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4、羊入虎口 文 / 欻昧爽
聞言,孫羽幽一下愣住,神色一窒,片刻過後眼神才有些閃動,猶豫片刻才欲要開口說話。
而然,那黑衣人卻反而有幾分訝異,「你竟然早前便知道了……」
現在的孫羽幽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驚慌,似乎是明白這個男子不是來要她的命的,至少現在不是。相反,這個男子很大的可能性是來利用她的。
既然現在她有利用價值,那麼她便不必擔心她現在的安危了。
看到孫羽幽現在的反應,那男子露出的眉眼先是陰沉一瞬,隨後便是釋然,「看來小姐也是個明白人,那麼我也不與小姐繞圈子了。」
是的,她早便知道了引浼姮便是那奪心人。看到引浼姮的第一眼她便看出了引浼姮便是之前與他們同行的綠水。
而之後,便有了更多的機會知道引浼姮就是奪心人。
「不繞圈子,」孫羽幽開口,之前的驚慌恐懼顯然皆是假裝,現在的她開口鎮定,「那麼你要做什麼呢?還是,你要我做什麼呢?「「小姐明知引浼姮就是奪心人,卻還費盡了心思地要到北平來。」男子嘴上還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小姐當然不會是送死,相反,小姐的目的定是為了能夠讓自己平安地活下來。」
「這是自然,天底下還有自己尋死的人嗎?」孫羽幽回答地輕鬆,在沒有處於弱勢的語氣。
男子看看她,沒有什麼反應,還是像之前那般在她四周踱步,「小姐一定是想,既然引浼姮要化名綠水來奪取人心,那麼便是為了掩藏身份。
「所以,她甚至沒有在北平所在的引朔奪心,這便是為了掩人耳目了。那麼,你就乾脆到北平來,引浼姮定然是不會讓你死在北平的。
「所謂,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男子一個轉身,做下一個漂亮的定論,面上僅露出的眼睛散出些亮光。
孫羽幽雖是面無懼色,但也是面無表情,是嚴肅,是緊張。
「沒錯,我的想法有任何漏洞嗎?」孫羽幽說道,反看向男子,「若是有錯誤,出了一點點的差錯,現在我也不能站在你面前了。」
「沒錯,小姐當然沒有想錯。」男子道,「不過,小姐算漏了一點。」
「哦?不知是哪一點?」
「依照小姐的意思,引浼姮沒有殺你的原因是害怕此事與她扯上關係,但是,事實卻並非如此。」男子朝著孫羽幽在的位置走上幾步,停在她的面前。
「不是這樣?」孫羽幽貌似疑惑的重複,心中對對自己卻是沒有一點懷疑,只當對方是故弄玄虛,「那麼,引浼姮又是為何麼有動手殺我?」
說罷,孫羽幽看著男子,期待著男子的回答。
在她看來男子的任何回答都是沒有意義的,因為,不是事實便總會漏洞百出。
而男子卻沒有如孫羽幽意料的一般面露難色,反倒是從容開口回答,「因為風馭蒼。」
「風馭蒼?你是說引浼姮因為害怕風馭蒼而沒有對我下手嗎?」孫羽幽並不認為這個答案很據說服力。
「有這個原因,害怕風馭蒼會發現她便是奪心人,之後天下人便都知道了。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她也怕風馭蒼本身一個知道,因為……她對風主子是什麼心思,孫小姐這樣玲瓏的人不會看不出吧?」
「就這樣?」孫羽幽仍舊面色平靜,但既然還會追問,就說明了,到底是在深宅大院裡被寵到大的的大小姐,與人鬥心機還是輸了一籌。
男子也了然情況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掌控之中,便接著道,「不僅僅是風馭蒼,引奠芸、引楓也同樣也不知她就是奪心人。他們都在,她自然是不好下手。」
「怎樣知道是因為這個原因,而不是我想到的原因?」孫羽幽能信服。
對面男子早已想到如何應話,「所以方纔我才說小姐算漏了一步。依照小姐的設想,引浼姮在江湖中正派任務的地位牽制她當然也是可以的。
「但是,小姐漏算的一點便是,在去到引浼姮那裡是晚一步。小姐去的時候,各派任務都已經走完了。知道小姐此時在北平的恐怕不足十人。」
「區區十人啊,且不說其中有多少是會包庇她的人,就說那是人都會對小姐你有憐憫之心,引浼姮要滅口夜逝易如反掌的。所以,小姐以為你現在還能平安的原因是什麼?」
的確……
孫羽幽不動聲色,心中卻已是淡淡贊同,不過,「就算是入你所說的一般,那又如何,我還是不會有事。」
「小姐此言差矣。」男子立刻否認她的話,「我此次前來,便是告訴小姐,你已經不再安全了。」
「何以見得?」
聽到孫羽幽這樣一步一步按著自己的計劃走,男子當然是滿意的,說話聲這樣輕輕地便響了起來。
「前些時候夜逝公子到訪,想來小姐應該不會忘吧?」
「是。」這又與她的安危有何關聯?
只聽男子接著道,「孫小姐生得這一雙慧眼,自然也是看出了夜逝公子對於引奠芸的特別。而現在,引奠芸不再北平也正是因為夜逝公子的召喚才會如此。
「有極大的可能,引奠芸之後便會離開北平,投奔夜逝公子,因為最近夜逝公子身邊的蕭祈姑娘似乎是做錯了許多事情。引奠芸自然是比蕭祈要讓夜逝舒心得多。」
孫羽幽靜靜地聽著,心裡已經隱隱有了些預感。
「再說引楓也,他之前便是因為正好撞見了引浼姮,又日日被她盯著才留在了北平。這回有了機會出去,怕是要他回來也難了。」
「那風馭蒼呢?」不等男子接著說,孫羽幽便追問道,眼中隱隱有了些真正的惶急。
見她如此,男子反而愈加從容,「小姐不知風主子的真實身份,能問出這樣的問題倒也是情有可原。」
「風馭蒼是誰?他是引朔陛下!」
「什麼!」此時孫羽幽鎮定的面具徹底被撕碎,震驚。
男子點頭,又道,「所以孫小姐應該知道自己方纔的問題是怎樣一種答案了。風馭蒼已經在北平荒廢了三個月,還會怎樣荒唐呢?他願意這樣,總有管他的人。」
這樣一說,孫羽幽這個人像是掉進了冰窟。
風馭蒼是引朔陛下,總會回宮的,不會永遠待在北平。
並且,從眼下的情況看來,風馭蒼這次離開北平恐怕就不會再和引浼姮一起回來了。
引奠芸投奔夜逝公子,引楓也逃去江湖逍遙,風馭蒼回到高牆深宮內。三張她的保命符都這樣離開了北平。這意味這什麼?引奠芸的後背不可抑止地竄上一股寒意。
待到引浼姮這次歸來……
「看來小姐已經明白自己的處境了。」男子出聲。
孫羽幽已經有些愣神了,聽到男子的聲音,眼中的迷茫在才尋到了塔燈,「你要我作什麼?」
「不是我要你做什麼,而是你現在需要做些什麼才可以讓自己活命。」男子冷冷地出聲糾正。
「那我需要做些什麼?」孫羽幽問道,就像是一隻被嚇呆的小貓,呆呆地等待。
果然,到底還是一個大小姐。
「你現在要明白,風馭蒼和引楓也這次恐怕已經是不會再回來了。所以,你已經不能再望他們了。」
「明白……」
「但是,」男子的聲音給孫羽幽的心情帶來一絲轉機,「引奠芸到底是個有擔當的人,北平是她的家,她不會像引楓也一樣一走了之,再怎樣也會再回來一趟。」
「更重要的便是,她是個心善的人,這樣害人性命的行為,縱使那人是她的姐姐,她最多也只能做到不去責怪,是不會袖手旁觀看著你死的。」
「那麼……我去求她?」孫羽幽已經是思緒混亂,全然聽憑這個男子的。
男子看到孫羽幽這樣,明白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現在,這個人是完完全全地任由他擺佈了。這個平日裡還算聰慧的的富家小姐,現在只知道努力地為自己找生機。
人,活著為了什麼?
信仰?金錢?價值?情感?責任?
其實,說到底,不過是為了這條命。將每個人的生活洗個明白,看到最初,去掉每一處的裝潢,大多數的人,都是為了活命而已。
生活,那是再次之上,優越人們的奢侈。
「你求她,她自然會保你。但是,只怕她在要不得罪自己姐姐的情況下,護你一世平安是力不從心。你還要讓她少顧忌一些姐妹情分。」
「如何讓她少顧忌。」
男子黑紗下的嘴角似乎淡淡勾起,「你將我方才說的全數『梨花帶雨』地告訴引奠芸,另外,你再把引浼姮的動機也告訴引奠芸。」
「動機?」孫羽幽眼裡瞬間染上焦急,「我不知她的動機啊!」
「你急什麼?」男子的語氣中有幾分恨鐵不成鋼,幾分瞧不起,「什麼動機,我當然知道你是不知的。我既然來這裡告訴小姐你有危險,應該怎樣脫險,自然就會好人坐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