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3、紅紗帳暖 文 / 欻昧爽
「你……」一聽他這話引浼姮便是他是故意拿她取笑了,一時也說不上來什麼話。
只覺得,風馭蒼拿她取笑,她便偏不如他的願。
看了看閉眼假寐的風馭蒼,嚥下一口氣,故作不在意的說,「那你早些休息吧,明天把那個江流汀弄進來,然後我再來找你。」說罷便欲起身離去。
「誒……」風馭蒼起身拉住她,「你還真走啊,這整個皇宮你就待在這裡是安全的吧,現在出去,明天我是要找誰要人?」
吶,是你要我走的嘛……
引浼姮撇撇嘴,「你不用管,我明日自會來找你。」
「行了,別鬧……」風馭蒼無奈地把她拉回來,「幾年前你是撿了個便宜才這般輕鬆的出入皇宮,你當現在一樣啊。」
「所以?」
看著引浼姮眼中那麼熟悉的算計,風馭蒼苦笑一聲,他想著捉弄誰不好,偏去招惹她……
「好了,你就在這吧……」
……
這一夜,引浼姮和風馭蒼兩人便擠在了一張床上。莫要吃驚,之前在雨夜兩人不是依偎著靠著馬車睡了一宿嗎?這次是一樣的,不過是換了個姿勢而已……
就是說,只是抱著睡了一晚,別的什麼事情都沒有。
這些日子裡,大小事情不斷,引浼姮本來以為現在總算是能睡個安穩覺了吧,現在這裡是風馭蒼的寢宮,那個不開眼地敢隨便進來?
引浼姮是這樣想的,而然事實卻往往不如她的預料。
夜色還沒有散去的跡象,正是黎明前的最黑暗時,引浼姮便迷迷糊糊地被一陣尖利的聲音吵醒了。
「陛下?陛下?」
尖利地聲音傳進寢宮,出聲之人似是站在門外。
本還在熟睡的風馭蒼聽到這一聲,猛地坐了起來,第一反應不是應聲,而是沉默觀察情形。這就是深宮高牆裡長大的人和在江湖中混跡的人明顯的區別。
這樣的動靜,引浼姮自然也是沒有不醒的道理。
看著風馭蒼在黑暗中依稀給她作出的一個噤聲的手勢,乖乖呆在被窩裡沒有出來。
「何事?」風馭蒼故作鎮定,聲音之中少了往日的溫和,增添了幾分威嚴。
「陛下,該準備上早朝了,讓奴才……」
「早朝?」風馭蒼疑惑出聲,這個詞對於他來說甚為陌生啊……迷茫了一會兒風馭蒼才反應過來,更加驚訝的出聲,「何人上早朝要我……要朕去的?」
風馭蒼沒有荒廢朝政,但這麼些年早朝是真沒上過幾次。因為從小便在北堂做一些別的打算,朝中事物皆是由子桑丞相來處理。
回了宮一般也不張揚,所以更加不會去朝堂。
只聽尖利的聲音接著從屋外傳來,「回陛下,子桑丞相一個時辰前讓人來說的,請陛下今兒務必去上朝。」
引浼姮還是迷迷糊糊,想到風馭蒼在身邊,事事也不想去費心。風馭蒼已經是完全清醒了,而她卻還是迷糊糊,半夢半醒。依稀彷彿聽到這些也不去在意。
反正風馭蒼會處理好的。
風馭蒼面色一沉,果然,私自離宮再偷摸回來,子桑伯伯這是要收拾他了?
先皇去得早,風馭蒼那時年幼,根本不懂朝政,便是子桑丞相一直這樣管著他,教著他。
「朕知道了,下去吧。」風馭蒼百般不情願地應下。
「可需奴才幫您更衣梳洗?」
「不必!」風馭蒼厲聲駁回,讓人發現引浼姮在這裡還得了……「下去吧。」他沒有過多解釋什麼,這些人都知道他是在宮外長大,不喜人伺候也是平常。
外面的人應了一聲便便響起慢慢遠去的腳步聲。
「怎麼這麼早?」那人的腳步聲剛消失,引浼姮懶懶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不然如何能叫早朝?」風馭蒼一面說著一面起身更衣。
「多久回?」引浼姮又問道。
「沒什麼大事,應該沒多久。」
引浼姮躺在帳內,看著外面風馭蒼隱隱約約忙著收拾自己的身影。突然很好奇風馭蒼穿龍袍是什麼樣子,便偷偷撩起紅紗帳的一角。
只看見風馭蒼挺拔的背影,衣物已經套上了,還在做整理。
引朔的龍袍是紅色的呀……
「老說看我這身火紅不順眼,燒眼睛,你平日裡還不是要穿這大紅色的龍袍。」引浼姮出聲打趣,一雙大眼睛從紅紗帳中看出來。
「好好,算是我錯了,對不住。」風馭蒼還在忙活著,便順口應了引浼姮這一聲。
沒事又在嘴上跟她爭些什麼呢?
引浼姮聽著風馭蒼順著說的話,果然順耳,淺淺笑了笑,「我呢?」
「嗯?」風馭蒼應聲回頭,看著引浼姮簡單的笑意,心中一暖,回以同樣溫和的笑意,「在這等我吧,悶了就自己出去,你應該知道怎麼不會引起麻煩吧?」
「你在質疑我?」
「就算你惹禍了也沒關係吧……」風馭蒼略過引浼姮的問
題,只笑笑。、說話間,風馭蒼已經把自己收拾完畢,說了句「等我」便提步出去了。
引浼姮看著他的背影遠去,丟下紅紗帳,便繼續回到床上倒頭大睡。
而她不知道的是,引朔龍袍有紅黑兩色,風馭蒼素來覺得紅袍刺目,便不去動。而今日……
也難得可以在衣物上與引浼姮搭上吧。
這邊引浼姮和風馭蒼兩人都安好,那邊有引奠芸坐鎮也都安穩。但,此時誰都沒有功夫去注意的地方卻是出了些波瀾。
此時的北平,全靠著曦霜一人來打理,她也能幹,加之北平近來沒有大事,所以她也都處理的算是順利。但畢竟,引浼姮、引奠芸、引楓也,這三位正正可以當家作主的卻是都離了北平。
防守變得鬆懈了,曦霜此時不是專門來管這個,自然還是會出紕漏。
一個黑影便這樣輕鬆地便進了北平,一路朝著後方去,竟是沒有任何人覺察。
不知略過了多少個只能看不能用的防守線,那人總算是來到了他此行的目的地。這裡住著一個幾乎已經被所有的人遺忘的人。
那位端莊的大小姐,那個另引浼姮與風馭蒼都頭痛非常的人。
也是那個因為他們二人的一時疏漏,無辜沒了父親的人。
此時的孫羽幽正顧自對燈看書,愁眉不展。
「小姐。」
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就這樣響在引浼姮的身後。
孫羽幽一驚,慌忙起身,往後逃了兩步。張口想喊人,卻被那人扔來的一顆石子點了穴道。孫羽幽滿面驚恐,一雙眼惶惶不安地看著那個男子。
只見那男子一身夜行衣,蒙面,只得見一雙眼。
「小姐莫慌,我不會對小姐不利。」那人說話的樣子還算恭敬,但卻變不了孫羽幽那雙驚恐萬狀的眸子。
見狀,那男子歎息一聲又道,「現在我替小姐解開穴道,小姐切莫叫喊,不然我不能保證下回打中小姐的是石子還是刀子。」說完這陰森森的一句,男子伸手解開了孫羽幽的穴道。
孫羽幽恐極卻又不能叫喊,只這樣看著那人,盡力問出一句話,「你是何人,來此處有何貴幹?」
「我不過是看不過這世事的閒散人。來此處,只是看姑娘太過可憐,告訴姑娘一些你本該知道的事情。」那人退後一步,與孫羽幽拉開距離,顯出一副十分知禮數的樣子。
這樣一個細節的動作,對於這樣一個從小家教極嚴的溫婉大小姐來說果然有些作用,只這一下,孫羽幽眼裡的恐懼便有不少被疑惑取代。
她偷偷打量著男子,「何為我本該知道的事?」
「例如,令尊是如何死的。」男子冷冷出聲。
孫羽幽眼前一下閃過那晚父親死時的慘狀,眼中恐懼再次浮現,退後兩步,也不全為男子,「我父親……我父親是被奪心人加害的……這個我知道……」
她猶猶豫豫,斷斷續續地說出了這樣幾句話。
「我也知道這點。」男子應下,忽而話鋒一轉,又道,「不過,小姐可知那奪心人是誰?」
「你知道?」孫羽幽反問。
「我此次來便是要告訴姑娘這些。」
孫羽幽眼中疑慮不減,又是退後兩步,而男子卻不跟上。男子深知,此時若是步步緊逼,定會讓孫羽幽更加戒備。
「你方才說你看不慣世事,那又與我有何相干?」孫羽幽此時仍是恐懼,對於這個不速之客的話沒有太大的興趣,相反只希望他快快離開。
男子卻不慌不忙地接著道,「只是不忍看小姐這樣羊入虎口。」
「羊入虎口?」
「正是。」男子轉過身,似乎是為自己的講述配上幾個適當的肢體語言,在孫羽幽身邊踱步,又不多親近,「小姐是會在北平也是為了保命吧。」
「奪心人也想要小姐的命。」男子穩穩陳述。
孫羽幽警惕地看著他,「是,我會在北平時因為我也是奪心人的目標,承蒙尊主庇佑。但又何來『羊入虎口』一說?」
「因為,那奪心人便是庇佑你的尊主——」男子語氣一停,後又一字一頓地說道「引、浼、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