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8章 文 / 季西風
六十八章
此時城門已經洞開，只是因為時候尚早，並沒有什麼人經過。
守城門的士兵看著兩個仙人要出城，正待盤問，那兩人卻極快地從城門衝了出去。
士兵看了一眼外面已經完全升起的太陽，並沒有去追。一到夜裡，城外就危機四伏，這兩人就算是什麼犯人，生還的可能性也極低。
藍御風手中的玉皇已經傷痕纍纍，看得他心痛不已。看著霍昊也已經召出了燭龍，索性將劍收了起來。
獸靈一到城外，野性更甚。因為空間大了，這小東西又十分靈活，每次伸出爪子時機都十分恰當，角度又刁鑽，將霍昊一身衣服撕得破破爛爛，全靠蛇靈才沒有被抓的血肉模糊。
蛇靈一看到獸靈就「嘶嘶」叫起來，紅色的眸子緊盯在獸靈毛絨絨的身上，將它看的一身毛盡數炸起，若不是還有明宿仙君的命令約束，恐怕就顧不上藍御風和霍昊，盡數把爪子招呼在蛇靈身上。
獸靈並無平常妖獸的靈智，卻對蛇靈分外忌憚，藍御風不禁鬆了一口氣，對著霍昊高聲說道：「師弟，獸靈頗為忌憚蛇靈，想必不能勝過蛇靈。你放鬆一些，保護好自己就好，不用再和獸靈的爪子對上。」
霍昊一手將燭龍卡在獸靈揮下的爪子中，道：「師兄不要擔心。不過這東西沒有靈智，只聽指令。若是不盡快殺了，就一直糾纏著我們兩人，所以還是盡快解決的好。」
藍御風點點頭，看霍昊已經完全把獸靈牽制住了，就看向四周。
一看之下，大吃一驚。
城外這一片地方地勢平坦，視野開闊，可以看見遠處地平線一片鬱鬱的樹的陰影。
但是這地上卻零零落落散著許多骨骼，白森森的骨架看起來讓人心中寒氣直冒。
看那骨頭的樣子，並不像是人類。地上還有散落的動物爪牙和皮肉，儘管血腥氣已經散得七七八八，也可看出這裡是死了很多妖獸。
妖獸只有夜間出沒，平時也不靠近人類城池，而且除了少數妖獸，大多數妖獸都是獨來獨往。看地上的骨頭也不止一種妖獸，這裡為何會聚集這麼多妖獸？
他還沒有想清楚，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哀叫，只見獸靈已經被蛇靈吞了一半身子，剩下的半截身子不斷掙扎，嘴裡還不斷地發出淒厲的叫聲。
這聲音一響，原本空無一物的原野忽然響起許多獸吼，似乎是響應獸靈的叫聲。
隨著獸吼越來越響，天空中一道暗影落下，空中響起銳利的鳥鳴聲，遠處地面和視野的交界處，騰起滾滾塵煙，沉重的踏地聲由遠及近。
藍御風和霍昊瞳孔緊縮，只見無數妖獸從地平線奔騰而來，不時嘶吼，頭角帶著一閃而逝的亮光。
「師兄，快過來！」霍昊先回過神來，眼看藍御風更加靠近獸潮，心急如焚，蛇靈隨著主人心意，腰尾一擺，把藍御風纏起來，撈到身上。
「師兄！」霍昊一把抱住藍御風，頭放在他的肩上，鬆了一口氣。
「現在怎麼辦？」看著越來越近的獸潮，獸靈的哀叫還在持續，藍御風不禁擔心恐懼。
霍昊也是面色嚴肅，看著靠近的獸潮，手扶著蛇靈，一手把吊在蛇靈口中的獸靈撈了過來。
獸靈的哀叫戛然而止，利齒猛然間朝著霍昊的手咬去，爪子也帶著赫赫風聲朝著他胸腹間抓去。
霍昊手腕一轉，一手卡住獸靈的上顎，一手將玉皇迎上獸靈的爪子。白光一閃，眼前場景已然一變。
空蕩蕩的空間，蛇靈嘶叫一聲，獸靈的身體就被牢牢禁錮在一角。
「若是獸靈不回去，明宿仙君立刻就會發現我們並沒有死。」霍昊看著被禁錮在一角的獸靈，歎息了一聲，道。
「只可惜此物並無神智，若是可懂人言，還能試試收服。」藍御風同樣憂慮。
「神智……」霍昊看了一眼蛇靈。
獸靈是靈體，蛇靈同樣是，蛇靈從燭龍生出，一開始也沒什麼人智，後來卻能夠通人意，這中間發生了什麼？
當時他已經身死，在空間裡聚攏神魂，蛇靈就在那時有了神智。
是燭龍的空間！
聚攏神魂，自然心魄清透，神智自生。只要讓獸靈在空間內多帶一段時間，就能生出神智！
到那個時候，他幫助獸靈生出神智，明宿仙君卻是借獸靈胎血控制它，只要有神智，自然可以看出到底哪一方值得相助。
最重要的是盡快讓獸靈生出神智，但時間卻不一定來得及。
霍昊看著蛇靈，眉頭緊皺。那龐大的蟒身忽然在地上滑行了一段，停到一株小草面前。
草身青碧可愛，上面新出的葉子泛著淡淡的金色，葉叢之中生出一節短枝，一個小小的花骨朵生在那裡。
說起來自從這空間出現，裡面一直空空蕩蕩，只長了這麼一株草，難道是這一株草有什麼奇異之處？
撫摸著蛇靈光滑的鱗片，霍昊問道：「你是要我拿到這株草？」
蛇靈巨大的頭顱輕輕搖晃，長長的信子伸出口腔，在霍昊的手上輕舔了一下。
「這株草有什麼奇異之處？」藍御風一直靜靜看著一人一靈的交流，此刻才問道。
「師兄，我這
空間有聚攏神魂的作用，當初我被你……刺了一劍之後就在這裡休養，之後才能再見到你。既然這空間裡只有這麼一株草，想必是精華所化，一定比空間效果更佳。」霍昊看了一眼藍御風的臉色，快速說道。
藍御風聽到他說起當初自己刺的那一劍，臉上不由得有些後悔慚愧，低下頭來，又伸手撫摸著霍昊心口處，彷彿能隔著衣服摸到那裡的傷痕。
霍昊頓時就心疼起來，一把抱住藍御風輕聲安慰：「師兄，那沒什麼，已經過去了，我現在還好好的。師兄做的並沒有錯，是那個人算計我們才會這樣。你摸，我這裡已經沒有傷口了，連傷疤都沒有了。」
兩人安靜了一會兒，藍御風推開霍昊，道：「我沒事。既然這株草是空間精華，你用玉盒收起來吧。」
「師兄，這聚攏神魂的仙草可以讓獸靈生出神智。」
「當真？」
「蛇靈就是如此。當初我剛剛得到燭龍時，這還是一把吸人精血的邪劍，蛇精也是凶殘無比的邪靈。」
藍御風看了一眼還在不斷掙扎，發出吼叫的獸靈，道：「既然如此這仙草要如何用？」
霍昊看了一眼蛇靈，就這它低下頭的角度拍了拍它的腦袋。
蛇靈長長的信子掃過仙草，分叉的信子指向那一朵花骨朵。
「你是說要給獸靈服食仙草的花？」霍昊看向蛇靈紅通通的眼睛，蟒蛇的眼珠轉動了一下表示同意。
坐在低下頭的蛇靈頭上，霍昊探身撫摸了一下那株草。
淡綠色的花骨朵藏在葉叢中很容易就忽略不見，還不如那幾片帶著金色的葉子顯眼，花瓣緊緊的縮在一起，沒有展開一片。
只是受了這一下觸碰，那花骨朵忽然以極快的速度綻放，在展開最嫩的花蕊之後，立刻就要衰敗。
霍昊嚇了一跳，眼看著已經有一片花瓣將落未落，身後陡然伸出一隻手，乾脆利落地摘下了那朵花。
「師弟，怎麼能這麼魯莽！」藍御風拿著維持在開到最盛時候的花，手指上還散著淡淡白煙，似乎是包了一層靈氣，歎了一口氣，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玉盒。
「看來這仙草結出的花朵一觸塵氣立刻就枯萎敗落。你不知道藥性，怎麼能貿然用手去摘！」將花朵放在玉盒裡，藍御風又呵斥了一句，這次卻溫和了許多。
霍昊看著那多差一點就消失的花，摸了摸鼻子，沒有說話。
「如今怎麼辦？就這樣把這花喂到獸靈口中？」看著花，藍御風有些苦惱地看向霍昊。
蛇靈慢吞吞地抬起頭顱，尾巴一掃，把二人挪到身上。
它身軀雖然龐大，蛇信卻是靈活無比，那紅色的信子捲起玉盒，獸靈的身子猛然出現在兩人面前。
本來嘶叫掙扎的獸靈在蛇靈紅色的瞳孔下，猛然安靜，弓著身子，全身的毛都炸了起來，金黃色的瞳孔帶著野性看向蛇靈。
蛇靈的信子捲著玉盒送到獸靈嘴邊，看著戒備的小東西，發出「嘶嘶」的聲音，然後，只是一瞬間，那隻玉盒隨著紅色的蛇信送進了獸靈張開吼叫的嘴裡。
那未發出的吼叫猛然停止，原本全身繃緊的小東西猛然鬆軟下來，歪倒到蛇靈身上。
蛇靈紅通通的瞳孔緊緊盯著失去意識的獸靈，似乎非常關心。
「如此這般就可以了？」藍御風看了一眼沒有反應的獸靈，問道。
「應當可以。我看蛇靈的樣子，似乎非常希望有和它一樣的東西陪伴它，才會這麼緊張。」霍昊笑著看著一眼蛇靈，道。
「但願如此。」
獸靈黑色的皮毛逐漸長長，然後那一團小東西忽然抽搐了起來，不斷有黑褐色的東西從皮毛中滲透出來，滴落到蛇靈的鱗片上。
那隻玉盒慢慢從獸靈口中吐出，裡面綠色的花朵已然消失。
伴隨著黑褐色的液體滴落，抽搐的毛團忽然發出微弱的嗚咽聲，就像是一隻真正的幼崽在遭受痛苦時發出的哀鳴一般。
「獸靈有神智了。」藍御風和霍昊對視一眼，彼此都見到對方眼中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