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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0章 漁翁之利(中) 文 / 久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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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奶奶暗讚這丫頭有一張能扭轉乾坤的嘴皮子,一句話就把事情的結果推到了大太太和仲祿家的身上,她如今既是要做主,那就要麼去質問大夫人,要麼就得懲治仲祿家的。

    不過這仲祿家的也著實蠢笨,她大可以去告訴二奶奶東西被太太拿走了,偏生要多此一舉,還拿了那牛鬼蛇神的髒東西來頂包,自己找死也就算了,害的她也要受連帶責任。

    仲祿家的豈會不知道大奶奶的心思,她一個奴才懲治了便是懲治了,大奶奶自然犯不著為了這事去得罪太太,只是,她不甘心哪……

    「大奶奶,奴婢方才想起來了,那日來取羊□□的是太太身邊的余媽媽,奴婢也大著膽子跟余媽媽說過,這東西是二爺特地為二奶奶尋來的,不如太太和二奶奶一人一半,余媽媽卻把奴婢訓斥了一頓,不知道是不是她私自……此事王全家的可以作證,那羊□□就是余媽媽叫她給端過去的!」

    大奶奶聽了眼睛一亮,看向仲祿家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柔和,略作思忖,便道:「既如此,先把王全家的叫出來問個清楚。」

    廚房的婆子立刻把躲在人群後頭的王全家的揪了出來,王全家的見了大奶奶心中直發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直呼饒命,任憑大奶奶怎麼說都只是點頭往余媽媽身上推,只想著保全自己的性命。

    大奶奶問完了話,便叫了人去請余媽媽過來,可過了半響,卻只見那叫人的婆子自己回來了。

    大奶奶瞇著眼睛,一拍桌子厲聲問道:「人呢?可莫要告訴我,你沒叫來!」

    那婆子一聽趕緊跪下道:「太太發了話,說身子不舒服離不得余媽媽伺候,奴才被攔在門外,都沒有見著余媽媽的人。奴才辦事不利,請奶奶責罰。」說著,咚咚在地上磕起了頭。

    大奶奶氣得兩拳緊握,手背上青筋直冒。

    正在此時,門口衝進來一個小丫鬟,來不及行禮,見了夏堇就哭了起來:「姐姐,奶奶她,奶奶她……」

    夏堇一聽急忙問道:「奶奶怎麼了?你倒是說啊!」

    「奶奶她有了身子……」

    眾人聽了不由得一愣,大奶奶身邊的紫鵑最先反應過來,忙大聲說道:「老天保佑,老天保佑,真是虛驚一場!」

    大奶奶臉上的表情卻有些僵硬,眼見著尋了太太的錯,偏生莊氏這會子轉危為安,如此即便是老太太願意做主,恐怕也不會從重發落的,那麼,她還要不要冒這個險呢……

    「可,可是大夫說,奶奶吃了不乾淨的東西,恐怕有些不好……」

    夏堇不知道院裡的實情,只覺得剛放下的一顆心猛地又懸了起來,七上八下的一同搖晃,險些憋過氣去,她出來的時候只見二奶奶嘔吐,莫不是真的……

    「二爺在屋裡大發脾氣,秋桐姐姐已經被罰了二十板子,二爺叫我來尋姐姐回去呢。」

    眾人此刻心裡皆是咯登一聲,那秋桐可是二奶奶身邊的大丫鬟,竟被二爺罰的如此狠,看來二奶奶這回真是凶多吉少了!

    「哇!奶奶啊,奴婢賤命一條,已是走到了頭,往後不能再伺候您了,橫豎一個死,奴婢定要給您報了這血海深仇!」

    說時急那時快,夏堇一個大步衝到仲祿家的身邊,兩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模樣看著凶險,實則卻只用了五分力氣,只把仲祿家的嚇得一個勁咳嗽。

    大奶奶見了趕緊叫人幫她們拉開,心中一定,揚聲道:「夏堇,你也別怕,既是牽涉到了你家奶奶的生死,定會還你一個公道,只是此事我拿不出主意了,還要去請老太太明斷才行。」

    夏堇一聽,感激地跪在大奶奶腳下,連聲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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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太太在大奶奶帶著仲祿家的去壽和院時,便得到了消息。

    她叫那婆子空手而回,自是表達了自己的意思,憑她多年的瞭解,王氏定然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把這一頁翻過去,雖然不能處罰夏堇,但好歹莊氏也要吃個啞巴虧,卻沒想到大奶奶居然把事情告到了太夫人面前。

    當然,璧容懷孕的事情,她還是不知情的。

    「太太,此時咱們一定得穩住了,千萬不可亂了方寸,太太您可是可是婆婆,這家裡的一草一木哪個不是您的,何況她身為媳婦本就該拿自己的東西來孝敬您,就算是在老太太面前,也絕技不會有媳婦討婆婆錯處的理兒。」

    大太太聽了後背不由得挺得筆直,心裡也有了底氣,方纔那一點不安早就轉化成了忿恨。

    此時,壽和院內

    仲祿家的哆嗦著跪在正中央,面前依次坐著太夫人、大太太和大奶奶。

    「你把才纔說的話,當著太太的面仔仔細細地再說一遍。」老太太雖然面無表情,可聲音卻異常洪亮,直說的仲祿家的身子一震。

    「……余媽媽來討,奴婢說廚房裡已經沒了,可是余媽媽不管,這時王全家的提了個醒,便硬是叫我把二奶奶的給了太太用……」

    仲祿家的連頭不敢抬,結結巴巴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重複了一遍,因著夏堇也在旁邊看,故而她絲毫不敢有所隱瞞,只一心想洗清自己,把事情推到余媽媽和王全家的身上。

    仲祿家的話音剛落,大奶奶便猛地站起來,走到她跟前,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我是念著你們這麼些年本本分分地為太太辦事,

    ,這才破格提了你家男人做買辦,又讓你繼續管著廚房。你倒好,這才過了多久,規矩二字就忘到後腦勺去了!這不知道還以為是我這個當家的沒有起好表率作用,讓你們忘了本分!」

    大太太只覺著這話極為刺耳,臉瞬間黑了下來,沉聲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莫不是怪我把他們教壞的!」

    大奶奶裝著一臉無辜相,急急道:「太太明鑒,媳婦絕沒有這樣的意思,實在是這些惡奴膽大包天,不光辜負了您的信任,也辜負了我的信任。為了維護府裡的規矩,殺一儆百,老太太,媳婦斗膽請您下令打她二十大板再說。」

    仲祿家的聽了身子不由得一晃,心急如焚,連聲道:「老太太饒命啊,奴婢當真是為了太太和二奶奶之間的和氣,這才斗膽給送了牛乳過去。奴婢實在不知會因此害了二奶奶啊……」

    突然,仲祿家的轉過去迅速地爬到大太太腳邊,抓住大太太的衣角,懇求道:「太太,太太千萬要救我一命啊,老奴一家子好歹跟了您幾十年了,縱是沒給您立過什麼功,卻也跟著余媽媽一起為您忠心效力了呀!」

    大太太聽了猛地一驚,看向仲祿家的,此刻仲祿家的兩眼圓睜,眼神中的寓意大太太豈有不懂的。

    仲祿家的這是要威脅於她啊!大太太不由得又是憤怒又是忐忑,但更多卻是懊悔,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一時手軟留了她這條命!

    故而,只得沉聲道:「仲祿一家再有錯,好歹也做了我幾十年的陪房,你即便是要懲戒,也犯不著下這樣的狠手吧,她都知天命的年紀了你打她二十大板,豈不是要她死嘛!我看,這礙了你眼的只怕不是她,是我吧!你這是向我立威呀!」

    「太太,您這話可真真是折殺我了!想我王氏進門十幾年,一向把您敬為天,不敢說能替您分憂,可解難媳婦是一百個願意的!您今日說的這話若是傳到了大爺的耳朵裡,媳婦便是再無顏面面對大爺了,索性不如今日便求太太給個恩典,賞我一紙休書吧!」

    說著大奶奶便用帕子捂著臉嚶嚶地哭了起來。

    「糊塗!一個個都這麼糊塗!」太夫人瞪著眼睛看向大夫人,厲聲斥責道,「照你這麼說,府裡還要規矩做甚!縱的那些個惡奴們都知道年紀大了主子不會重罰,從此便作亂犯上,無所不作,這家裡還不遲早亂了套了!怪不得歷來犯大錯的都是待了半輩子的老人,我原就納悶,原來根子在你這!」

    大夫人被太夫人訓的臉色發青,險些倒了過去,虧得身邊的余媽媽眼疾手快,扶抓了她。

    「老太太息怒,太太一向為人寬厚,又常常感念老太太的教誨,故而對待僕從一向秉承眾生平等的理念……」

    「睜大了眼睛瞅瞅屋裡坐的都是什麼人,有你說話的份嗎!」太夫人毫不留情得打斷了余媽媽的話。

    余媽媽心裡一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聲道:「老太太息怒,都是奴才不知分寸,奴才自己領罰。」

    「你快起來吧,你主子可鐵了心要護著你,我這半條腿邁進了棺材裡的老婆子可是不敢懲罰你!」

    大夫人此時才察覺到事態的嚴重性,也跟在跪在了地上,「母親息怒,都是媳婦的不是。」

    余媽媽此刻也顧不得別的,硬著頭皮解釋道:「老太太容奴婢說句話,太太和奶奶們本就是婆媳,都是連在一根繩子上的,太太但凡身子好一點,斷然是不會用了媳婦的東西,相反還會賞給她們東西。至於二奶奶懷了身子的事,那可是太太的親孫子啊,虎毒還不食子呢……」

    「你當我不知道你們的心思嗎!」太夫人揚聲質問道。

    余媽媽和大夫人皆是一愣。

    「我本想饒你一命,誰想你倒是這般不依不饒,既如此,就賞你二十板子!來人吶!」

    局勢轉變的如此之快,就連大奶奶也是吃了一驚,直到余媽媽呆愣著被人架著胳膊拖走,才晃過神來,不斷喊著饒命。

    大夫人猛然跪在了地上,可求情的話到了嘴邊卻只變成了一句「老太太息怒。」

    眾人見大夫人跪了也不好繼續坐著,紛紛起來跪在地上,喊著老太太息怒。

    太夫人極為不耐煩地揮揮手,對大夫人道:「我這用不這你伺候了,你年紀也不小了,還是回去養身子吧,今後你也不用再來我這裡請安了,有時間還是多管管你屋裡的奴才吧!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別以為年紀大了便可以忘了自己的身份,年紀再大的還能蓋過我去不成,這家裡如今還是他沈繼孝(大老爺)當家呢!」

    太夫人這話說的力道十足,不止大夫人,大奶奶連同余媽媽也都是臉色微變,這是在提醒著屋裡的每個人,甭管自己的丈夫兒子多有本事,她可還是這家裡唯一活著的祖宗!

    這一瞬間,大奶奶只覺得渾身徹骨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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