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7章 文 / 季西風
七十七章
幽河仙君靜默地坐在桌子旁邊，看著地面。這空蕩蕩的房間簡直是在打他的臉。
一片沉默中，身邊的空氣波動了一下，幽河仙君眼神一凝，看向空無一物的空氣，那裡無形的波動正在進行。
他站了起來，手指尖上凝出一道靈力，緊緊盯著空氣。一息之後，那裡突兀地出現了兩個人，正是今日被送進這院子休息的兄弟二人。
幽河仙君眼神鋒利如刀，看著兩人。
「仙君怎麼在這裡？」那兩人臉上也浮現出一絲訝異，片刻後卻平靜下來，彷彿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問道。
「兩位小友不是尋常人物，竟有這樣的空間。」幽河仙君說著，眼神緊緊盯在兩人身上，看著他們的表情。
「奇遇所得，若是沒有此物，我和弟弟也不可能從實力強橫的前輩手下逃出來。還望仙君恕我兄弟欺瞞之罪。」藍御風平靜地說道。
「當真是運氣絕佳。這等仙寶，確實不該讓別人知曉。我本是來找兩位小友好好問問歡顏仙君的事情，孰料無人應門，一時擔心之下才闖進來，還見到了兩位小友這樣的秘密，實在唐突，希望你們不介意。」幽河仙君靜靜說道。
「仙君的好意我兄弟自然是瞭解的，不敢怪罪。現在既然我們都在，仙君想問些什麼就問吧。」
幽河仙君笑了一下，臉上有些歉意。
「無妨，此時此後再說也可。兩位小友暫且休息片刻好了。」幽河仙君說完，站起身來離開了。
藍御風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如此一來，他恐怕不會再問今日的事情了。不過修魔者向來隨心所欲，還是謹慎一些好。」
此後，二人就這樣住在了仙君府中，雖然說是侍衛，實際上也不需要做什麼，還有仙君府的下人使用。
這樣的時間一晃就是二十年，二十年間，兩人沒有出仙君府一步，金縷城有了新的城主，幽河仙君也並沒有找過兩人，兩人彷彿被遺忘了一般，住在那個除了下人的院子裡，修煉不息。
藍御風睜開眼睛，手臂處一股靈力躁動不休，手背上那個一直沒有變化的圖騰彷彿活了一般，扭曲轉動，轉眼間，化作一條靈蛇一般纏繞在他手臂之上，一股力道從墨跡上傳來，那隻手臂不受自己控制一般抬起來直指東方。
藍御風看了東方一眼。這圖騰乃是當日獸靈與他契約時留下，如今這圖騰變化，指向東方，恐怕獸靈此刻也在東方。
旁邊的霍昊也睜開了眼睛，看著藍御風，「師兄，我已經有所成了。」
「現在去找幽河仙君，也能有一據之地。」
兩人收拾了一下，二十年間，第一次踏出這個院子。
剛剛走出院子，就見門口站著一個滿臉無聊的青年，一看見二人，彷彿見了鬼一般，滿臉驚恐，後退幾步，然後又看向兩人走出的院門，臉上滿是不可死議。
「你們兩個出來了！」青年語氣裡滿是看到了什麼奇異事件的感慨。
「這位仙友認識我們？」霍昊有些玩味地看著這個青年。
「不，不，我只是聽過二位前輩的名聲，還沒有見過兩位。兩位前輩現在出關是聽到了最近的消息麼？」青年剛才臉上的驚恐已經不見了，變成了好奇和憧憬。
「最近有什麼消息？」
「前輩竟然不知道麼？最近幾位仙君要去面見仙帝，仙君正在府中挑選隨行的侍衛。兩位前輩實力高強，若是去了，仙君一定會挑選前輩的。」青年一臉羨慕地說道。
藍御風和霍昊對視了一眼，面見仙君，真的是大事。
「到底誰去還是要看仙君的裁斷。我們兄弟二人多年未曾出關，就先去向仙君告罪了，這位小哥之後再見。」霍昊笑著說道，向著幽河仙君的書房走去。
兩人一路沉默，倒也沒有再見過其他的人，順利地到了幽河仙君書房門口。
輕輕敲了門，兩人就站在門外。
「進來。」門內傳出幽河仙君的聲音，兩人低著頭推開門走進書房。
幽河仙君抬起頭來，一看見二人，臉上出現一絲訝異。
這兩人自從進入仙君府，除了那一日，就再也沒有出過後面那個院子。幽河仙君幾乎已經完全忘了這兩人。
「原來是兩位小友，竟已經出關了，不知兩位小友有何進益？這次來又是為何？」幽河仙君不過是片刻失神，立刻就平靜下來問道。
「聽聞仙君近日要面見仙帝，正在府中挑選侍衛。我兄弟二人也是仙君府中的侍衛，多承仙君照顧，無以回報。還望仙君給我兄弟二人一個機會。」兩人恭恭敬敬低下頭來說道。
幽河仙君眼中閃過一絲疑慮。「兩位小友不是要逃避仇人才進入我這仙君府？我這次去面見仙君，也會見到其他三位仙君，我們都要帶著屬下的城主。你們兄弟二人和升仙城城主有舊怨，實在不宜跟從我。」
「我兄弟二人和升仙城城主雖是舊怨，但畢竟是二十年前，已經不值一提。況且，既然是覲見仙君，自然無人敢造次。我兄弟二人閉關二十年，也算是有所進益，希望仙君能給我兄弟一個機會。」兩人誠懇地說道。
幽河仙君打量了片刻兩人，沉思了一會兒，道：「既然如此，你們兩人就跟著我吧。不過，仙帝威嚴，切勿和其他人發生了衝突，否則本君也救不了你們。」
兩人齊聲應了下來，才轉身離開。
「這次能見到三位仙君，自然也就知道那個一直迫害我們的幕後黑手是誰。」霍昊低聲說道。
「也該給鄭航傳個信，讓破炎城做好準備。這次，恐怕不是輕易就可以解決的事情。」藍御風接著說道。
「師兄，這次事了，我們就在凡間找一個地方隱居，做一對凡間夫妻可好？」霍昊轉過身來，看著藍御風的眼神溫軟地好似含了晃晃悠悠的糖漿，神情前所未有的柔和。
藍御風沉默了片刻，臉上的凌厲收斂了起來，慢慢伸手摸上霍昊的臉龐，撫摸了一下，道：「好。」
兩人眼中都浮現出一絲笑意，互相握住了對方的手，朝著前方走去。
過了三天，幽河仙君終於選好了隨行的侍衛，一行人整理行裝朝著仙帝城進發。
仙帝城只有仙帝府一座府邸。仙帝府處在仙帝城中央一座高峰之上，山峰之下，一片荒原焦土，寸草不生。聽說這裡原是現任仙帝與上一任仙帝決戰之地，當日一戰將這裡千里沃土毀滅一空。
藍御風和霍昊一路跟隨幽河仙君身側，幽河仙君也並未派給兩人什麼任務，只是做出一副讓兩人保護他的樣子。
一路穿越荒野，往日猖獗的妖獸一點不見蹤影，這樣順遂的路程直讓侍衛們歡欣鼓舞。只有幽河仙君眼神深邃地看著也是一臉高興的霍昊和藍御風兩人。
一行人抵達仙帝城時，其他三個仙君已經全部到了。
四路人馬都被安置在仙帝宮中。
策鹿，正清兩位仙君乃是接伴而來，已經拜見了仙帝，住進了專門的院落。
幽河仙君恰巧和賁虎仙君趕在一起，兩人客套了幾句，就一起朝著仙帝召見臣子的寄陽殿走去。
前面領路的侍女一言不發，後面走著的兩人也沒有說話，直到寄陽殿門口。
「仙君，請。」幽河仙君伸手請了一下，跟在賁虎仙君身後走進寄陽殿。
室內只在四角和仙帝坐著的座椅前面點了一支燭火，光線昏暗迷昧，高台之上坐著的男人面目模糊，神情不明。
賁虎仙君睜大了眼睛看向高台，這種昏暗的光線和距離對於仙人根本不是阻礙，可無論他怎麼看，都無法看清那個男人的面孔。
正待將靈力運於眼部看看，上面那人忽然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也是模糊的，甚至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在看他。但賁虎仙君忽然一僵，身子一顫，好像明白過來，趕緊低下了頭，不再向台上看。
「幽河/賁虎見過陛下。」兩人恭恭敬敬地行了禮，身邊就出現了一把椅子。
「多謝仙帝。」謝過仙帝，兩人才坐下，各自低著頭，不敢去看台上的男人。
仙帝並未出聲，似乎是在打量低著頭的倆人，看的兩個人心中不安。
過了半個時辰，賁虎仙君悄悄地抬起眼睛看了一眼，高台之上已經空無一人。剛才那種昏昧的感覺也隨著仙帝的離開消失一空。
賁虎仙君看著空蕩蕩地高台站起了身子，幽河仙君也抬起了頭，看了一眼上面，神情莫測。
「陛下這是怎麼了？」賁虎仙君看了一眼幽河仙君說道。
「陛下的心思不是我等可以窺伺的。」幽河仙君淡淡說了一句，出了寄陽殿。
藍御風站在屋子裡，上衣半脫，露出一隻光裸的手臂，那上面圖騰已經變成了獸靈的樣子，那圖騰還在不斷地游動，獸靈的爪子向前，頭顱也活靈活現，露出鋒利的牙齒看著前方。
這樣的反應，藍御風猜想，明宿仙君是把獸靈也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