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 勾心鬥角的家宴 文 / 蘇墨白(書坊)
第四十二章勾心鬥角的家宴
賀映臻為賀平修換了一身棗紅色的長袍,又找了一件厚毛大氅為他披上,看著弟弟比前日好了許多的臉色,她臉上多了幾分喜色,要樓氏找婆去外府叫了軟轎,映臻帶著平修去了長留院。
長留院是賀家的正堂,每逢中秋,十五,元月,春節,賀家房都要會在這裡吃團圓宴,往日大宴上,男主一桌,女主一桌,由賀老爺說些祈求來年平安富貴的話都開宴,眾人吃的高興,待看了煙花,再守歲之後,由各房帶著女走了芝麻桿,盼來年日猶如芝麻開花一般節節高,這個年就算過去了。之後初一賀家宴家中的親戚,初二宴外府各位掌櫃,初則是奴僕和外莊的管事,只要在賀家櫃上工作的,以年限為基礎,每人每年有從十個銅板到兩銀封頂的賞銀不等。正因有這樣的賞,少有進了賀家鋪的工人離開,這也是為什麼賀家不過十幾年就成了大裕數一數二商賈的緣由。
映臻隨著平修一起離開,往長留院去的時候,她一直拉著弟弟的手,平修看著已許久未見過的賀家冬景,小臉上揚起的都是笑意,看著他的樣,映臻道:「修兒,好好看看,這些日後都是你的。」
沒想到她會這樣說,一旁的樓氏甚是震驚,平修卻不然,他拉著映臻的手道:「姐姐,修兒給你一半。」
「傻修兒,姐姐要這些幹嘛,姐姐只想你能好了,然後繼承賀家的一切,日後做大裕第一皇商,到時候姐姐會比得了賀家這些更高興。」
大眼睛靈秀漂亮,平修衝著姐姐點了點頭,小臉上滿是堅定,其實賀平修和賀老爺很像,濃眉大眼,若是沒有病,那會是個很漂亮的孩,只可惜,前一世他遇見了多的不公。
攥著平修的手不覺又緊了幾分,映臻臉上儘是堅定,可不論是她還是賀平修,都沒想到,他們一行才離開修德堂,自一旁假山後就走出幾個人。
為的一身棗紅色的長衫,發一絲不苟的被玉冠束在頭上,雖然整理了儀容,可面上的疲倦之意卻是掩都掩不住,那樣的衣著裝扮,又有賀忠陪在身邊,不是賀老爺賀長青又是誰。
見女兒和兒走遠,賀長青才悠悠開口問的卻不是心上的兒:「那是臻兒?」
「回老爺,是大小姐,從上次從京中回來後,大小姐對少爺就為盡心。」
「怎麼個盡心。」
「衣食住行,大小姐都為少爺考慮到了,少爺屋中的珠芸,這些日也常常往來沉儀園,似也與大小姐有關。」
唇角微微挑起,賀老爺道:「不僅婚事自己做主,就連平修也要親自詢問才放心,這女兒越發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聽賀老爺這樣說,賀忠道:「老爺,賀忠也覺得,大小姐與往日有些不同了。」不僅愛笑了,膽也大了,那就像是一塊蒙塵的美玉,如今已洗去塵泥,露出原本的華光。
而此時已到了內堂的映臻攙著平修下轎,沒想到平修也能來的嚴氏一愣,急忙上前把兒抱在懷裡,嚴氏一面問兒身如何,一面責怪女兒魯莽,還是映臻道:「母親,闔家團圓的日,平修也想熱鬧,所以女兒就帶他來了,吃過團圓宴,再讓人把他送回去休息就好,不會耽誤久的。」
「是呀大嫂,說到底平修也不過是個孩,孩總想熱鬧的。」說話的是房秦氏。
二房林氏聽她這樣說,唯恐被她比下去,也道:「既來了,就讓平修和平仁他們玩兒一玩兒再回去,總是孩,平仁來,陪著平修去玩。」
被母親叫到,正提著花燈的賀平仁眉頭皺著,小臉儘是不情願,平修私下也拉了拉映臻的手,映臻知他不樂意,便開口道:「二嬸,我還是算了,平仁玩兒的正高興,況平修身差,在我身邊還放心些,待開了春,平修好些,再與平仁玩。」
一聽那話,林氏一臉求之不得。
賀老爺來不過一會兒的事兒,坐在女桌上,一直拉著白爾娟看著賀映臻在一眾親戚之間八面玲瓏說笑,早已恨得牙癢癢,母親不在,她一個妾氏的女兒想表現又表現不出,只能幹生氣,白爾娟見狀,也不敢說什麼。還是見了賀老爺的身影,映珠急忙起身,邊興高采烈的叫著爹爹,邊撲到賀老爺的懷裡,因對賀氏疼愛有加,賀老爺愛屋及烏,對這個庶出的女兒也為疼愛。
撲到賀老爺懷中,賀映珠道:「珠兒有好些日沒見爹爹了,珠兒想死爹爹了。」
「好了好了,再有幾年就要嫁人,怎麼還這樣不知輕重。」
「珠兒想爹爹才會這樣,這幾日娘說爹爹操勞,珠兒一直都為爹爹擔心,爹爹放心,就算珠兒出嫁,也會一心惦念爹爹的。」
被女兒哄的為高興,賀老爺連說幾個好,拉著賀映珠進了內堂,眾人見禮之後,賀老爺把眸盯在映臻身上,剛剛外面黑,他不曾看仔細,進了屋才看到女兒一身紅裝,樣貌是俊秀,尤其那雙眼睛,不知為何沒了以前的膽小怯懦,變得明亮狡黠起來。
拉著映珠,賀老爺道:「都坐吧,家宴就要自在一些,修兒你來為父這裡坐。」
賀平修看了父親一眼,又看了看映臻,見他有些為難,想表現的賀映珠鬆開賀老爺的手走向前道:「修兒怕什麼,還有珠姐姐在。」
映珠一動,坐在一旁的賀映臻就挑了挑唇角,她理都不理這個不知輕重的妹妹,反而衝著賀老爺道:「爹爹,平修不飲酒,陪著爹爹還要爹爹照料,今日就不去主桌了,就讓女兒照顧他吧。至於映珠妹妹,主桌有各位叔伯還有表兄表弟,一個女孩要懂得德行道理,已不能為爹爹分憂就更不能再添亂,不過這也不怪你,姨娘平日操勞府中的事兒,難免疏忽教你這些,日後若有時候,你來沉儀園,姐姐教你。」
好一招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幾句話不僅把賀平修護好了,又把賀映珠狠狠地羞辱了一番,眾人看著映臻的臉上儘是驚訝,記得不久之前,賀家這位大小姐,還規矩的很,別說這樣反骨的話,就連請安問好都十分罕見,今日怎麼了。
被氣得半死,雙眼通紅的賀映珠站在哪兒,她回頭看了看賀老爺,就見賀老爺的眸饒有深意的盯著賀映臻,沉吟良久,對父親卻沒為她開脫,翻到對賀映臻道:「既是這樣,你就照料平修吧。」一句話,女兒之間的戰爭就有了輸贏,孰是孰非,孰輕孰重,所有人心中都有了一桿秤。
晚宴菜色多,坐在母親身邊的映臻小心為平修夾菜,先餵了他一碗蟲草雞湯暖胃,之後是魚和一些新鮮的蔬果,宴席上,賀家一家閤家歡樂,孩們玩玩鬧鬧,映臻也是一臉的笑意,唯獨賀映珠,一臉的慍色,她看著出挑漂亮的賀映臻恨不得把她撕碎,映臻則不然,她看著賀映珠的臉始終都是笑著的,可坐在映珠身邊的白爾雲卻絲毫沒再那張臉上看到任何友善,那就像一隻先前閉上嘴,卻讓人誤以為沒了牙齒的老虎,可如今這頭虎張開了嘴巴,走近的人才發現,老虎的嘴巴裡是滿口的利齒,白爾娟只覺得年紀相仿,賀映臻卻遠比她和映珠老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