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四章 誤會 文 / 洛霏兒
「哥哥不怕他人閒話?這麼又來了?」
筱蓉倒是不自在,自從上次被王婆婆問過之後,兩人一直靠書信來往。
她那明眸一轉,又重新垂下,不再與碧辰的目光交合。
簡單的說了幾句沈碧辰便離開,他懂筱蓉的顧忌。
準備離開之時突然想起開張那日的事情來。
「那男子怎麼樣了?」
男子?
筱蓉一愣,才想那個一走搖三搖的男子。
「他酒醒後離開了,他沒說自身情況,我們也沒問,道幾句感謝,也就離開了。」
碧辰笑了笑,轉身離開。
他總覺得那個醉酒男子不一般,難以斷定他是好人還是壞人。而且給自己最大的感覺就是「神秘」。可人走了就好,心裡也算踏實。
他前腳離開,後腳陶仁就來了。
「我的東西呢!」
筱蓉還沒轉身,就被聲音吸引了過去,一個小丫鬟被他的口氣嚇到,結巴的問著什麼東西。
筱蓉走過去禮貌的問著對方姓名,恰巧化解那份尷尬。
他看了筱蓉倒是收斂了幾分。
「在下姓氏陶,單名一個仁字,仁義的仁。」
儘管刻意的強調,筱蓉還是忍不住想笑,這名字實在太好笑了。
「您的東西我去拿給您。」
她沒等動,旁邊的丫鬟就先去取了。陶仁倒是跟笑筱蓉聊起天。
「冒昧問姑娘今年幾歲?」
筱蓉哼笑了一下,他不僅名字有趣。人也是有趣,自古姑娘的年紀不方便透露,今日他倒是來痛快的,直接問了起來。
沒空理會他,筱蓉只是等著丫鬟過來。
「蓉小姐,東西弄好了。」
她雙手擎著,猶如寶貝一般,筱蓉接過輕輕的攤開。
看著面前的男子講:「您之前交代過,圖案隨意,用四種繡發。我們做到了。」
帕子輕薄。一隻孔雀昂首舞於中央,用湘繡刺繡而成;孔雀腳下翠綠的青草,用的是素大氣的蜀繡;帕子內圈用粵繡溝邊。
「鄙人雖然不懂,可是根據繡法不同倒是看得出。你這只有三種繡法。第四種呢?」
果然是來挑事的。虧是蓉兒有準備。
她輕巧的用手指撥動了帕子。
「這兒。」
青草上面只有一朵花,她娓娓道來,這便是第四種蘇繡。
男子顯然不滿意。
這花只有一朵。明顯帕子分配不均勻。
他張口閉口便是不滿意,還說什麼巧手繡工都是假把式。
柳月在一旁看到他叫嚷,忙過來:「那日您可是說隨便的,怎麼今日倒是想賴賬。」
「賴」字讓陶仁變的氣急敗壞,指著柳月向筱蓉告狀。
說這丫鬟不聽話,還魯莽毛躁,上次撞了他,差點把他撞傷。
柳月心裡不服氣,自己只不過是撞了他一下,還能將他撞壞?真是可笑,他又不是「紙」人,一撞就破了。
筱蓉自然清楚柳月的性子,她性情恬淡,不會主動得罪人,更不會如他所說那樣魯莽,何況是找自己的時候著急倒是正常。這人雖然有錢,但滿臉都寫著無賴兩個字,似乎這個世界,他為尊,別人為卑一樣。
「陶少爺大人物一個,不必與我們這些市井小民計較,這帕子繡案不錯,不如您就留下吧,若是不喜歡,我們返還您銀子,這帕子我們自己留下。」
筱蓉一說話,他倒是順氣兒了。
「這位姑娘真是漂亮懂事,又有禮貌,奴才應該多向主子學學才是。」
說著收下了帕子,看了看柳月,斜了一下嘴角。
柳月性格恬靜,倒是不予理會這種無賴。
他似乎並不是很想離開,問筱蓉如何稱呼?
這筱蓉並不想跟他說話,也只是無奈的敷衍了幾句,說了姓氏。
他走後,柳月跟筱蓉說:「小姐,您覺不覺得這個陶仁看您的眼神怪怪的。」
要說怪怪的是有那麼一些,不過東西給他就好,希望他下次不要再來了。
筱蓉吩咐其他人記錄繡案,帶著柳月出了門。
「小姐,我們去哪兒啊?」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想搬到李氏必須要收買一些人,其中自然有李氏娘家,上次去被劈頭蓋臉的罵了出來,她依舊想去瞧瞧。
到了李氏的娘家,院子空空如也,看起來倒像是沒人居住。
喊了兩聲外祖母,也不見有人出來,她輕輕的探頭看了看屋子裡頭。
兩間屋子,一間是灶屋,另一間是居住的屋子,那口大黑鍋格外的顯眼,灶屋的牆壁已經黑黢黢的,幾根柴火棒錯落有致的擺放在灶台旁。豎立於一側的大黑桶裡裝滿了污水,
筱蓉不知這水是做什麼的。
「你們是誰?」
一個中年女子出現,身上的粗布衣已經露了幾個打洞,手中跨著籃子裡面滿是菜葉。看到了陌生人有些緊張,退了兩步。
「你們再不走我喊人了啊!」
筱蓉忙解釋自己不是壞人,是這戶人家的外孫女。
那女子定神看了看,用一種厭惡的口氣問:「你是李氏的女兒?」
筱蓉想想,就算是吧,點了點頭,婦人急了,嚷嚷著找錯了,便要她們離開。筱蓉還要辯解,門口出現一個人,那是外祖母,她手中同樣拿了一個籃子,嚷嚷:「讓你送回之後接我一把,你跑哪兒去了?」
一抬頭眼光正好與筱蓉撞在一起。
「外祖母!」
老人看到她皺眉頭,轉頭對身旁的婦人講:「翠蘭。去做飯,一會兒寶兒該餓了。」
婦人看起來很懂事,放下籃子就去做飯,正是這放下籃子的一瞬間筱蓉看到了籃子裡裝的並不是菜,而是一些菜幫子、菜葉子。天啊,她們就吃這東西,這能吃的飽嗎?
由於她眼睛劃過的弧度很明顯,老太看得一清二楚。
「怎麼?看不慣我們窮人吃這個啊,我們跟你們富人比不了。」
這麼一說筱蓉心裡倒是不好受,拋開關係講。一個老人吃這東西固然是不好的。
她讓柳月拿些銀子。卻得到老太的反對。
「我可不用你們付家的銀子,我還不起。」
筱蓉知道她一定還在怨恨,一方看她可憐,另一方也想斷了李氏的後路。她固然要讓外祖母跟自己「和好」。
她眼淚汪汪的看著老太動情的講著自己不是李氏所生。自己來這兒也是因為覺得跟老太有緣分才會來。
「把緣分這種事情拿出來招搖撞騙真是可笑。我知道你不是李氏的親生閨女,你不就是付元朔跟那個狐狸精的孩子嗎?」
筱蓉最痛恨的便是別人侮辱自己的娘親。
咬咬牙,現在不能激怒外祖母。她的性子倔強的要命,順著才是。
虎毒不食子,她雖然恨李氏,可真正遇到事情的時候便可看出她心裡還是護著李氏的,自己要徹底斷了她們的情分才是。
她慢頭細語的說著:「筱蓉不知她們大人的事,只確定一點,您雖然不是我的親外祖母,可你過的不好,我有能力應該幫忙,即便娘不讓我來,我也要來,不說是您,就是外面的老人我也會幫忙,長者為尊,不可無德。」
老太古怪的看著她顯然不喜歡她。
辨自己雖老,可也用不著別人的可憐,就算自己吃菜葉子也不會再接受付家的一分錢。
「我已經搬出了付家,這些銀子您留下,買些像樣的衣裳和吃的吧。」
老太並沒有將銀子丟出來,筱蓉帶著柳月消失在巷子裡。
那個女子應該就是舅母,外祖母口中的寶兒就是舅父的孩子吧,她們的生活拮据的要命,又不肯說,希望可以幫到她們。
「小姐,這是太太的……」
「李氏的娘親!」
筱蓉很少叫娘,也只有見面的時候會叫上幾句。
柳月知道小姐天生善良,只不過這人說話沒好過李氏,一樣的毒辣,她為何那般遷就。
一路上筱蓉的心還在計劃著下一步。
今日她沒退回銀子就是成功,等來日得空再來,一直這樣做下去,她定會信任自己,世界上很少有人心如寒冰,人都是懂得感恩的。
路過一處街巷,遇到一個婆婆,她正在乞討。
筱蓉毫不猶豫拿出銀子放在她的手裡。
「婆婆,您拿著!」
那老婆婆滿眼帶淚的看著她,說著謝謝。
沒人會一帆風順,若是我有一日遇到困難,相信總有這樣一個人會來幫我,今日的恩德,老天自看在眼裡。
路過集市,買幾塊兒紅薯回家,晚飯弄些紅薯玉米羹。
轉身要走,便看到一旁有人在打人。
柳月拉著她,勸她別湊熱鬧,她哪裡能不管。
「你住手,老伯伯年紀這麼大了,你打他幹嘛?真是欺負人。」
那人突然回頭,瞇著眼睛皺著眉頭瞪了她一眼。
那……那不是陶仁嗎?
筱蓉氣不打一出來,上前指責:「你居然動手打老伯伯,真是不可理喻,你這種人就應該浸豬籠,遭天譴。」
她還有許多的話沒有罵出來,後面的一個婦人就跑了上來。
「你這個老色魔,你竟然偷看我女兒洗澡,我一定要帶你去見官。」
說著後面兩個官兵上來壓著那老伯離開了,並點頭向陶仁道謝。
陶仁走到筱蓉面前,抖了抖袖子:「我這種人還應該怎麼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