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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三章 讓我魂牽夢繞的可是你 文 / 蘇墨白(書坊)

    第十章讓我魂牽夢繞的可是你

    西北的風沙比沂南的烈得多,賀映臻在長年寺住了七日才被賀家人接去軍營,一個七八歲的女孩,從沒見過那麼多男人,他們每日操練,入夜督軍喊了開飯,所有人便瘋一樣一擁而上,她偷偷在帳篷裡看了好幾天,終把目光定在一個男孩的身上,穿著粗布長衫的少年很瘦,練兵是卻最為賣力,搶飯也從不在人後,她第一次覺得這人不同常人,就是一個晚上,一個新來的小兵搶不到飯,不僅搶不到,還被老兵欺負,那些油滑慣了的老兵把饅頭扔在地上,讓新兵撿起來吃,已經餓了幾天的男孩看著那些人,兇惡的眸最終慢慢滲出眼淚,他撲到地上,伸出手就要去抓饅頭,也是那天她才知道,人在飢餓面前是沒有自尊的。那天隨著少年碰到饅頭,一隻腳狠狠的把他的手踩在腳下。

    隨著劇痛抬頭,少年就看到一個比他大不了多少的男孩死死地盯著他,那日塞外的寒夜裡,那雙比狼還冷厲的眼睛看著他問他:「你這樣,你爹知道嗎?」

    是呀,古人云寧死不食嗟來之食,可他呢,不僅想活著,還求的這麼下賤。若爹爹在天有靈,恐怕也會罵他敗壞家風,可家都沒了,守著狗屁的家風還有什麼用。

    似能讀懂他的心,少年道:「你若餓也不能乞,乞是下賤,乞一次便髒了這一生的傲骨,這一腳,是我代你父教你德行。」

    並沒鬆開腳,少年蹲下,他把還沒吃的饅頭放在他手裡,目光堅定地看著他道:「在這裡,要活下去,要麼比別人強,要麼就要比別人下賤。日後的你自己選。」那話說完,少年起身就走,從家敗,從被盛景的蘇杭被帶到塞北這種苦寒之地當兵,新兵已多久沒聽到那樣的話,多久沒見過一個真正為他著想的人。拿著饅頭,他衝著離開的男孩道:「這饅頭我來日還給你。」

    黑夜裡,男孩並沒回頭,他步履堅定地消失在了黑夜裡,那日之後的幾日,似乎因為男孩幫了新人,老兵們處處為難這兩個人,新兵膽小,不敢反抗,可少年卻不同,被耍弄的第一天,看著被摻了黃土的飯菜,少年不緊不慢吃的乾乾淨淨,第二天,老兵把他們按在水裡,新兵嚇得驚慌失措,少年卻連掙扎都不掙扎,還是老兵害怕,才在新兵近乎窒息的時候放手。可就在第天,老兵叉開腿要新兵和少年穿襠而過。可這次少年卻沒照做,他抬眼看了看瞪著他的老兵,只有那麼一瞬間,少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撲到大漢,手裡午飯要用的粗木筷順勢戳進了老兵的眼裡,就在四周人驚愕的時候,始終都攥著筷尾巴的少年抬起頭,他瘦弱的臉上,眼睛冷的像是冰,他和所有人說:「我不介意多殺一個。」

    即便在苦寒之地當兵,苦是苦,命卻只有一條,所以誰都不敢上前,試試少年的話是真是假,好久,少年站起身,一直被壓的老兵在那一刻爆發,他大叫一旁的老兵把少年弄死,可他話音還沒落,那些人還沒動起來,少年的手已經伸到他跟前,他狠狠地拔出筷,隨之帶出的是老兵整個眼球,那一刻,就連風中都是血的腥味,少年卻絲毫都不在乎,他把筷仍在地下,衝著捂著空了眼眶的哀嚎的老兵道:「我還剩一根筷,你也還剩一隻眼睛,這筆買賣不論怎麼做,我都不會虧。就看你敢不敢。」

    帳篷外,那少年也就十四五歲,可說出的話,做出的事兒,卻那樣老道狠辣,躲在敞篷中的賀映臻,在看他用腳踩碎老兵眼球的那一瞬間,就驚恐的摀住了眼睛,再抬頭,帳篷外,哪還有那少年的影。

    映臻第一次和那少年說話,還是因為老兵告狀,少年被西北督軍責罰,不同對老兵的反抗,少年連辯解都沒辯解,督軍為立軍威,把他綁在大旗下,白日少年被烈日暴曬,晚上被寒風吹打,面色一日比一日差,可西北大軍足足萬人,卻沒人幫幫他。

    還是一個深夜,看了他天的賀映臻,背著婆從帳篷裡跑出來,她小心湊到少年跟前,不論身多虛,少年都是機警敏感的,毫無力氣的他,瞬間就睜開了緊閉的雙眼,漆黑的夜裡,他就看到眼前站著一個小孩,即便穿著男裝,他還是輕易就看出,那是個眉清目秀的女孩。

    不等少年開口,賀映臻把水袋湊到他跟前,倔強的男孩把頭一別,乾裂的唇擦著水袋而過,寧死都不喝。

    他的舉動讓賀映臻一下就急了,她厲聲道:「你不喝會死。」

    「用不著你管。」

    不知為何,只覺得聽著他沙啞的嗓音心都碎映臻也來了脾氣,她丟了水袋道:「你愛喝不喝,你以為誰樂意求你。」說罷,她扭頭就走。

    只是那個天還沒亮的清晨,總怕他會死的賀映臻再拿了水袋出來,只是這次,她什麼都沒說,她把水袋的水潑了大半袋到他已經神志不清的臉上,寒夜,被冷水潑得清醒過來,少年沒想到還是那女孩,才要開口,就聽找好理由的女孩道:「我不是為了幫你,我家裡有個多病的弟弟,我去寺廟祈福,僧人說,只有積德行善,弟弟的病才會好,所以我不是為了救你,所以你喝了我的水也不用感激我,你大可以放心喝。」

    塞北晴朗的夜空,有風捲著細沙吹來,聽完那話的少年看著那張臉呆滯好久才微微張開嘴,不高的女孩見狀,踮起腳尖,把剩下的水倒進他嘴裡,天滴水未進,大半袋的水他喝的乾乾淨淨,喝完,映臻從懷裡掏出一個紙包,打開紙包,她把幾塊點心托到他跟前道:「這果有甜的有鹹的,我不知道你愛吃什麼,所以全都拿來了。」

    一句話,讓以對世事心死的少年笑了,他看著女孩呆萌卻認真的臉道:「我有的選嗎?」她要活的多單純,才會腦這麼不靈光的問一個已經餓了幾天的人,想吃甜果還是鹹果。

    那日,細心地把果掰開,一點點的塞到他嘴裡,所有果,他吃的乾乾淨淨,也是那一刻,他有了力氣,好好看看那姑娘,身材細瘦,臉被曬得微微發黑,眸卻是靈動漂亮的,那一刻,少年突然覺得那張臉他是熟悉的,可是在哪裡見過,京中

    ,還是來塞外的上。

    「你叫什麼?」

    突然聽他這樣問,怕被發現,正把乾土蓋在被水潤濕的濕土上的映臻抬頭,看著那張臉,呆呆的女孩只想到母親平日的教誨,女孩不能隨意把名字告訴旁人,因屬龍所以私下父母都叫她龍兒,所以映臻道:「龍兒,爹娘都叫我龍兒,你也叫我龍兒吧。」

    龍兒……。

    那之後幾夜,都是小姑娘偷偷來為他送飯,第十日,他終於被放下,那天新兵把他背回帳篷,暴曬十日,回到帳篷,他一病不起,新兵一直守著他,可七日後他再睜眼,住在軍中最北帳裡的女孩卻不見了,問了所有人,都不知道那一行人來自哪兒,又往哪兒去,她為他留下的只有一個含糊的名字,龍兒。

    望著蒼茫大漠,想著這些年的一切,少年嗓音沙啞的自語:「等我。」

    夢裡,是戰場的廝殺,隨著刺耳的哀嚎,眼前儘是飛濺的鮮血,一柄利刃狠狠戳進他的胸口,劇痛讓少年睜開才閉上不久的眸。

    眼前依舊是沉睡的映臻,窗外還黑著,樓下還熱鬧,這長夜還有許久才過去,脫下外袍蓋她身上,雲載宸微微挑起唇角,那一刻,他只想這夜過得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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