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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春熙閣的秘密 文 / 蘇墨白(書坊)

    第二十八章春熙閣的秘密

    那夜的春熙閣照舊歌舞昇平,美姬在台上舞的婀娜,這是天下盛世的縮影,可這世間又是歷來商女不知亡國恨的。

    玉翹再見雲載宸就是那夜,不同和韓家少爺同來一樣,玉翹對這人是以客相待,再見,一身琉璃碧波襦群,手托鵝黃細沙,修長的頸上掛著碧玉的項圈,那張臉上秀美,致,平滑的額上是精緻的花鈿,那張臉已經不能用美形容,那是一種味道,雲載宸第一次見她,就覺得這身在小小沂南城的女,就像是一塊待打磨的美玉,只要假以時日,怕是京中竹溪樓的淡風就比之不如。

    聰明人說話向來直白,玉翹深知這點,所以見了雲載宸進春熙閣,就命人帶他進了樓。自己則推了貴客,親自侍奉。可比聰明人更聰明的則是永遠不會露出真容,讓你輕易就摸到把柄,而玉翹是前一種,雲載宸卻是後一種。

    茶是上號的鳳陽春露,茶湯清亮,綠葉舒展,一看就是上上。

    玉翹不開口,雲載宸也耐得住性,二人周旋好久,還是樓下的樂師彈起那大裕古曲《陽春白雪》,隨著樂聲,雲載宸才到:「這時候姑娘,沒客嗎?」

    「東府來人,玉翹自要守在跟前侍奉,不知公是哪一位,春陽公葉爺,長溪公白先生,還是晏懷,師爺。

    玉翹說的這幾位,在京中都是響噹噹的人物,在外人看來,這幾位全無關係,可東府麾下,幾個元老卻知道,這些人都在東府的大人之下。

    微微一笑,那張臉看不出在賀家的卑微,眸儘是耐人尋味,他放了茶盞看都不看她:「你覺得我是誰?葉,白溪,還是晏懷,為什麼不是齊琅,楊羿嬋,嚴丞涵?」

    「玉翹不知,只覺得以公處事的來看,絕不會在這幾位之下。」

    「為何能看出我是東府的人?」這點雲載宸很好奇,他跟韓家這些日,都沒露出半點破綻,偏偏跟韓靖宇來了一次這裡,就被她看了出來。

    頷低眉,女修長的頸彷彿塞外平波湖上,秋日會飛來的天鵝。玉翹道:「那日公來,雖言語盡輕佻,卻未曾要一個美姬近身,況且那夜春熙閣送去房的都是京中送來的烈燒魂,一壺已夠得上常人醉一夜,公卻豪飲整壇,仍面不改色,之後隔日,東府下話,賞賜玉翹頗多,那夜春熙閣都是常客人,獨韓少和公少來,韓少常在沂南,若是府中人,玉翹不會毫不知情,所以能賞玉翹這些的就只剩公了。」

    「做事兒嚴謹,滴水不漏,為人也謙和,難怪錦娘說把只有把春熙閣交給你,才是最好。」

    纖細的身站在琉璃花燈下,彷彿寒夜裡被月光映襯得漂亮的一株花,玉翹道:「是姐姐謬讚了,玉翹不是遵姐姐之前就已做好的事兒,自沒姐姐的膽和心思。」

    搖了搖頭,那雙在賀映臻看來簡單平淡的眸,頗為深邃,他抬頭看著玉翹道:「不,你有的恰恰是錦娘沒有的,錦娘圓滑,在沂南城市八面生風,連帶周邊幾府都活動起來,消息歷來穩准,而你則是做事兒乾淨機敏。從不留把柄。若不然,這春熙閣也不會這樣順在沂南開得長久。你可知,東府十七處大館,如今只剩六處?你這春熙閣是其中之一。」

    那話說的的玉翹微微一愣,錦娘在的時候,她就知道春熙閣在外是青樓妓館,可內裡掌控著沂南之外兩府一洲的所有消息,按照錦娘的話說,哪怕風吹草動,都要上報東府,這也是為何不過幾年東府就已把握大裕近半產業的緣由。只是從她接手,和內府來往的消息並不多,只隱隱聽聞,東府九爺的背後是內宮,到底是哪位皇,還是貴胄王爺,就不得而知了。

    「這幾年,四處的眼睛都盯著東府看,內外已多有剷除之說,想必主上是在前人,君棄瑕,壯士斷腕。」玉翹說話歷來嚴謹,只是雲載宸話已至此,她卻不能不開口。可回上家的話,若是不小心,恐怕不僅不會被賞識,更可能適得其反。

    並沒想像中,那話會得上家的讚賞,垂頭的玉翹就聽見,雲載宸的音調,幽深微冷:「有些事兒,知道是一種,說不說又是另一種。玉翹,你歷來聰慧,自明白我的意思。」

    知道自己多話了,玉翹纖細的身微微一僵,急忙開口認錯:「玉翹知錯,上家的事情本不該我多問。」

    「明白就好,下去吧,我在這裡歇一夜就走。」

    「可公……。」

    起身,背對這個玲瓏的女,即便大裕京城,被天下男奉為神女的竹溪樓樓主傾城絕色的淡風,都不曾被他放在心上,又何況她一個沂南城的玉翹。

    不看也知道她的心思,雲載宸的雙眸定在窗外沂南城的長夜上,這一夜,沂南城靜謐無聲,卻不知千里之外的京城又是什麼樣。

    幽幽開口,他的聲淡從容,卻也冷厲霸道:「我是誰與沂南城與你都是無關。」

    坐擁沂南最大的青樓,對這世間萬千男人賣笑的玉翹,在那一刻,突然發覺,從始至終,這男人對她都只是公事公辦,就連她的謙卑都被他生冷的無視了,從沒有過的羞恥感讓玉翹的心緊緊一揪。自小錦娘就教她,這世上有兩種男人不能碰,一種男人性惡,為人下賤,那是下下的男人,而另一種便是他這樣的,你永遠猜不透,他在想什麼,也永遠不知他到底可曾把你放在心上。

    再不敢問,也再問不出別的,她恭敬退出內堂,命人不要打擾,前一刻還洩氣彷徨,後一刻,嬌俏的臉上又掛起了笑容,她下了高台走進她的歡場,那日沂南城的春熙閣喧鬧異常,往日高高在上的玉翹,親自待客,琉璃玉台上,她一曲《蹁躚》舞得婀娜婉約,千青絲猶如潑墨,貴客為那倩影豪擲千金,人則揮毫潑墨,只是沒人瞧見,那華容嬌致的女,眸都定在樓的屋內,那眸中帶著不解,帶著

    不捨。可他看不上她又如何,掃看台下,這世上還有這些男人為她如癡如狂,她不悔,卻亦是不甘。

    一曲舞盡,她舉杯邀眾位豪飲,杯喝罷,烈酒才讓那腦清醒過來,她這是幹什麼,為一個素不相識的男人竟頹敗成這樣,若那男人知道也罷,恐怕此時此刻不論她做什麼,對那男人來說她不過就是東府麾下的一枚小棋,可為什麼,並非她見過的最絕頂的男,他卻為她留下最深的印象。

    春熙閣是她的世界,她一手主宰,而那男人到底是誰,卻成了她心上的一團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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