亮的質地,廣袖鑲嵌著流光溢彩的琉璃石,整條裙身飄渺流仙,閃爍著瑩然幽光,分明只有那九天宮闕的仙女才配穿上的裙子。

    可師父卻送給了她,語氣還那麼隨隨便便,好像這樣的裙子他隨手就能給她找來好幾條。

    再想起昨晚的神奇遭遇,天哪!她這個師父哪裡是沒用的廢物?根本就是個深藏不露的世外仙人哪!

    估計人家掌門師叔也不見得能弄來這麼美麗的仙裙!

    月痕心裡一陣歡喜,激動難耐地跑到角落裡試穿……

    過了一會兒,當陶醉飛奔回到大殿外的廣場上時,映入眼簾的,是明媚陽光下,一身璀璨光華的白衣少女。

    她青絲如綢緞般柔柔地飄在空中,白紗蒙面,遮住的是她醜陋的容顏,露出來的,卻是比琉璃還要美麗的雙眼。

    雪袂飛揚,點點流光升騰飛向空中,宛如墮入凡間的仙子,如夢似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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