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5章 虛驚一場 文 / 久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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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湘茗這次從太原過來,主要是為了兩件事。
一是去看望秦書懷的母親,寶芝齋金飾造假一事,身為太原知府的甘大人不可能得不到消息,何況這麼大的事情秦夫人也早就給自己的弟弟送了信。
而第二件事便是來請教過沈君佑和秦書懷讀書的宋老先生出山,收下岳俊齊。
說起這岳俊齊的身家背景,那可是大有來頭。
他是秦夫人和甘大人嫡親的外甥,他的祖母和沈家的太夫人郎氏則是同宗的堂姐妹,故而沈湘茗既是他的親舅媽,又是他的表姑媽。
岳家世代經營胭脂生意,被稱為陽曲縣第一大家。
璧容從前在陽曲莊家老宅的時候,也沒少聽說過岳家的事情。
岳俊齊是家裡的ど子,既然無法繼承家業,岳老爺便想讓兒子讀書走仕途這條路。
奈何這岳三公子人雖然聰明,卻都是些油頭滑腦,若是叫他賭錢玩鳥他絕對是一塊好料,可若是叫他吃苦頭作學問那卻是不行的。糊里糊塗地讀了是十幾年書,二十二的年紀,還是家裡花重金才捐得個童生的身份。
故而沈湘茗會紆尊降貴來到西坪村看璧容和孩子,卻是叫人摸不清原因。
「鄉下簡陋,只好委屈姑母湊合一宿了。」
璧容叫青瑤帶著兩個小丫鬟兩人去收拾了內院西邊的廂房給沈湘茗住,那是除了正房之外最好的屋子,被面褥子一應都是剛換的新的,沈湘茗雖然沒有說什麼,可臉上的表情卻還是滿意的。
內院現今已經沒有空屋子了,總不能叫她住到外院去,璧容看著擷芳,一時有些為難,若說她的本意,她是打算借此把她送到別處去的,但顯然大姑奶奶不是這個想法。
「一個下人,尋個帶頂子的地方就打發了……」沈湘茗話說了一半,竟被夏堇大著膽子插了嘴。
「不如讓擷芳姑娘和奴婢睡一屋吧,這些日子秋桐姐姐在耳房守夜,奴婢一個人睡還有些怕呢。」
夏堇這意思是打算親自盯著她,璧容自然放心。
「這倒是個好主意,也不至於委屈了你。」璧容笑著對擷芳道。
擷芳有些怔愣,半響才咧著嘴一臉勉強地謝了恩。
「聽說你給孩子取了乳名叫如意,孩子呢,抱過來我瞧瞧。」沈湘茗道。
璧容便叫秋桐去隔壁喚了奶娘顧氏過來。
秀蓮和劉氏尋了個借口離開了,屋裡這會兒就剩下了璧容、夏堇、沈湘茗和身邊伺候的兩個大丫鬟,擷芳站在中間顯得異常突兀。
「你愣在這裡做什麼呢,莫不是在縣裡的這些日子真養的嬌了,外頭那麼些爺們吃飯喝酒,連個端水伺候的都沒有,還不快去幫忙!」沈湘茗忽的抬高了嗓音。
擷芳一聽連連稱是,急急忙忙地便跑了出去。
可璧容卻隱約覺得她這行為慇勤的有些奇怪,但又實在想不出為什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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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俊齊向來是個典型的紈褲子,平日裡便經常和一幫狐朋狗友們聚起來喝酒玩樂,這會兒見了秦書懷,便硬是拉著他不放,一路從外頭的滿月席喝回了沈君佑的宅子。
沈君佑作為主人自是無法撇下兩人自己進屋,只得又跟著作陪開了一壇金華酒。
擷芳見幾人回來,又是拿毛巾又是打水的好一通忙乎後,手捧著雕花酒壺款款立於花廳的屏風邊上慇勤地給幾人斟酒。
幾番下來,直喝到了夜裡丑時將近才算罷休。
秦書懷和岳俊齊二人趴在桌子上早就不省人事了,沈君佑也是勉強還能睜開眼,腦子裡卻是一片混沌。
冬天的夜裡格外寂靜,鄉下又曠,除了瑟瑟的風聲再無其他。
擷芳披著件棉襖躡手躡腳地關了門出來,被迎面而來的冷風一拍,頓時打了個激靈。
她原是打算留在花廳裡伺候沈君佑三人喝酒的,若沒有夏堇那個多事的叫她回屋睡覺了,何必要在這個時辰偷雞摸狗地出來受凍。
擷芳在心裡狠狠地罵著夏堇。
從老太太把她賞給二房的那天起,她就一門心思決定要跟隨沈君佑身邊,再不好也能做個姨娘,若是運氣好些,丫鬟抬做了貴妾的先例也不是沒有的。
先前她覺得二奶奶是個慈和大度的,沒成想都是在老太太面前裝出的假象,面上賢惠,背後卻是個心思陰狠、極為善妒的人,明裡暗裡給她使了多少絆子不說,還叫二爺越發地遠離她了。
這次更是趁二爺不在,想著法的把自己留在了縣裡。
縣裡的人都是二奶奶的心腹,一個兩個都把她當靶子般的盯著,她好不容易才尋了個機會買通了外面一個給府裡送瓜果蔬菜的婆子。說來也巧,這婆子的老家正好就在惠安鎮的順義村,聽說和二奶奶的娘家西坪村緊挨著,於是她花了壓箱底的最後一點銀子打聽到了二奶奶生產傷了身子,還染了惡露的消息來。
染上惡露的病症,那可是要命的病,縱是命硬僥倖活下來,也是終生治癒不了的了。
二爺正直壯年,膝下如今又沒有親生子,縱是再疼愛二奶奶,也不能委屈了自己,這可不就是她的最好時機嗎!
 
她正琢磨著等二爺回來要如何才能取悅他,這個時候大姑奶奶竟然來了。她趕忙自告奮勇地和大姑奶奶說要去那邊伺候二奶奶,有了大姑奶奶的話,陳孝儒家的哪裡還敢說半個不字,乖乖的裝了馬車送她過去。
她到現在都不敢相信老天爺會這般如了她的意,事情簡直順利的出奇!
擷芳輕輕地推開了暖閣的門,她買通了大姑奶奶身邊的玉瓊幫她遞紙條,紙條上說二爺就歇在花廳東邊的暖閣裡。
屋裡漆黑一片,但透著月光她還是能隱約看見床上躺著個身形高大的男人,摸著黑小心翼翼地走到床邊,放下簾幔,輕解羅裳,躺了進去……
翌日清早,夏堇醒來發現不見了擷芳,有不好的念頭一閃而過,忙披了衣服去了正房。
璧容還沒有起身,因著沈君佑昨夜未歸,秋桐便守在了內間,聽見叩門聲忙圾了鞋從大炕上下來,見是夏堇就開了門。
屋裡溫暖如春,寒風從門縫裡吹進來,冷的秋桐起了一陣哆嗦。
「大清早的做什麼這麼猴急!」冬天人愛犯懶,加上昨夜睡的又晚,秋桐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快去回稟夫人,擷芳不見了。」夏堇急急地道。
秋桐一愣,問道:「她昨夜可回來了?」
夏堇點點頭,「昨夜我叫她回來的,可方才醒來時卻發現她不在床上。」
「興許是出去上茅廁了,你再回去看看。」秋桐道。
夏堇面色有些沉重,「也不知怎麼的,我這會兒心裡七上八下的,總覺得有些不好。」
秋桐見她不似說假,也跟著重視起來,兩人互看了一眼,忙進去和璧容稟報。
璧容昨天便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從定襄縣到西坪村擷芳一個小丫鬟會千方百計地跟了沈湘茗過來,自是知道了自己的態度的,總不會還以為沈湘茗走了,自己還會留下她。所以她若是有什麼打算,必定要趁著沈湘茗還在的時候給她做主!
此時聽了夏堇的話,心裡那團雲霧突然散開,璧容心裡咯登一聲。
「快去問問,昨夜二爺歇在了哪。」
夏堇聞音一驚,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夏堇前腳出去,緊接著便聽見一聲女子的尖叫聲打外院傳來,伴隨著銅盆落在地上的響聲。
內外院只隔著一道牆,牆上又都是講究「通透」「觀借」的花窗,有什麼動靜即便在屋裡也聽得一清二楚。
屋裡一片落針可聞的寂靜。
秋桐看了眼滿臉恍惚的璧容,咬著牙說了句:「夫人切不可激動,身體要緊,二爺是什麼人,哪裡是這麼好就叫人得逞了的,奴婢這就過去看看。」
再聽見那一聲喊叫的時候,璧容的心神已經丟了大半了。
若真是如她所想,她今後要怎麼辦?
曾經那句「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的十字箴言就在耳邊,彷彿昨夜才說過一般記憶猶新。她不能想像她和沈君佑的身邊再多出一個擷芳會是什麼樣子,她知道她的心會破碎,會碎成一片一片的,再也粘合不起來……
枕邊熟睡的如意此刻忽然大聲哭了起來。
她驀地從恍惚中清醒過來,檢查了孩子的衣服並未尿濕,便抱著孩子柔聲哄了起來。
「這是怎麼了,打老遠就聽見如意的哭聲。」沈君佑撩了簾子,快步走了進來,從璧容懷裡抱過如意,一陣搖晃,「可是餓了?」
璧容只顧著看他,連如意被從懷裡抱過去都不知道。
「你……你怎麼在這?」
「我怎麼就不能在這了?」沈君佑不明所以,反問道。
「你不是在……在外院暖閣裡嗎?」她其實想說的是「你不是應該在擷芳的床上嗎」。
「本來是該歇在暖閣裡的,可腦子裡突然想起你聞不得酒味,便糊里糊塗地喊了關恆伺候我去洗澡,誰知道竟然洗著洗著睡著了,關恆一看便將我抬到了他屋裡。對了,這小子昨個兒伺候了我一夜,待會可得叫廚房給他做點好吃的。」沈君佑笑著道。
此刻,璧容不知道多麼萬幸自己當初叫沈君佑養成了酒後沐浴的習慣,否則,今日大抵就是另一番模樣了罷。
既然不是沈君佑,那暖房裡的中了招的會是何人呢?莫不是秦書懷……
外院暖閣裡,這會兒已經亂成了一團。
擷芳坐在床上,看著面前這張不甚熟悉的俊俏面孔,呆若木雞。
昨夜,明明應該是二爺才對,怎麼……怎麼竟成了岳俊齊。
方才在門口尖叫的玉瓊臉上卻是一陣陣泛白。
怎麼會是三少爺,若是叫大姑奶奶知道了,自己還不得脫層皮!
想到此,玉瓊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岳俊齊被這接二連三的噪音吵醒,不情願地揉了揉眼睛,昨夜他喝的極是痛快,夜裡竟然還做了個春夢,夢裡軟玉溫香,這會兒醒來只覺得渾身舒爽,英氣勃發。
可睜開眼睛看見對面這個緊抓著被子的赤身**的女人,頓時懵了。
這不是姑母昨個兒從縣裡帶來的小丫鬟,叫什麼芳來著,怎麼會在他的床上。
 
而且看這樣子,好像還……難不成昨個兒不是做了場春夢,而是真事……
岳俊齊不自覺地想起了昨夜懷裡那柔軟曼妙的身子來,身體頓時起了反應,一雙勾魂眼沿著擷芳裸露的脖頸一路向下,每到一處都似有著一團火焰熊熊燃燒。
擷芳被她看得毛髮直立,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這會兒聽見聲響的人紛紛趕了過來,其中自然也包括沈湘茗。
沈湘茗看見屋裡赤身**的兩人後,氣得渾身發抖,牙關顫慄,指著擷芳便道:「來人吶,給我把這個下賤的東西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