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藍鬍子 文 / 皇家兔公主

    張乾坤告訴我們，玉盅體內的玉，如今在市面上已經極為難得。本就是傾城之物，若加以加工，絕對可以漫天要價，賣到常人難以想像的天數字。

    玉盅的心臟處也有血玉。因為心臟和脾是人體最重要的造血和輸血器官，所以長在心臟和脾處的血玉色澤最濃，質地最佳。而心臟不參與雜物的吸收和排泄，以及不斷運動，所以養在心臟之處的玉，可以說價值敵國。張乾坤所做的事情，是打開玉盅皮肉和心臟處玉的通道，放本身亦是稀奇之物的三洋蟲進去。蟲會本能地抱緊爪子抓住的東西，從而和玉盅的血肉連締在一起，就會生成絕世奇珍玉琥珀。

    玉琥珀本身在古玩或者珠寶行中，並不稀奇。但是像玉盅身體生出的這種玉琥珀，如果張乾坤真的將它製作成功，恐怕目前全世界市面上，也只有這一塊。其實由於被女孩的肉身所養，這樣的玉琥珀必然極為陰邪，可以招來許多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一般人絕不敢擁有。

    但我出身古玩世家，倒也略懂一些非常人，他們自身八字過硬，若鎮得住這邪物，則物本有多邪，對這些人來說就能帶來多少利。我幼時在父親的古董店玩耍，就曾經碰見過有人在店裡轉來轉去，翻閱一些根本沒人看的拓本介紹，直到店舖打烊，父親正色問他所來何事，那個人才用行話嘰裡呱啦說了一大串。父親猶豫一下，帶他走近後面的書房。

    那個時候我還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僅是趴在門縫偷看。但見父親猶豫一陣，把書架下面的一個櫃子打開，從裡面拿出一個精緻的木盒。木盒上刻著猴摘桃，打開看，裡面是一副白花花的東西。

    只記得當時的氣氛很是詭異。父親目光冷漠，那個人臉上則浮上一種十分怪異而滿足的笑容。他說他要看看效果。話音剛落，就聽見玻璃辟啪一聲脆響，嚇得幼小的我幾乎摔倒在地。

    接著辟啪聲音連綿不絕，店舖的門外也似乎來了長指甲的鬼怪。那隻鬼似乎正在瘋狂地撓著我們家的店門，好像要破門而入。那聲音劃人心弦，至為恐怖。我抱著書房的門發抖，忽然就看見窗外有很多綠幽幽閃亮的眼睛。

    父親為人處世十分沉著冷靜。我很少看見他笑，但是他特別疼我，給人的感覺也十分溫和。所有人都喜歡他。我也經常賴在他的膝蓋上問這問那，他也總是耐心解答。也許他的這份從容感染了我，當時我雖然極度恐懼，卻也沒有像別的小孩一樣嚇得大哭。但是後來也什麼都沒有發生，只是過年時聽父親和爺爺他們談起，那盒子裡裝的，其實是千年靈猴的腦幹。那人買了回去生吃入腹，就突然獲得了察顏閱色，幾乎可以讀心的本領。

    其實據那個人自己說，並不是他突然變聰明，而是自從吃掉猴腦幹以後，每當他接近一個需要利用的人，肩上便有負重感。就像一隻猴子蹲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耳邊告知那個人的心理活動，及想要的一切。只要投其所好，便可交下任何人心。所以那個人順風順水地做了高官，同時經商買地，從此過上了聲色犬馬的生活。

    而那靈猴之腦，取腦過程極為血腥殘忍，直到取腦完畢，猴依然活著。所以內中怨念深厚，自然是至邪之物。那個人便想利用這物事獲利，他想看的效果也當場出現。其實那晚上被這陰物吸引來的，是不知從何處而出的無數只黑貓。窗外那些綠幽幽的，自然也是貓眼了。那個人親眼見到了猴腦如此迅速帶來的鬼邪效應，便高興買走，自己最終倒也如願以償。

    所以所謂甲之蜜糖，乙之砒霜。萬物中自有相生相剋的道理，想必這至陰至邪的玉琥珀，到了有緣分的人手裡，或許也是興旺子孫千秋萬代之物。

    只是這玉琥珀做法，也需要太強的專業能力。要把刀刃穿透皮肉，精準地達到心臟瓣膜，且又不傷害心臟，要不是職業醫師，還真難達到這樣的標準。張乾坤卻毫不謙虛地笑說他和旖旎都熟悉人體所有的醫學知識，以便在受傷時得以互相施救，別的不敢說，一般的外科手術還都難不倒他們。

    張乾坤還一邊樂一邊說為了防止旖旎遇人不淑，他連婦科都學得精湛。常生殿一臉「那我就放心了，大舅哥真體貼」的表情，我無奈地想張旖旎一定是上輩子做了什麼錯事，這輩子才會有這樣一個哥哥。……

    我問張乾坤玉盅怎麼辦，他笑道：「還能怎麼辦，盡量延後她的死亡時間，玉琥珀在她體內時間越長，就越完美……」

    我搖搖頭，正不知該為玉盅暫時能活下來而慶幸還是悲哀，就聽一直沒有說話的秦明月忽然開口道：「這是什麼地方？」

    我愣了一下。憑秦明月的性格，他輕易不會問這樣的問題，如果他覺得那裡不對，應該會憑一己之力仔細尋找不對勁的地方。除非是他發現的，已經超過了他能想像的極限。

    所以這時我才起身看四周，才看見這裡果然和之前經過的地方都不同，牆上竟然掛著一些十九世紀的油畫像。用手電照地上，看到散落的洋娃娃，鑰匙，在我們的眼前，居然還有五扇門。左右各兩扇，前方還有一扇單獨的房門。

    常生殿說這古墓的主人其實還是很時髦的，生前可能也是個藝術家。我辯駁古滇國的時候，不可能有油畫和洋娃娃。常生殿卻說：「誰說一定沒有。埃及金字塔裡還發現過電燈泡呢。古滇國多少也算是一個失落的明。失落的明是啥你懂不，就是它曾經繁榮昌盛過，或許也曾經繁榮娼盛，科技比現在還要發達，吃喝嫖賭抽都有專門的地點，舉國上下一片興興向榮。結果有一天突然被外星人侵襲，或者被小行星撞了地球，舉國搬到另一個星球去，留給後人的就變成了解不開的迷。就像瑪明和亞特蘭提斯。聖經不也說麼，你以為現在有的東西是先進新奇的，其實多少年前，早就有了。」

    「……」常生殿這貨的長篇大論，雖然荒誕無比，可是我一時居然還真找不到可以反駁的地方。我隨意去寧一個門的把手，居然也寧德開。小心打開來看，裡面只

    有一片黑暗。

    我把手電小心地照進房間，電筒的燈光射進房內，就沒有了亮度。說明房間裡很有可能沒有地面，內裡或許只是一片黑暗虛無的，類似宇宙的空間。因為之前張乾坤和秦明月的經歷，我也不敢輕舉妄動。換了一扇門打開，和之前的情況一模一樣。

    似乎只有我在做這種無意義的行為，秦明月多少也和我一起看了一下。張家兄妹似乎完全不感興趣，就在一邊旁觀。連開了左右四扇門，都是這般漆黑虛無。於是我把目光轉向我們前方的那一扇。

    我嘗試擰動門把手，發現只有這扇門是鎖著的。看著這種歐洲門，心想這哀牢王的品味和藝術感或許早了幾千年，也滿不容易。如果不好好欣賞一下，倒是枉費了他一番設計。

    我撿起地上的鑰匙插入門孔，順利轉動。就在我即將打開門的一剎那，常生殿突然拉住我道：「清明，先別打開。」

    我回頭，故意用他之前笑話我的語氣說：「怎麼，你也有種不祥的預感？那你還是先去泰國變性好，因為我也只相信女人的直覺。」

    常生殿一本正經地說：「你有沒有聽過一個童話故事。一個女人嫁給了商人，商人出差去賺錢，怕女人在家亂搞，就給女人上了帶。並且把`````帶的鑰匙給了她。其實商人以前有過很多老婆，都是趁他不在家的時候耐不住生理``需求背叛了他，所以他受了刺激心理變``態，故意把zhen```caoo````帶的鑰匙給了新老婆，也就是這個女人。但是他走時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要用鑰匙把zhen```caoo```帶打開。否則就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後果自負。結果女人還是沒忍住寂寞，死活和一個男僕gao``上``了，把zhen```caoo```帶打開了……後來這個商人回來以後發現自己又帶了綠帽子，憤怒地要殺老婆，就像殺死他之前的那麼多老婆一樣。不過這個女人利用她的聰明才智逃跑了，把娘家哥叫來殺了這個商人，或許還搶了他的財產啥的……」

    我大罵：「你講的他娘的是童話故事麼？以後誰要是當了你的孩子，可真真是倒了霉。再說你的那個故事，跟眼前情況有什麼關係？你的意思是眼前這個門就是女人的帶，打開後主人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常生殿居然點點頭說：「差不多吧。另外我講的的確是童話，好像叫藍鬍子。你百度一下可以搜索到。總之我想表達的就是不要輕易打開這扇門，沒準這陵墓的主人是個變態，故意把鑰匙丟給你，你一開門就上了套，就跟那個童話裡的女人似的。」

    我氣得翻白眼：「我是學歷史的。你要去學會相信我的專業知識。我確信哀牢王絕對沒聽過藍鬍子的故事。再說你盜墓也要有點愛國情操，中國的古墓，你拿外國的傳言舉什麼例子？」

    常生殿不服氣道：「你看這油畫，這風格，這門把手，這洋娃娃，明顯都是一百年前的歐洲東西。剛才我大舅哥從死人身上拿下的那串項鏈，他不是也說產於1870年左右？那不就是格林童話盛行的時候？當然得按照當年的社會情形猜。這叫做化特色。我好歹也是看東野圭吾的人……」

    平心而論，我認為常生殿說的確實極有道理。但是我回頭看看，來時的路已經封死，想要前進的話，也只有打開面前這扇門，是唯一的路。雖然打開門面臨的可能是無盡的難以想像的恐怖和危險，但是我們終究也不能就被困在這裡坐以待斃。只有這扇門緊鎖，有鑰匙。所以我認為它是我們面臨的，注定的劫數。我們終歸也是要前行，所以福音也好，災難也好，就算把希望破滅掉，至少也得先把潘多拉魔盒打開。

    想通了這一點，我看看常生殿，用目光告知了他我一定會做，也必須得做的事情，並且樂觀地告知他也許情況不會那麼壞，或許裡面有許多先人留下的寶藏。常生殿見我心意已定，搖頭不語，但也沒有再反對。於是接下來我輕輕擰動門把手，小心翼翼地將門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