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乾屍的來源 文 / 皇家兔公主
墓室裡一片死寂。在場的除了我,幾乎都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看慣酷刑慘劇之人。若是換做我們到了他們手裡,也注定會被慘無人道地折磨。何況這人被刀片刺入咽喉,本就命不久矣。古來勝者為王,張旖旎想對他做什麼,都合情合理。我想,張旖旎一定是發現了英國乾屍眼睛裡面的某個秘密,正好拿意欲逃跑的陝西男人做了實驗。而她那面無表情將針頭扎入人目的殘忍,和看著別人痛苦死亡的淡漠,都深刻地印在了我心裡。
我不知常生殿看見他的女神如此殘酷的一面,會作何感想。過去的二十幾年裡,我的人生平常得不能再平常,雖說不算幸福,可因我與世無爭的安穩性格,也不曾接觸太多黑暗的東西。我當然知道世界除了美,還有更多醜惡的人性和血腥的明,但我認為只要躲避開那些暗礁,在平靜的水面上隨波逐流地度過一生就好。如果一切順利,也許以後還會娶一個平常人家的女子為妻,與子偕老。
這種人生觀和愛情觀在遇到張旖旎之後有所改善。我並不能說自己愛上了她,應該只是一種好感。但是這種感覺卻是我對別的女孩從不曾有過的。在我的內心深處,她就像一朵清蓮,游離於塵世的胭脂水粉之外,那般潔淨而高高在上,可遠觀不可*褻*玩。她的眼眸一直那般純淨透明,似乎毫不在意人間的喜樂。故而她就如庸俗世間的一片淨土,吸引著我們這些凡夫俗子的喜愛和嚮往。
而如今我似乎才明白,似她這般不容於人間煙火,自然也不在意凡俗的痛苦和*欲*望。她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做出一切,包括毫無怨言地把自己交到別人手裡,任人摧殘虐待。而另一方面,她自然也可以全不顧忌地傷害落到她手裡的人。就如同剛才的陝西男人,張旖旎一定絲毫感受不到他那種求生的絕望,也不會在乎,所以毫不猶豫地將他處死,連善終亦不可得。
這樣的女孩,就算樣貌再美麗可人,身材再性*感火辣,也難免讓人望而生寒。
也許因為張乾坤不在,張旖旎擔心自己掌控不了局面,故而用盡殘忍手段將人折磨致死,意圖使他人心生畏懼,不敢再逃跑,也不是沒可能。但是雖然手段殘忍,張旖旎卻真不像是那種心機深重之人,何況一直到陝西男人殞命,她連看也沒有看一眼其他人。所以她的行為應該很單純,就像很多孩子小的時候曾經活剝青蛙皮,開水煮金魚一樣,感受不到,也不在乎其他生命的痛苦,只圖自己的好奇和殘忍心性一樣。
可是張旖旎不是小孩。所以她的行為我無法接受。可是我也深知自己沒有資格說什麼,只是下意識地摀住嘴巴,有些乾嘔的條件反射。
這時其他所有人的反應都比我鎮定得多。比起張旖旎的殘酷手段,他們更加在意的似乎是其他的東西。我隨著他們的目光看去,只見地上陝西男人的屍體先是膨脹得幾乎透明,而後隨著內臟和血液水分的消失,腫脹居然漸漸消退下去,皮下鼓鼓囊囊的蟲子也不知去了哪裡。
眼見陝西男人的皮囊漸漸收縮,大約幾分鐘的光景,就變成了一副皮包骨頭的模樣。屍身漸漸發黑髮黃,在這裡乾熱的空氣中,屍體的嘴巴逐漸緊閉,眼窩也深陷下去——一具和一百年前的英*人一樣的乾屍,居然就在我們面前形成了。
我還沒在這一系列劇變中回過神來,就見張旖旎又將之前的針頭扎入了陝西男人,不,陝西乾屍的眼窩,慢慢地抽出了一管和之前同樣的黃綠色液體來。
張旖旎這時才抬頭看了看其他的迷彩服。不管這些人曾經從鬼門關上走了幾遭,此時也全都慌了神,盯著張旖旎手中的針頭,聯想到陝西男人的殘忍死狀,目光裡滿滿地都是恐懼。玉盅更是怕得發抖,死死地抓著丈夫的手臂。
一直沒開口的常生殿也看著張旖旎手中的針管欲言又止。我覺得不管怎樣,只要他開了口,一定沒有好話。沒準張旖旎一怒,下一個乾屍就會是常生殿。所以我爬了起來,走近那剛剛形成的陝西乾屍處看了看。發覺這乾屍形貌顏色竟與那一百年前的英國乾屍一模一樣,心裡甚是慌亂,問張旖旎:「那些屍體的形成,和針管裡的黃綠色液體有關係?」
張旖旎點點頭,我心中的不安與愈加嚴重,看向張旖旎道:「他們當年在這裡,究竟遇到了什麼?剛才那人身體裡的蟲是怎麼回事?這些液體又是哪裡來的?你是專業的人,不如把這些事情說與我們聽罷。這些迷彩服也不是閒雜人等,或許你把眼下我們也許會遇到的危險告知他們,他們也有些應對的辦法。到底人多力量大。」
我覺得我這話說的有點蠢。這不是自然災害,大家齊心協力眾志成城就可以平安度過。眼下我們和迷彩服是你死我活的敵人,張旖旎怎麼可能把他們的意見和幫助放在心上?恐怕沒有他們,張家兄妹才高興。
但是張旖旎也不避諱什麼,她見我問起,就回答說:「這些黃綠色的液體,是液化的氯氣。這些軍人可能是要對敵方發動化學武器,結果中間出了什麼變故,不得不連飛機帶人一起躲到這裡來。但是意外發生,飛機裡裝有液氯的設備洩漏,導致他們集體中毒。剛才那人的反應,胸部擴張,皮膚發紫,很顯然是氯氣中毒以後引起的呼吸系統腫大*麻痺,而後內出血,全身神經萎縮癱瘓,動不了,也無法發出聲音求助。」
接著她又望望四周道:「可是即便當時這些人持有的氯氣經過高濃縮和催化反應,但從揮發到中毒,中間也需要一兩分鐘的時間。這對於軍人來說,足夠他們及時發現並且馬上啟動急救裝備。而從這些屍體的情況來看,他們當時顯然經歷了巨大的危機,使得無人發覺悄然揮發的毒氣。」
張旖旎很少說這麼多話,這時頓了一頓。我剛要學習偵探電影裡白癡跟班的一貫台詞,問一句:「但是,他們經歷了什麼呢?」張旖旎沒等我問出就接著說:「剛才你看見的那男人身體裡的蟲,應該是阿米巴蟲的一種,它們體型不定,以水土為生。只不知是因故變異,還是液氯導致的基因變化,本來從他們所寄居的地方——
—乾屍的眼窩裡來看,它們應該是脆雙核阿米巴原蟲屬,但如今變種,也不知是何屬性了。這種蟲慣會吸食人角膜,致人快速失明。而又處在這種地方,難免常年無水無食。這些軍人到了這裡,定是先受到了它們的攻擊,集體失去視覺。這時氯氣洩漏,便全部葬身於此。而阿米巴蟲並沒有為液氯所害,反而變更了自己的屬性,不僅與液氯活動良好,另外保存了自己的種族和生命,等待以後到這裡來的生物。」
我腦補了一下張旖旎所說的場景,若是一個隊伍,所有人突然失明,那的確比出現任何狼一樣的敵人都可怕。中間出現意外,必死無疑。故而張旖旎說的有道理,若是按著她所猜想的,這裡的一切,倒是解釋得通。但是那飛機顯然不是這些軍人所乘坐的,再者依當時戰爭的情況,中國的軍事設備遠不如列強,這些英*人不太現實對當時的雲南發動毒氣戰。應該是他們想拿中國人做生化試驗,結果自己葬身於此。想來害人終害己,不知這些人在天有靈,是否為自己曾經罪惡的動機產生過一絲悔悟。
我把我的想法說給張旖旎聽,並且提出了飛機的疑問。張旖旎還沒等說話,就見兩人從墓室上方的正方形缺口處滾了下來。
原來是張乾坤和秦明月。張乾坤靈巧地落地,衝我一笑,露出了潔白好看的牙齒。他笑著說:「一切都是猜測,她又不是穿越而來。你問她也未必能得到正確的答案。」
秦明月落地後就坐在一邊,一言不發。表面看也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但是雖然他緊閉牙關,還是不斷有黑色的血從他口角流了出來。他面色平靜,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一瓶水來喝——他的飲料也是脈動那樣的擠壓瓶,看來他也確是有備而來。
張乾坤通過張旖旎知道了我們之前的情況,饒有興趣地研究了一會幹屍,給我們講了他和秦明月碰到的奇怪事情。
他本以為墓室上方會有其他的房間,或者另外的不明生物。可是他和秦明月上去以後,就發現他們身在一個軟綿綿肉乎乎的洞穴裡。他也說不清楚那是一種什麼感覺,點亮隨身攜帶的zippo火機,只見周圍的牆壁上粘膩不堪,掛滿骯髒粘稠的液體,還有一點點異味。還沒有弄清楚周圍的環境,就發現二人在這狹小的空間裡,居然突然沒了方向。之前上來的方形入口也不見了,四處一片黑暗。
張乾坤舉著打火機,雖說不懼怕,但想到比起向更加黑暗的洞穴深處走去,此時更應該做的是先找到退路。這時長久養成的習慣,故而四處摸索。張乾坤的手不同於常人,他的手指比普通男人更為修長,指尖敏銳無比,如果說我們的神經系統全部由大腦支配,那麼他的手可以說是一個單獨的器官。他手上的神經幾乎是脫離大腦控制而**存在,似乎有自己的意識。這是長期培訓神經敏銳度的結果。據張乾坤自己說,他可以隔著一層玻璃,摸出玻璃下的撲克牌上面的花樣和數字,甚至可以用手指分辨物體顏色。有很多時候,張乾坤自己都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一些古墓裡常見的碎小機關就已經在手上被解開了。他的手對於簡單機關的反應,甚至無需通過大腦來折射。
張乾坤摸索四周,希望從周圍環境中找到一些機關或者門路的痕跡。而他那向來攻無不克的手指上,此時卻沒有收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秦明月一直沒有說話,他也舉著打火機,見張乾坤尋門不得,便向黑暗的更深處走去。怪異的事情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