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一章 罪怎認 文 / 巫馬桑榆
惠普大師來了，所有人自然也是安靜下來。我坐回椅子上，繼續滿頭吃著我的素菜。
惠普大師看了看四周的和尚們說道：你們先出去吧，讓你們的大師兄休息一會。叫食堂弄點雞蛋吧，飛宇那小子喜歡吃雞蛋羹，穆林喜歡吃煎雞蛋，至於空一，給他煮個荷包蛋……
難得惠普大師還記得我們三個人的口味，我朝著惠普大師笑了笑，接著身邊的和尚們便是一個挨著一個離開了。
偌大的飯堂如今只剩下我們四個人，哦對，還有那個忙著給我們弄雞蛋的師傅。
惠普大師走到我們面前坐下，見到我們三個人已經是將碗裡的東西吃得乾乾淨淨。他皺著眉頭說道：你們這三個怎麼還是這麼能吃。我南寺要不是香火旺盛，遲早被你們三個吃垮！
趙飛宇一本正經看著惠普大師，卻是一口痞子氣息說道：大師我們可是從小就交了伙食費的，你可不能虐待我們啊！
趙飛宇那嚴肅的模樣說出這流氓一樣的話讓我有些不適應。我抬起頭看著惠普大師，擦了擦嘴角的油漬問道：大師怎麼來我們這兒了？
「戎行說，想和建華單獨呆一會。你知道，他們倆的感情一直很好。」惠普大師的話倒是語氣平靜，就好像是對生死已經看透一樣。
空一突然抬起頭問道：師父，你還認我這個徒弟嗎？
空一的話讓我和趙飛宇都有著尷尬。畢竟空一當時還俗是因為我，那個時候的我就像是瘋狗一樣。空一的手上肯定也是沾滿了他人的血鮮血，而且空一被我和趙飛宇拉去喝酒什麼的也不是第一次了。
用南寺的話來說，空一是已經破戒的人。杖刑什麼的肯定是少不了的，嚴重的肯定是會趕出南寺。為了避免這些麻煩，空一當時便是選擇了還俗。
簡單的「還俗」兩個字，卻是要空一和南寺隔斷所有關係。我沒有想到，空一他真的做到了。
我又是埋頭吃了一口白飯，等待著惠普大師的回答。我飯還沒嚥下去，便是著急地說道：大師，當時空一還俗是因為……
「我知道，是因為紅塵煉心。」我話來沒說完，惠普大師便是打斷了我。我望著他笑了笑，又是繼續埋頭啃著我的白飯。
「你覺得，我要是不知道空一還俗的原因，我能讓他還俗？要是是別人傳的，空一還俗是為了什麼女人，你說我能讓他還俗嗎？」惠普大師這個時候見四下無人，倒是收起了他高僧的模樣。
他翹起二郎腿，像是一副解脫的模樣。惠普和郭老頭都是一個得行，就是該正式的時候絕對是一個正經人。不過在我們這些熟人面前，他的本性和郭老頭是一個樣的。
一個字，逗。兩個字，流氓。三個字，不要臉。
恐怕我爸是他們三個人裡面最正經的一個了，也是唯一正經的那個。
我真不知道他是怎麼當上的這南寺住持。
「飛宇，小林。你們倆認識我這麼久了還不知道我的脾氣？我徒弟長得這麼俊，哪家大姑娘要是看上我徒弟，那我不是分分鐘就要找別人大姑娘講道理去啊。誒，你們倆身上誰帶有花生米，給我點唄。」惠普朝著我們伸出手說道，那模樣就像是坐在茶館裡聊天的老頭子。馬上就要說誰家長，誰家短了。
空一自然是知道他們家師父有這個習慣，所以馬上就拿出了他買好的花生米，給惠普一顆一顆地剝著。
惠普吃了兩顆花生米後，更是得意忘形了。他繼續說道：我這徒弟，沒啥缺點！唯一的缺點就是長得帥，人太好。當時穆戎行給空一看過面相啊。就這桃花眼就得惹多少情劫啊。所以皈依佛門才是最好的選擇嘛。
說道這裡的時候，給我們弄雞蛋的師傅端著一個大盤子從食堂後面走了出來。惠普立馬放下了腿，挺直了背臉上滿是嚴肅的表情。
那師傅將食物放在桌子上後，對惠普行了一禮問道：住持還有什麼吩咐？
惠普以禮相還地說道：已經沒事了，多謝。
師傅又行了一禮，便是離開了。
確定那師傅離開後，惠普又是繼續翹起二郎腿，催促空一剝花生。我和趙飛宇都是無奈一笑，這三個老爺子都是大爺，我們必須善待啊……不對，現在只有兩個大爺了。
等惠普把他的徒弟誇夠了，我們吃得差不多了。惠普便是開始和我們說正事了。惠普只問了我們三個問題，一是郭老頭怎麼死的，二是我們回來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三是我們接下去有什麼打算。
我們三個相互看了一眼，空一便是將我們之前發生的事全部給惠普講了一遍。從最開始我從離開槐樹村開始，到最後郭老頭的死。惠普聽完這邊，長歎一口氣，唱了一句佛號道：阿彌陀佛！建華的因果終於散了！阿彌陀佛！
趙飛宇也是不慌不忙地回到第二個問題道：我們回來只是為了送師父的骨灰，這是他的遺願，我們是必須完成的。再說了，我一直以為，空一和您在還俗這件事情上恐怕有些矛盾，我們這次回來，也是為了和您和解一下。不過現在看來，我倒是沒有這個必要了。
至於第三個問題，毫無疑問是要落在我的身上了。我看著惠普嚴肅得說道：我們準備再去一次黑竹溝，這一次，我們也是去換因果的。那個跟著我爸來的女孩您看到了，我們三個之前欠她一些東西。我們覺得現在需要去解決一下。
「董卿子？董胡的女兒？」惠普聽到我的話，便是立刻反應出了這個名字。
我們三個人都點點頭，臉上的表情也是變
得嚴肅。說實話，黑竹溝是我們都不願意再去的地方，如今我們三個能下定決心再去那兒，也算是不容易了。
惠普明白地點點頭，看了看我問道：小林最近怎麼樣？你以後可得好好報答我，畢竟你之前的夫嬰還有我一份功勞呢。
聽到惠普的話，我明白從腰包裡摸出了一包我吃得只剩半袋的花生。我笑著說道：你別吃空一給你的了，那個味道不好。這個味道更好。要不要試試？
惠普倒是瀟灑地搶過了我的花生，拿出一點嘗了後，點著頭說道：味道的確不錯。你們也知道，老和尚我只喜歡這個東西。
我在一邊陪著笑臉看著惠普啃著花生。這個時候，我爸倒是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見到我們四個人都在，對我們著急地說道：都在呢！快要側殿去，戴素央帶了鬼樓的人來，說是有急事。快走吧。
聽到這話，我們四個人紛紛扔下手裡的東西都是朝著側殿走去。等我們到的時候，戴素央已經是端著一壺茶開始自己喝著。
見到戴素央，我爸的臉立馬擠出了笑容。他和戴素央隨意扯了一會，然後兩個人皆是進入了正題。
戴素央將目光放在了我們三個人的身上，她看著我們三問道：接下來你們只用回到我是或者不是，其他的，我都不想聽到。我也是奉命前來，需要你們能理解。這位也是鬼樓的長老之一，曲易。
聽到戴素央的話，我才發現她的身邊還坐著一個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那男人很是年輕，估計年紀和我們差不多。曲易這個名字我倒是沒聽說過，估計是在我不在的日子裡上位的吧。
我們三個人點點頭，便是等著戴素央發問了。
「你們將龍氣給了江河？」戴素央看著我們認真地問道。
「是。」趙飛宇搶先回答道。「龍氣裡已經有了血腥之物，龍氣被污染，我們留著倒是麻煩。還不如扔給別人不是？」
曲易聽到趙飛宇的解釋，很是不滿地皺起了眉頭說道：按照你們的說法，鬼樓是連這個東西都不能處理，你們未免太小看鬼樓的力量了吧？
曲易這一句話我就算是明白了，這個人就是來拆台的！
趙飛宇還想解釋什麼，我倒是攔下了趙飛宇。我朝著戴素央和曲易笑了笑，示意他們繼續問下去。
戴素央的臉上也是有些難看，但是她還是繼續問道：你們見到了江河的皇？
「是。」
「你們還和江河的皇進入了鬼市？」
「是。」
「你們還幫皇放出了睥睨？」
「是。」
戴素央聽到我這三個鏗鏘有力的「是」字後，算是徹底放棄了。
曲易倒是在旁邊笑了笑，對戴素央說道：看來，他們的罪名已經算是可以確定的吧？戴長老。
我們的罪名？我們三個人面面相覷，根本就不知道曲易說的是啥。但是我們可以感覺到，估計我們是惹上了麻煩。
我爸和惠普也是皺著眉頭站在旁邊聽著，他們的臉色也是有些難看。我向前邁出一步，看著曲易問道：不知道，你說的罪名，是什麼？
「你們勾結江河！出賣了我鬼樓的人！難道你們還不認罪？是不是非要我把你們抓回去，你們才肯認罪？」曲易的語言突然變得很是激勵，他身邊的那群人也像是隨時都可能會出手的狀態。
「出賣了鬼樓的人？你這話我倒是不明白了。在槐樹村也好，鬼市也罷，除了我們幾個人，還有誰在？」我冷哼一聲，語氣也是十分強硬。
「小林。」戴素央叫了我一聲，接著尷尬地說道：你們從鬼市出來後，不是叫鬼樓的人去善後嗎？他們全部在鬼市死了，手法很是殘忍。你們現在被懷疑和江河勾結……
「胡說！」我根本聽不下去戴素央的話了！
「還不認罪？你們所有人都把他們給帶回鬼樓去！」曲易手一揮，他身邊的人自然便是開始行動。
我拔出隕鐵，猛地朝著曲易扔去。隕鐵從曲易的耳邊擦過。我朝著曲易的方向跑去，一個白色的鬼影穩穩地接住了隕鐵，並且將隕鐵送回到了我的手上。
我手持隕鐵，一腳便是踢翻了曲易的椅子！我一隻手死死扼住了曲易的脖子，冷笑著說道：「有本事你再說一次！」
曲易咿咿呀呀地說著什麼我根本聽不清，但是我可以聽到戴素央著急的聲音：小林！你先放開他！他雖然是靈異圈的人！但是他是動腦子的！什麼術法都不會的！小林你會要了他的命的！
我聽不進戴素央的勸解，便是將隕鐵猛地刺進了曲易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