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5、空寂殿堂突現身 文 / 欻昧爽
「姐姐。」從幽暗的宮殿深處傳來一聲柔軟動聽的聲音。
引浼姮進入殿堂,在看到端坐在輪椅上的人是,心裡稍稍安穩了些。其實,從小他們三個人中,引奠芸最小,卻最像是大姐姐。
不管是她和引楓也哪一個闖了禍,出來收拾殘局的都一定會是引奠芸。
引浼姮走到引奠芸身邊蹲下,握住她自然垂放在一邊的雙手,抬頭望著她,眼裡還有些殘餘的無措。
「姐姐?」引奠芸的雙眸已經恢復了閃爍著的柔和光芒。
「奠芸,我闖禍了……怎麼辦……?」
「闖禍?」
「奠芸,你知道江流汀……」
「是大將軍不準備放過你?」引奠芸打斷引浼姮的話,猜測道,卻一語中的。
抬頭望著引奠芸的引浼姮點了點頭,之後便滿臉希冀地看著引奠芸。
「姐姐,你別著急,你現在不是沒事嗎?」引奠芸反握住引浼姮的手,冷靜又溫柔地聲音從她口中淌出,「風馭蒼?他怎麼辦的?」
「我……」不提風馭蒼還好,一提風馭蒼重點問題就通通出來了,她若不是顧忌風馭蒼,大可一走了之,大將軍就是天大的本事也找不到這來……
不過,她若是這樣,反倒是叫風馭蒼如何做人呢?
見引浼姮不語,引奠芸便繼續開口猜測,只當是除了什麼不好的事情,「風馭蒼未曾管你嗎?你自己跑回來的?」
「他……」
「我如何能不管她……」一個疲憊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兩人皆是已經,紛紛朝四周望去,只見一個纖瘦的身影幾乎是從天而降,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單膝跪地勉強站穩。
「風馭蒼!」引浼姮立刻認出來人,來不及像其他,三步並作兩步便去到了那人身邊。
「風馭蒼,你……」引浼姮蹲下身扶著風馭蒼,想將他扶起來,卻未能如願,風馭蒼現在似乎並沒有力氣可以站起來。
風馭蒼此時是一身火紅,引浼姮身上也是一身火紅,兩人在空曠的大殿內甚是惹眼。
「我無事……」風馭蒼的聲音飄進引浼姮的耳力,十分無力。
這是……引浼姮沒能看見她轉身離去後發生的那一幕,並不知道風馭蒼如何會變成現在這幅樣子。火紅的袍子在肩胛處由著尤為明顯的一團深紅……
「這也叫無事?」引浼姮用上幾分力道,準備帶著風馭蒼去醫治。
就在這時,一邊的引奠芸卻開口了,並且,其言不善——「陛下怎會出現於此處?」
「奠芸!」引浼姮聽出那話中的不善,那肯由著引奠芸胡說。
風馭蒼配合著引浼姮給的力,一手搭在引浼姮的肩上,一手拿著劍,杵在地上,吃力地佔了起來,換了兩口氣,簡單突出兩個字——「暗道。」
說罷,便緊了緊放在引浼姮肩頭的手,示意她趕快離開。
會意,引浼姮便扶著風馭蒼往自己的寢宮去了。
一下子,方才一下悲愴,一下憤恨,一下假面,一下混亂的場面,總算又是回到了最初的蕭然。
引奠芸看引浼姮和風馭蒼相伴著走遠,眼眸一點一點冷卻。
若是她要奪走引浼姮的一切又怎樣?
這樣一個在引奠芸心裡被埋藏許久,卻又為此已經付諸不少行動的念頭終於毫無掩飾地在她的腦海中跳出——引浼姮不配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她引奠芸要將這一切奪走!
積怨,是最可怕的一個詞語。
他最初只有那一點,卻能抹殺掉之後你所有本可以感受的溫暖、愛。
他就像一點灰色輕紗,薄薄一層,微不可察,卻實實在在將人的世界變成了灰色。積年累月,他愈加厚重,灰色愈加深邃,卻愈加難以擺脫,直到人的世界已經完全照不進光,只剩荒蕪。
那最初的一抹灰色輕紗是怎樣蒙上美麗的眼眸的呢?
或許,是第一件小玩意兒因為他人的一句喜歡便不再屬於自己;或許,是第一次在犯錯之後是厚道不公平的待遇;或許,是第一次意識到父親的愛,原來不是平衡的……
引奠芸很少犯錯,犯錯的從來都是引浼姮和引楓也,因為,她犯不起錯,引浼姮和引楓也可以得到的寬恕從來都不屬於她。得不到一點寬恕和諒解的時光,如何還敢犯錯?
……
「不要亂動!」
另一邊,引浼姮正在和一個傷者進行搏鬥。搏鬥的原因很簡單,引浼姮想要查看風馭蒼的傷勢,不過,風馭蒼不讓。所以,兩人就展開了拉鋸戰——呃,事情是這樣的,兩人原是準備展開拉鋸戰的,但由於其中一個受傷嚴重,實力懸殊過大,所以很快便分出了勝負。
此時,引浼姮正把風馭蒼壓在,不是,是按在…好像也不對,總之就是將風馭蒼固定在了床上,用手。
「拂尤,我發誓,我可以自己來,」風馭蒼嘴裡還在不死心地勸說,「你出去,一下就好……」
「廢話少說!別亂動!」引浼姮直接纏在風馭蒼身上,使其無法亂動。
「拂尤……」風馭蒼仍舊在進行無謂的掙
扎。
之前在石窟中,他是如何與那些怪物搏鬥的,引浼姮看得很清楚,受了多少傷引浼姮也清楚,現在查看他的傷勢,發現只有肩胛處的一處傷又是該如何解釋?
其實他可以不隱瞞引浼姮關於他的特殊體質,但,子桑丞相曾三令五申,絕不可將此事說與旁人。
就是最親近的人也不許。
風馭蒼是個聽話的好孩子,對於尊敬的長輩們,他向來是很聽話的。
不過,此刻他是無能為力了,因為引浼姮已經將他的衣服扯了下來……
沒有意外,風馭蒼看到了引浼姮瞬間疑惑又凝固的表情。
「呃,拂尤你把我衣服弄壞了,你這又沒有男子的衣物,這下可如何是好……」風馭蒼語言僵硬地轉移這話題,不過,看著引浼姮的眼卻透露出了他內心的慌張。
引浼姮是什麼人?不是好人!所以對於這一類小伎倆,能糊弄過她就見鬼了!
「一會兒去給你取楓也的衣服……」引浼姮瞥過風馭蒼的眼,「現在,你可以和我說一下我現在十分好奇的事情,若是說得有趣,我便給你拿衣服來,如何?」
此刻引浼姮的眼中是那種許久不曾出現的善良,是的,就是像種說「跟叔叔走叔叔給你糖吃」這類話的人所表現出的善良。簡單來說,就是散發著陰謀的味道。
風馭蒼看著她的「善良」,小心翼翼地開口「那倘若說得無趣……」
「說得無趣……」引浼姮故意地拉長了尾音,「那麼,本尊便把你就這樣扔出去,讓大家來看看有趣的事!」
風雨成本把頭偏向一邊,歎了口氣……「幫我處理傷口,你一面處理,我一面講。」
「我知道你疑惑什麼,之前在石窟我分明是受了許多傷,而此刻在身上卻是只有這一處剛形成沒多久的傷。」風馭蒼開始不情不願的開口。
「其實也沒什麼可說的,不過是我天生便體質特殊,再如何重的傷口一天之內總會復原,幾乎不會流下鮮血。」
引浼姮已經拿出藥酒紗布,細細撫去他傷口上的污血,「不對啊,那你現在是怎麼回事?而且,我記得從前從谷底出來時,我還見你手上有傷呢,當時我還幫你包紮過。」
嗯,她記得很清楚,她絕對有幫風馭蒼包紮過,用的是之前引奠芸在生辰送她的絲巾,後來引奠芸幾次找她要她都尷尬地拿不出來……
就算記錯了,眼前的傷也假不了吧?
「或許……」風馭蒼的語調猶豫一會兒,「我也不知,不過,我也就受過這兩次傷。」
他沒有告訴引浼姮,沾了她的血便會這樣,他只是隱約覺得,現在就是不能讓引浼姮知道這一點。
「唔……」引浼姮伸手撫過風馭蒼肩胛處的傷。
紗布已經重新換上,卻又一次透出了血,星星點點,觸目驚心。
「不知道啊……那也沒什麼,下回見了夜逝公子,想著了便向他問一句罷。」隱瞞我好沒有再糾纏,或許是因為那透出的血滴。
「尊主。」屋外傳來聲音。
引浼姮沒由來的一慌,手忙腳亂地不知要作些什麼,慌亂一下才反應過來,沒有她的命令,誰敢直接闖進來?慌什麼。
「何事?」引浼姮鎮靜出聲。
隱隱覺得這場景有幾分熟悉,好像之前在宮裡也是如此,不過,那是時候風馭蒼慌了一下。
「回尊主,夜逝公子來訪。」
「夜逝公子?!」引浼姮吃驚,轉臉便去往風馭蒼,只見後者滿臉安撫。
她就納了悶了,她這北平江湖人找了多久也不曾尋見過,怎麼他公子夜逝說來就來?這可是距離地面不知有多深呢,他公子夜逝就算是知世間萬物,不會武功到底是怎麼下來的?
「夜逝公子當然要見,」風馭蒼壓低聲音,不讓外面的人聽見,「或者,你可以拒絕見他,你,拒,絕。」說罷,便靜靜地看著引浼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