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9章 誰是漁翁 文 / 久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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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的丫鬟們見狀嚇了一跳,聽璧容說那羊乳羹味道不對,以為那裡面摻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夏堇是個膽大的,端過來就喝了一口,哇的又吐了出來。
氣沖沖地道:「這哪裡是咱們昨個兒喝的呀!這分明就是那喂犢子的牛乳嘛!這等髒東西也敢給奶奶喝!不行,我得找她們去!這幫不要命的狗奴才們!」
秋桐端著痰盂守在璧容跟前,也來不及去攔夏堇,急得要命,生怕她不小心惹了禍。
璧容煞白著一張臉,拍拍她的手,緩了一口氣道:「放心,她有分寸……也該去鬧一鬧了,只是多叫些人,免得…免得真打起來,她勢單力薄地吃了虧。」
秋桐不解地看著璧容,心想怎麼奶奶不攔著,反倒還支持夏堇呢,不過看璧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她沒有多想,忙叫院裡的幾個高大的粗使婆子追了夏堇過去。
又吩咐新來的青瑤和青沐兩人,一個去稟了大奶奶請大夫來,一個去外院派人通知二爺。
且說夏堇到了廚房,一腳踢開了大門,揚聲高喊道:「仲祿家的,聽見了就給姑奶奶麻利地滾出來!你們這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呀,奶奶的東西也敢動手腳,當真是欺負我們主子好說話啊!」
廚房裡幹活的一種婆子們聞聲面面相覷。
「喲,我說夏堇姑娘哪,這是怎麼了,生這麼大的氣,仲家嫂子這是怎麼惹著你了!」王全家的裝作毫不知情。
夏堇瞥了她一眼,冷笑道:「你少這跟我打哈哈,我看這事指不定也跟你脫不開關係,等姑奶奶收拾完仲祿家的,也再來收拾你!」
王全家的聽了不由得有些心虛,撇著嘴忙退到了後頭。
夏堇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跟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大伙默契地撿了廚房的碗碟一通狂砸。
不一會兒,在屋裡偷著睡覺的仲祿家的被報信的叫了出來,急急忙忙地跑到了廚房裡。
一進來看見遍地狼藉,氣得一個倒仰,「你,你們這是做什麼呢,敢來廚房鬧事,這是都要作死不成!」
夏堇冷笑了兩聲:「還敢跟我興師問罪,你這麼個老妖婆子都沒死,我們可不敢死在你前頭!」
仲祿家的聽了眉頭微皺,仔細辨了半天,才問道:「你是墨竹院的丫頭?」
「明明就是個偷東西的賊,在這裡裝模作樣的有意思嗎!」
仲祿家的臉上鐵青,厲聲道:「你個小丫頭把嘴巴洗乾淨了再來說話,莫以為有二奶奶做主便可胡說八道!」
夏堇聽她這麼說,臉上笑得更是燦爛,「呵呵,既然你不怕丟臉,那我就說出來叫大傢伙都來聽聽!我可問問你,府裡那只打應縣買來的奶羊是不是我們二爺給二奶奶尋來的,你個妖婆子倒好,自己偷吃了不說,還敢給我們奶奶換了那犢子的東西喝,以為我們都是傻子喝不出來是怎麼的,還別不告訴你,你姑奶奶我從小不知道養了多少只小犢子,這味道我一聞就知道!」
夏堇嗓門極大,莫說廚房裡人,就是打外頭經過的也能聽個清清楚楚。
仲祿家的一聽是這事,不由得有些心慌,可轉念一想,這「偷東西」的人可不是她,她可沒什麼好愧疚的。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偷吃了,沒有真憑實據就趕來廚房鬧事,天王老子借你的膽子不成!」
「你莫要在這裡嚇唬我!姑奶奶才不管你什麼真憑實據,東西既是你們廚房送來的,我就要找你來問罪,就是鬧到大奶奶那裡我也不怕!」
此時,宛秀閣內
一個小丫頭慌裡慌張地跑進來,在門口被門檻絆了一跤,一連跌跌撞撞到了大奶奶的軟榻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奶奶,奶奶快去廚房看看吧,夏堇姐姐帶了人過來打架……都,都給砸爛了……」
「什麼?把廚房給砸了?」大奶奶端茶杯的手一晃,滾燙地茶水從杯中溢出灑在了回話的小丫鬟手上,小丫鬟扭曲著一張臉,強忍著被叫出來。
「怎麼回事,你把話說清楚了!」大奶奶拽著小丫鬟的胳膊,急急問道。
小丫鬟把聽來的話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邊,不過她是在仲祿家的手底下做事的,自然心得向著仲祿家的,故而只說了大太太身邊的余媽媽如何強硬地來要東西,那王全家的又是怎麼著吃裡扒外,最後說了夏堇的怎麼樣的囂張跋扈、口出不遜,絲毫沒把大奶奶放在眼裡。
大奶奶氣得面色鐵青,光噹一聲砸了手中的茶杯,「二奶奶這是好一個先聲奪人啊,她若沒有發話,我就不信這個丫鬟能這麼大膽!」
「奶奶,奶奶消消氣……」紫鵑忙伸手替大奶奶撫了撫背,低聲勸道:「奶奶可壓思慮清楚了才好啊,畢竟這件事上,咱們確實是理虧了呀!」
「和我有何干係,這東西可是吃進了太太的嘴裡,我連個味都沒聞見,怎麼我倒理虧了!」
「奶奶畢竟是掌家的人,若是鬧到了老太太那邊,恐怕咱們第一個就脫不了干係啊!」
大奶奶低頭思忖了一陣,「你可有什麼辦法?」
「奴婢愚笨,還是奶奶方纔的一句話提醒了婢子。」
「哦?」大奶奶聞言,看了紫鵑一眼。
紫鵑附耳對大奶奶輕聲道:「冤有頭債有主,吃東西的是太太,犯
犯事的人也自然是太太手下的……」
所謂一語驚醒夢中人,大奶奶眼睛一亮,嘴角得意地翹了起來……
「大奶奶來了,快都停了手吧,大奶奶來了。」
仲祿家的剛被夏堇往肚子上踢了一腳,正待要還手,聽了這聲高喊,立即收回了手跪在地上。
大奶奶進來的時候,廚房儼然是鍋碗瓢盆砸了滿地,夏堇鬆散著頭髮坐在地上悶悶地哭,仲祿家的臉上也不好看,不過比較起來卻像是佔了上風的那一個。
不過想想也是,那夏堇嘴上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哪裡比的上仲祿家的這個糙婆子力氣大。
想到此,大奶奶不悅地看向方才來稟告的小丫鬟,她本打算這先接著夏堇打人這一點先立立威,如今這場面卻是不好在訓她了。
要說此刻心裡恨得要命的,自然要數仲祿家的了,從臉上瞧,看似是她佔了上風,可她不過是女人打架用的那些扯拉掐拽的招式,可那丫頭卻是凶狠的緊,照著她的肚子、腰上連踢了好幾腳,疼的她現在就直不腰來。
可偏生這丫頭皮膚嬌貴的很,掐一把就泛起了老大一片紅,又裝作挨打地坐在地上哭,她自己卻是一身暗傷,總不能叫她當著大奶奶的面脫了衣服驗傷吧。
如此,她冒著賊喊捉賊地風險也要先聲奪人。
「大奶奶,您可得給奴才做主啊,夏堇姑娘一進來,不分青紅皂白就讓人又是打人又是摔東西的,好好的廚房現在成了這般模樣……」
夏堇用手撐著地跪爬起來,顫抖地指著仲祿家的,恨恨的道:「可是見了真正的縮頭烏龜,有膽子做沒膽子承認,呵呵,我的命本就賤的很,反正也活不成了,拚死也要拉著你入那十八層地獄!」
夏堇此刻慘白著一張臉,髮髻零亂,嘴角怪怪地扯著笑,尤其那目光泛著絲陰冷,倒真像是個從地府裡飄來的厲鬼,嚇得仲祿家的一個激靈。
大奶奶蹙著眉頭,不明白夏堇如何就一副同歸於盡的模樣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哪個明白的跟我從頭說說。」
紫鵑見大奶奶向她使了個眼色,忙過去扶了夏堇起來,好生勸道:「夏堇妹妹快先起來,有大奶奶給做主,妹妹要討罪,好歹也得把話說清楚了不是。」
夏堇接著紫鵑的力,顫巍巍地站起來,向大奶奶行了個禮,回道:「大奶奶且聽婢子說一說,我們奶奶最近脾胃不好,有吃不得藥,大夫便說可吃些羊乳羹調理,二爺廢了許多功夫從應縣尋了只專產奶的羊來,卻叫這貪嘴的奴才偷了去,為怕東窗事發,便偷梁換柱給我們奶奶送了那最忌諱的牛乳,奶奶如今也不知道……」
夏堇捂著臉嚶嚶地哭了起來,又對著大奶奶跪下去,「婢才方才失了規矩,大奶奶要處置婢子,婢子半句話也不敢討饒,只是,只是這殺千刀的惡奴,婢子恨不得抽她的筋,扒她的皮……」
見大奶奶凶狠的目光直盯著自己,仲祿家的此刻顫慄不已,忙道:「大奶奶,奴婢實在是冤枉啊,那羊**因為都送到太太那去了,奴婢怕二奶奶哪裡沒得喝,又記得有人曾說牛乳同羊乳一樣也是極滋補的,這才斗膽送了過去,著實不知道二奶奶碰不得啊,大奶奶明鑒啊,縱給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偷吃主子的東西啊!」
「放屁!分明就是你們這些狗奴才們偷了去,還膽敢推到太太身上,太太難道是母豬不成,一次能喝進去一頭羊的奶!你這是潑天的膽子啊!當著大奶奶的面都敢編排主子!」夏堇厲聲道。
「我……」仲祿家的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張著嘴半句話也吐不出來,此時她可是明白了什麼叫有理也說不清的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