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2章 文 / 海米冬瓜
「趙肅然！趙肅然！我終於找到你了！」郝建仁看到自己找了好多天的人終於讓自己碰到，激動的兩步就跑到了跟前。
可是他卻突然發現情況似乎不對勁。
郝建仁湊近一看，看清趙肅然懷中暈過去的人，驚詫地大叫一聲:「他怎麼……」
可郝建仁突然沒有了聲音。
一雙赤紅充血的眸子正死死瞪著他，面容猙獰而恐怖。
郝建仁被嚇得愣在原地，剛要出口的話全都嚥回了肚子。
在他愣神的這段時間，趙肅然卻已經低頭細細查探了一番，發現李成明只是暈了過去，微微鬆了口氣。可是擰起的眉頭並沒有舒展開，反而皺的更緊。
當下雙臂使力，將李成明重新抱起。直接轉身大步走了。
等人都走出好遠，郝建仁才猛的反應過來，急忙追了上去。
來來往往的街道中，只留下被人遺落在地上的兩支冰糖葫蘆，時不時被過路人踢上一腳。只是那冰糖葫蘆蒙上了灰塵，再也看不出晶亮的樣子。
「哎！趙肅然你等等！我真的有事跟你說！」郝建仁衝著前面急行的背影大喊道。
趙肅然充耳不聞，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
只緊緊抱著懷中之人快步往前走。
郝建仁一看這人像是瘋了似得，沒有辦法，顧不得旁邊已經有不少注視著他們的眼光，突然站住大聲吼道:「趙肅然！你再不聽我說，你懷裡的人真的就沒救了！！」
前面的人猛然停下，就像是被釘在了原地似的。良久，卻慢慢轉過頭來。微瞇的雙眼中沒有絲毫感情，可郝建仁卻在那雙眼中看到了濃濃的殺意。
郝建仁猛然打了個寒戰，瞬間只覺自己身處數九寒天的冰天雪地中。心裡嘀咕有必要這麼重的殺氣嗎？又懊惱自己怎麼這麼不會說話，怎麼專戳別人痛處來說。
可是從趙肅然那邊傳來越來越重的威壓，讓他不及多想，急忙開口辯解道:「你先別生氣！聽我把話說完，這原話不是我說的！而是出自你外公之口。」
趙肅然表情一凜，卻突然反應過來:「你從無人谷過來？」
「要不然呢？」郝建仁翻了個白眼，卻突然開口抱怨:「我說趙肅然啊趙肅然！顏烏一竟然是你外公！你怎麼不早說！你知不知道老子當初差點被他打的半死！」
趙肅然雙眼微瞇，並不回答前話，只微微急切開口問:「你開始說那話什麼意思？」
「哦！就是你懷裡抱的那個什麼公主，身上中的蠱毒，你外公有解決之法……」
趙肅然雙眼猛的一亮，眼中透出一絲喜色:「如何解決，他有沒有提到？」
「說來也是真奇怪！你外公是不是跟你有仇，你娘跑到無人谷，詢問此蠱由來。你外公雖然一副知道的樣子，但是聽說是替你問，怎麼都不肯說清這到底是什麼蠱！於是我就被打發出來跑腿，找到你給你帶話：若是不想讓中蠱之人丟了性命，就親自帶他來一趟無人谷！」郝建仁才說完就感覺到趙肅然再次射過來的凌冽眼刀，急忙喊道：「哎……你先別生氣，這是你外公自己說的，你有本事找他去！」
趙肅然壓著火氣轉過頭去：「立刻啟程去無人谷！路上你再與我細談！」
「好吧好吧，快點兒帶你回去，我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郝建仁連連點頭同意。
於是兩人一同回了趙肅然之前所在的客棧，匆匆收拾了東西，直接連夜兼程，趕往無人谷。
李成明如今情況一天重似一天，趙肅然再不敢有一絲耽擱。
路途中，郝建仁大概講了一下事情經過。
他當初帶人到了無人島，那顏烏一看到是上門求醫的，果真問都不問，上來就打。郝建仁情急之下拿出了那塊石頭，顏烏一果真停了下來，可是聽到他說，雖然趙肅然讓他來的，本人卻沒到。不知怎麼的，氣火攻心，還是狠揍了郝建仁一頓。
只是後來卻還是救回了烏奇木的命。
不過一看到他們就吹鬍子瞪眼。
之後沒多久，盟主夫人卻來了無人谷，郝建仁是知道趙肅然身份的，一聽之下才知道。盟主夫人竟然是鬼手神醫的女兒。郝建仁這個氣啊，覺得趙肅然就是在故意整他！
又聽到顏如玉說自己的大兒媳中了一種叫孕陽子母蠱的蟲毒，顏如玉來向自己的爹求教解蠱之法。
可顏烏一聽到這蠱之後，沉思了一陣，卻突然哈哈大笑。
最後卻又臉色一變，瞪著眼睛，怒聲說道：若是不想讓中蠱之人丟了性命，就親自帶他來一趟無人谷。
於是郝建仁就成了跑腿的。
郝建仁說完這些，惴惴看著一句話沒說的趙肅然。
趙肅然面無表情的看著別處，手下輕撫著躺在他腿上昏睡的李成明的臉龐。
郝建仁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可是看了半天躺在他腿上的人，還是忍不住好奇問道：「他、他不是公主麼？怎麼會是個男人？」
趙肅然抬頭看他一眼，眼中肅殺之意太過明顯。
郝建仁嚇得一聳肩，擺手大喊：「我就問問，就問問……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郝建仁看趙肅然眼中神色稍微退了退，暗暗松
鬆了一口氣。
之後看著李成明消瘦立骨的容顏再不敢開口。
郝建仁最後被趕出去和車伕輪流趕馬車，一夜無話。
第二日晌午他們才看到另一個郊縣。
郝建仁等人用了飯，趙肅然卻沒什麼胃口。
李成明還是昏迷不醒。趙肅然就一直在馬車裡陪著他，從頭到尾沒有出來。
吃完飯後，幾人稍作休息，便又再次啟程。
等走出城門不遠的時候，趙肅然卻突然把郝建仁叫進來，說他要回剛才那個縣城一趟，讓他看著李成明。他們就繼續趕馬車前行，之後他自會追上來。
郝建仁雖疑惑他要做什麼，但也不敢多問，於是就點頭應了。
只是趙肅然走了好一會兒，李成明卻慢慢醒了。
郝建仁無法只能伺候病人，渴不渴，餓不餓的都問了一遍。
李成明現在瘦了許多，眼眶四周都塌了下去。
睜開雙眼的時候，更顯的一雙大眼掛在臉上，卻沒什麼神采。
他看著郝建仁似乎是愣了一陣，卻不知道突然哪裡來的力氣，扶著車廂內壁艱難的坐了起來。
「做什麼？怎麼了？你現在這麼虛弱，有什麼事情告訴我，我幫你啊！」郝建仁急忙上前扶住他搖晃的身體，連聲問道。
李成明微微抗拒推著郝建仁，繼續掙扎著坐起來，眼中的慌張愈來愈重，胡亂喊著：「肅然……趙肅然……你、你要帶我去哪兒？趙肅然呢？」
可就掙動這麼一下，李成明身體幾乎都快要承受不住，突然就搖晃著劇烈咳嗽起來：「咳咳、咳……你、你放我下去……咳……停車……」
「你別鬧，趙肅然他……」
郝建仁正說著話，馬車車廂卻微微震動一下，接著車廂被人從外面打開。
卻是趙肅然使著輕功，已經追了上來。
趙肅然矮身閃了進來，可下一瞬間，卻看到明明是虛弱無比的人，卻似乎用著全身的力氣，撲在了他身上。
「你去哪兒了……你去哪兒了？」李成明聲音悶在趙肅然懷裡，卻還是能聽出話裡面濃濃的恐慌。
「我……」趙肅然話還沒出口，卻突然感覺到胸前衣襟傳來一股濕意。趙肅然心頭一急，忙伸手扶著李成明肩膀，將他拉開心，彎下腰直視著他。
李成明臉上早已淚痕滾滾，濕潤一片。
趙肅然猛然急了起來，聲音卻透著前所未有的溫柔：「怎麼了？好好的哭什麼？」
趙肅然拂過李成明臉龐，替他擦乾淚水。之後舉起剛剛放在一旁的東西：「你昨天說想吃冰糖葫蘆，卻沒吃上。我想著你醒來或許會想吃，專門去給你買了些，看。我還讓老闆用油紙替你多包了幾個。」
李成明看著眼前幾串亮晶晶的冰糖葫蘆，眼淚卻更止不住。只是他臉上雖留著淚花，卻突然破涕而笑：「我、我倒還真的想吃。」
李成明說著拿起一串冰糖葫蘆，直接塞進嘴裡大口吃了起來。
一直躲在角落默念自己是透明人、自己是透明人的郝建仁，此刻終於找到機會，弱弱的開口道：「那個、我還是先出去吧……」
趙肅然聞言抬頭看他一眼，默默讓出了道。
郝建仁心中氣悶，憑什麼面對他時就立刻換上了死人臉，我礙你惹你了！好吧，剛才是有點兒礙著你了。
等郝建仁行動迅速的滾？了出去，趙肅然邊將李成明小心蜷在懷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好，看他一口一口的吃冰糖葫蘆。不時遞上水袋，餵他一口水。
李成明許是很久沒吃東西了，竟然真的默默的把一串冰糖葫蘆都吃完了。只是他卻又伸手拿過一串，往嘴裡塞了起來。
趙肅然一把攔住他：「別吃太多，對你不好。」
「沒關係，再不吃我怕以後吃不到了……」李成明下意識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卻突然發現自己說錯了話，緊緊的捏住了手中的冰糖葫蘆。
趙肅然猛地一頓，整個人似乎都僵了起來，似乎都沒了聲息。
李成明感覺他的不對勁，連忙回身看著他，開口解釋道道：「沒有、我開玩笑的，你別多……」
李成明話沒說完，下一瞬間卻忽然被扯進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
李成明眼睛一酸，慢慢的放鬆自己，讓自己多貪戀一些那種溫暖。
「謹明，不會的，你的蠱蟲可以解的，我娘她……」
李成明胸前一抽一抽痛的厲害，卻漸漸恍惚起來，連趙肅然說了什麼，都沒有聽清。
只是在他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好像脫口而出了一句話：「肅然……我、真的不想死……我還想、想和你……」
趙肅然身軀猛地一停，心裡突然間像是被人狠狠絞動，痛的他瞬間都要失去呼吸。
「不會的、不會的！我不會讓你……」趙肅然緊抱著李成明，連自己也沒察覺，眼角悄悄滑過的一滴淚水。
趙肅然突然沒來由的暴怒起來，狠狠敲了一下車廂：「快點兒，再快點兒！」
外面駕車的人一驚，馬車應聲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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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