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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文 / 季子和

    三人最後只得無奈地被方青「護送」回了家。

    凌建軍抱著凌陽的手指都開始泛白,坐在沙發上越想越覺得那些人居心不良,只是以他的身份又能如何保護兩個侄子?

    凌亞呆坐了片刻就聽大伯聲音沙啞地問道,「要不,咱們報警吧?」

    話說出來,凌建軍自己都止不住心虛,這些放貸地如此囂張,背後肯定有所依仗,要是警察能管得了,他們也不能發展地起來。

    凌亞當然也明白事實的殘酷,作為一個剛剛重生的幸運兒,他覺得自己也許只是在體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終極版。

    他實在想不出有任何理由能讓洪老大突然寬宏大量,寬限他三個月時間。

    威脅也得有那個實力。而利誘,如果他說能在三個月賺到三百萬,估計人家只會當他瘋了。至於彩票的事,更是不能說出去的,且不說別人信不信,即便信了,最後的可能也是他一分落不著。

    歎了口氣,凌亞覺得異常疲憊,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

    三人相對無言地坐著,凌建軍和凌亞是無奈,凌陽則是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的懵懂。

    凌亞抬頭看看壁鐘,都是下午了,可三人連午飯都沒吃。他起身準備先做些飯菜,不管怎樣還是吃飯最大,何況凌陽還小,實在經不起餓。

    凌建軍雖在鄉下住了幾十年,可也從沒下過廚,這時也只能給凌亞打打下手。

    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凌建軍有心想問問凌亞的打算,可也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廢話,人家不放人,他們一個小老百姓就算插翅也難飛。

    凌亞當然知道大伯的擔心,但他自己心裡也亂的很,更別說去安慰大伯了。

    食不知味地吃了頓飯,凌建軍主動接過刷碗的活,凌亞便坐在沙發上陪著弟弟一起看電視。

    凌陽抬頭看看不時摸摸他頭的哥哥,再回頭去瞅電視,來回幾次之後凌亞只得無奈地問道:「老是看我幹什麼?」

    凌陽雖然才八歲,但也不算小了,一個月間不僅失去爸爸,而後生活又出現巨大落差,這個有些敏感孩子也漸漸懂事起來。

    「哥哥,你早上不是說媽媽去外公家了嗎?怎麼還不回來?還有,我以後是不是都不能去上學了?」

    凌亞看著弟弟,彷彿只要他一點頭,對方就能迅速滴下一串眼淚珠子,不過他現在不再願意用謊言來維持外表的和平。

    上輩子,他都是能瞞就瞞,盡量讓凌陽不受家庭巨變的影響,卻不小心把他養成了不知世事的性子。這一回,他希望凌陽能早早知道生活的不易,當然,自私點說,他也是讓凌陽明白他的付出。

    說的高大上些,畢竟凌陽也是男孩子,需要自己扛起一片天,早些成熟只有好處。

    頓了頓,凌亞組織好語言,說道:「沈珍珍,也就是我們的媽媽,拿著家裡的錢跑了,現在家裡就只剩下你和我兩個人了。還有,學肯定還是要上的,不要妄想以後能天天玩。」

    難得說笑一下,對方卻完全沒體會到他的苦心,只是低著頭,用一雙小胖手艱難地揉著衣角,時不時傳出一聲抽泣。

    凌亞歎了口氣,伸手摟住弟弟,下巴抵在他頭頂上,暗道自己果然還是不會帶孩子,有點拔苗助長了。

    凌陽並不是毫無所覺,之前三人去火車站的時候他就隱隱有些明白,再加上家裡詭異的氣氛,他才忐忑地想找哥哥問個明白。

    伸手緊緊抱著哥哥,凌陽嗚咽著哭了出來,這下他不僅是沒爸的孩子,就連媽媽也不要他了,他成了名符其實的孤兒。

    凌亞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別怕,還有哥哥呢!」

    難得的溫馨時刻卻被惱人的敲門聲打斷。

    凌亞皺皺眉,突然想到今天的逃跑未遂,別是方青看自己不老實,打算提前讓他簽賣身契吧?!

    心蹦蹦跳個不停,凌亞最終還是不得不一步一挪地過去開了門。

    門外面果然是方青。

    凌建軍擦著手從廚房出來,見到方青跟他身後的四個人,頓時瞳孔一縮。

    凌亞朝他安撫地笑笑,把方青直接帶到了書房,他還沒跟大伯坦白,這會兒當然也不方便讓他在場。

    方青見他蠻識時務也挺滿意,「你小子還算上道。」

    說著便走上前捏住他的下巴,左右打量個遍,「嗤嗤,長得還真不錯。」

    凌亞只能就著他的手昂起頭,露出一個略微僵硬的微笑,「方哥,說笑了。」

    方青挑了下嘴角,放開手,「人小膽子到不小。」

    凌亞以為他說的是上午的事,連忙準備解釋,卻見對方擺擺手,「你媽把你賣了估計你還不知道,這回就先算了。正巧,我手下有個活給你,你要是辦的好,不管是這事,還是你爸的欠賬,咱們都好商量,要是你給辦砸了……」

    凌亞冷汗直冒,洪老大手底下的生意種類繁多,涉獵廣闊,可再多也萬變不離其中,少不了跟黑掛鉤。而他除了賣還能做什麼?難道要讓他去賣-白-粉?

    天馬行空亂想一通之後,凌亞又冷靜下來,就他這樣,賣個搖-頭-丸估計都會因為太緊張而被警察懷疑,所以,他想自己被看上還是因為這張臉。

    方青見他臉色青青白白地變幻,最後居然還能冷靜下來,直覺自己沒看錯人。賣身也不是光靠臉蛋兒,這年頭幹什麼都講個素質,太一般的那位估計也看不上。

    要說他能瞄上凌亞也是意外。之前阿輝發現人要跑報上來的時候,老大是打算直接打斷人一條腿殺雞儆猴,只是自己正好閒著,也跟著去湊了回熱鬧,這才發現是個極品。雖然他自己是個筆直的直男,可老大做著這份生意,見得多了,這點子審美還是有的。

    據說這次老大的貴客喜歡的就是凌亞這種粉嫩的中學生,人還要單純乾淨,tm的,現在這些有錢人真是變著花樣玩!

    之前他們倒是也在店裡挑了幾個,可不是他說,這些人在場子裡混得久了,說話都帶著股風塵氣,再裝也透著股子騷味,跟著凌亞一比,有眼睛的都知道怎麼選。

    方青這會兒怎麼看凌亞怎麼滿意,連帶著也覺得這回的生意肯定十拿九穩了,也不枉他剛剛專門去找老大做了保。

    心情愉悅的同時也難得地解釋了兩句,「老大過幾天要招待個貴客,好的就是你這口。你也別覺得委屈,回頭你可以問問幽藍的那些兔-爺,哪個有你加碼高?一次可抵上一條腿了,嗤嗤。」

    凌亞聽得不由後怕,接著就鬆了口氣,還好自己這張臉還算爭氣。至於神馬別的,反正都是老本行了,也沒什麼可矯情的。

    他恍惚想起上輩子剛去幽藍的時候,似乎聽說過這麼回事。據說他進去前幾天洪老大一口氣叫走了四五個少爺,都是剛進來沒多久的,而且年紀都不大。只是從之後一個多月洪老大陰晴不定的心情,以及那五人連著半年沒好日子過就知道,那次洪老大多半沒能得償所願。

    看來這回的生意難度不是一般大。

    只是,這已經是他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

    方青臨走的時候扔下一千塊錢,「好好打扮打扮,不過也別太過了,人家喜歡的就是單純的學生崽。明天晚上會有人來接你。」

    等凌亞出了臥室,就見凌建軍正牽著凌陽,一副欲言又止地表情看著他,他抹了把臉,朝兩人笑了笑,然後拿起桌上的遙控器打開電視,扭頭對凌陽說道:「陽陽自己看會兒電視,哥哥跟大伯說點事。」

    凌陽因為之前哭過,這會兒眼圈還有些泛紅,他鬆開握著大伯的手,接過遙控器,乖巧地點點頭,自己一個人坐到了沙發上。

    凌亞倒也不敢完全實話實說,他怕這個滄桑的老人會跟那些人拚命。

    卻不想凌建軍像是知道他的難以啟齒,完全沒給他開口的機會,「我知道你不會跟我說實話,而且就算我知道了,估計也幫不上任何的忙。」

    老人說完這句話就像憑空老了十幾歲,之前一直挺直的背脊也彎了下去。

    「只是,那幫子人不是好惹的,不管他們找你幹什麼,你都得小心。雖然我見過的世面小,可很多事我也懂,與其你跟陽陽都搭進去,還不如讓你拼一把,而我這把老骨頭也只能先幫你管好陽陽了。」

    凌建軍說著拍了拍凌亞的肩膀,歎著氣出了書房。

    凌亞幾乎是癱坐在椅子上,不得不承認,大伯沒有追根究底讓他很是鬆了口氣。

    現在,他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要怎麼才能完成方青的任務,可惜所知的信息太少,他要準備的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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