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9章 訓練 文 / 皇家兔公主
張旖旎有個本能,如果張乾坤不在身邊,只要有任何人接近她,哪怕她睡得再熟,都能驚醒過來,並且在短時間內迅速恢復清醒。這一點秦明月也能做到,所以他無視她對他的戒備,把手裡拿著的壓縮餅乾扔過來,繼續找尋可以離開這個房間的方式。
其實從張旖旎睡著的時候開始,他就知道這個女人應該是餓暈了。倒不是有什麼證據證明,而是從他的經驗就能看出。她的裝備包沒有帶,睡覺其實是在給自己飢餓的身體一個緩衝的時間。但是張旖旎看看那包餅乾,似乎猶豫了一下,才撿起來撕開包裝吃掉。
秦明月一直找到手酸,也沒能找出這裡任何的機關。好像這本來就是一個密室,不可逃脫。他和張旖旎被封閉在這裡,就像被封在一個鉛球內,根本沒有脫身之路。但他們是如何進來這個問題,讓秦明月想到頭疼,百思不得其解。
張旖旎平淡地說:「可能是本來這裡有一處平面,把我們弄到這裡之後,將它揉成這個房間的模樣。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選中我們,但我想或許什麼也不用做,時候到了,我們怎麼進來,還會怎麼放我們出去。」
秦明月何嘗沒有想到之前和張乾坤的過往,他們也曾經被裝在一個麻袋一樣的東西裡。張乾坤說那是個類似宇宙黑洞的地方。但那種情形確實非常符合秦明月想像中的黑洞,而這裡有物體有光亮,實在看不出有任何與那時相似的地方。
於是他搖搖頭,休息了一會,繼續搜尋。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地過去,兩個人餓了吃,困了睡,有默契地互相站崗,秦明月也有意識地照顧張旖旎。也不知過了多久,秦明月發現張旖旎睡覺的次數越來越少。更多的時候是靠在石台底部發呆。他嘗試問過她為什麼不睡覺,也得不到回應。本身這種事情也與秦明月無關,所以他不再糾纏。
這裡也沒有晝夜之分,慢慢地兩個人已經沒有了時間的觀念。雖然食物夠吃很久,但總不能在這裡生活下去。眼見張旖旎對於尋找出路這種事情不怎麼著急,所以秦明月只好自己努力,他甚至拿著攀援鉤,像蜘蛛一樣在牆上及屋頂爬來爬去,不放過任何死角。可惜他在這封閉的立方體內,連個縫也沒有看到。
有一次張旖旎在短暫的睡夢中驚醒,忽然主動對秦明月說:「我總是盡量避免在這裡睡覺,是因為每次我睡著,都會做一些很不好的夢。」
她說話太突然,秦明月相信張旖旎絕對不是在跟他閒聊,便看著她等待下。果然張旖旎接著說:「後來我嘗試了很多次,只要我睡著,就會做夢。夢到一些不好的事情,而且特別真實。你之前也曾經對我說,你最初醒來的時候,看到過一些場景。你認為它是真的,但我想那也是夢……就和我的夢一樣。」
張旖旎看看四周,繼續道:「所以我在想,是不是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也不是真實存在的。也是我們的幻覺。我們被我們的幻覺封死了。我們做過的那些不好的夢,或許就是暗示。」
她停頓一下:「也有可能,是在一點點摧毀我們的意識和求生欲。」
秦明月審視一下張旖旎。雖然自己已經盡量照顧她,她的臉依舊美得光彩照人,皮膚一點也沒有受到睡眠和疲憊的影響。但還是能從她的眼睛看出,她非常疲倦和悲傷。從她的言語裡,秦明月推測,這種悲傷可能是她所說的「不好的夢境」帶來,這種夢境一直在襲擊張旖旎,甚至動搖了她求生的慾望。
他不敢想像什麼樣的夢能摧毀張旖旎這樣的人,也沒有追問。他思考一下,說:「並不一定是夢境在瓦解你的意識,更有可能是你自己放棄了求生希望。我就沒有做過不好的夢,至於一開始那個有人要傷害你的事情,即使是假的,對我來說也不是噩夢。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他們沒有辦法用摧殘你來威脅傷害於我。何況我始終不相信那是夢境。你的衣服,難道會在我的夢裡無緣無故地破損?」
張旖旎淡淡地說:「可能它之前就已經壞了。總之我和哥哥以前遇到過這種情況,那次的場景比這次還真實,我們足足在一個只有兩平方米的地方被困了一個月,我們無法理解森林裡為什麼會出現一個全封閉的水泥房間,而且我們完全不知道是怎樣進入的。而且那個房間很是怪異,經常會自動發出一些讓人崩潰的聲響。如果不是我和哥哥經受過類似訓練,只怕會在那種恐慌中被活活折磨致死。當時也是像這樣,我們找遍了房間,用盡了我們能想到的各種方法,結果結局很簡單,那其實就是一場幻覺,據說是我們誤食了一種野果導致。那果子就像一種有生命的東西,我們吃了它們,它們就放射出致命的致幻劑困住我們,讓我們死在那裡不至於再傷害它的同類。它沒想到我們會倖存下來……後來野果的效力漸漸減小,我們就解脫了。」
不知道為什麼,秦明月在這一段話的關注點在於張旖旎和張乾坤受過「類似訓練」。秦明月的盜墓本事都是祖傳加經驗。他無法幻想「訓練」張家兄妹的人是什麼樣,但他知道磨練出張乾坤那種變*#態性格,絕非一朝一夕。把兄妹倆關在一個不足兩平方米的房間一個月?還不斷給予噪音,使兩個人的精神一直處於緊張狀態。他們是要做什麼?訓練,還是實驗?看看他們多久能崩潰?如果他們在那種環境下產生了精神問題導致手足相殘,暗中觀察他們的人是不是看的很開心?
張旖旎卻很奇怪秦明月的這種反應,順口說:「這個不算什麼。他們還經常對我嚴刑拷打,反正我受傷恢復的很快。」
秦明月再次驚訝道:「你有什麼秘密在手上,訓練你們的人想要知道?」
張旖旎就像講故事一樣平淡地說:「不是,是訓練。他們折磨我,讓哥哥在旁邊看。這樣做是為了避免我被壞人捉走傷害,當做人質成為哥哥的軟肋,使他不能在危險中做出正確的判斷。」
秦明月差點背過氣去,心想還壞人,訓練他們的人才是世間難尋的壞人吧!他突然同情起張旖旎。這
時他也徹底明白,張旖旎完全沒有心機。她沒有表情和情感,或許是她根本就不知道人可以有什麼情感。從她的模樣和言語看,她的社會經歷幾乎一片空白,就是被訓練,工作。也完全沒有人跟她溝通。秦明月想那些人一定來頭不小,應該是某一種專業的組織。但他們只與張乾坤討論和決策事情,張旖旎只是張乾坤的小跟班,或許在張乾坤的保護下才得以活命。所以她什麼也不知道,才有這樣原始天真的風*情。
張旖旎要說的話說完,又靠著石台發呆。秦明月也不說話,兩個人就又沉默下來。也許是因為訴說,使張旖旎的情緒得以舒緩,過了一會居然罕有地沉睡過去。秦明月坐了半晌,起身繼續去尋找出路。他還是不相信這是幻覺。再說即使是幻像,也會有破解的方法。有些幻像需要時間,有些則需要手段。總不能在這裡等。不是每一回相似的環境被困住,結局就會相同。上一次因為果子的致幻作用消失而得以倖存,這次很有可能就因為放鬆警惕死在幻像裡。
不過秦明月沒有對張旖旎說這些。他不願意破壞張旖旎的心境,他是男人,本來就應該承擔更多。他寧願讓張旖旎持續把現實當幻覺,因為這樣的人結局往往很安全。
秦明月再次用攀巖鉤爬上房頂,繼續搜尋機關。這已經不知道是他第幾次這樣做。但沒有辦法,還要重複,周而復止。然而這一次,發生了秦明月難以想像的事情。
密室裡的光線突然暗下來。漸漸竟然變得漆黑。秦明月迅速從屋頂爬下,將手電筒打開。他離張旖旎很遠,所以張旖旎還在沉睡。一種十分不祥的預感襲上了秦明月的心頭。他用電筒照向四周,汗毛就豎了起來——只見在黑暗中,這個密室的牆壁似乎變得乳白而透明。牆壁外,站著許許多多的人。
那些人幾乎都是外國人,本就雪白的臉此時看上去更加可怖。牆壁的下部分還是原來的模樣,所以他看不到他們的腳。只能看出他們穿著軍服。他們的臉色秦明月十分熟悉,那時一種已經死了很久的人,才會有的灰白臉。而且他們有的人已經拖著灰白的腸子在身體外邊,怎麼可能是活人?
如果是死人,為什麼會圍著他和張旖旎看?詐屍了?還是說他們體內有某種可怖的蟲子,在掌控他們的身體,就像之前的那些英*人一樣?
秦明月關掉電筒,在黑暗中窺視他們的舉動。他爬回張旖旎身邊,張旖旎立刻醒了過來。她看見那些圍觀他們的人,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秦明月低聲道:「我的包裡有槍和刀。如果他們攻進來,我們就衝出去。他們來了是好事,只要他們能進來襲擊我們,就說明我們能夠順路出去。」
張旖旎點點頭,但她沒有拿任何武器。她連動也沒有動,只是看著外邊的那些活屍。還是秦明月塞了一把手槍給她。兩個人就隔著四周的牆壁,和那些秦明月確定是死人的東西對峙起來。
牆壁開始嗤嗤作響。很明顯,它們已經要進攻進來。秦明月死死地盯著四周,準備隨時有個縫隙就突圍出去。那些穿著軍服的屍體手在牆上抓撓,黑暗中看上去透明的牆壁上,印滿了一個個黑色的手印。
敲擊聲越來越劇烈。秦明月全身戒備起來。張旖旎看看四周,卻突然開口道:「如果他們攻進來,我們就從六點鐘那邊,人最密集的地方衝出去。他們已經死了,死人沒有思維。所以他們人最多的地方,一定是他們到來的地方。從之前的經驗看,在這種地方,我們沒有退路,只能向前。他們過來的方向一定是前方。不要和他們鬥爭,直接踩著頭過去,我看到他們上方有空隙。……如果他們進不來,就說明這是一個真實的密閉空間。我已經有了破解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