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8章 王爺等等人家嘛(一) 文 / 許魚
武林大會剛開始,武林盟主就被人給暗殺了,盟主夫人十年前不知所蹤,如今唯一剩下的女兒因為那張前朝的藏寶圖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十五歲的小女孩。
曲琉璃一身攏袖印花淺藍色流仙裙,手執銀白長劍,眉目精緻的臉頰上含著冰霜冷意,看著清若的眼神更恨不能將其薄皮剔骨。
重生十年,她練就一身高超武藝,更是江湖中名聲鼎鼎的留蝶仙子,終於將武林盟主手刃,接下來就是上輩子害她家破人亡最後淒慘而亡的清若了。
清若穿著白色孝衣,手上包著孝布,手邊的桌子上放著前任武林盟主最愛的寶劍。
周圍坐著的是個大門派掌門或者江湖名士,站著的稍微身份低一些,或者是閒散看熱鬧人士,無一例外,所有人都對她虎視眈眈。
這具身子的死去的老爹在她兩歲時當上武林盟主,整天忙得根本不見人影,親娘五歲不知所蹤,之後便是個有身份的野孩子,所以,現在的重點是,她雖然有個武林盟主的爹,但是這具身子不會一點武功,最多是一些基本防身術,放在這大廳所有人眼中,連小孩子過家家的都算不上。
才過來接任務就是這麼一個情形,清若聳聳肩,真心很無奈。
曲琉璃重生十年,自身發展得特別好,男主也在暗中觀察她盡兩年了,馬上就要冒出來和這姑娘相愛相殺之後夫妻雙雙把家還了。
越想越頭疼,清若扶著腦袋清了清嗓子,看到大院裡慢慢踱步而來的人微微一笑,把手邊的寶劍匡一下扔在了地上。
一屋子人手裡的兵器都是握緊的,雖不說當著這麼多江湖人士直接對一個不會武的小姑娘動手,但只要她透露了藏寶圖的消息,自然有的是人要她的命。
各大門派掌門人看了看地上的寶劍沒說話,一個大鬍子閒散人士哼哼唧唧的瞅著清若,「小姑娘,你父親已經不在了,你把知道的都說出來,大家往後會照顧你也好為你父親報仇。」
清若眼眶裡一直含著眼淚,一聽這話跟下雨似的就往下落,那大鬍子看得雙手搓了搓不知道該怎麼說話默默退了兩步。
「各位叔叔伯伯阿姨嬸嬸,清若難得見到父親,還未報答養育之恩……嗚嗚嗚……父親仇人也不多……嗚嗚嗚……只記得父親說寶劍非同尋常……」
這句話的斷句不是哭聲,而是廳堂裡突然爆發出的各種內力,各派掌門不動,但手下大弟子幾乎是和周圍的無門派人士同時出手,所有人的目標直指被扔到廳中的寶劍。
彭!彭!彭!
廳裡的桌椅經不住突然爆發的內力碰撞,直接被震碎,所有坐著的人還是閒雲如水的悠悠抿著手裡的茶,哪怕雙腿下空無一物。
清若沒有武功沒有內力,還在哭著直接跟著碎掉的椅子啪的一屁股落在地上,瞪著眼淚嘩嘩的小臉看著廳裡突然爆發的打鬥,更是哭得厲害。
方才院裡踱步而來的老人已經從人群後繞到了清若旁邊,白花花的鬍子和清若的頭髮一樣長,彎下腰和伸出的手一起到了清若面前。
「小娃子,起來吧。」
慈愛的聲音包含著風霜後的柔軟對時間的淡然。
清若愣愣的看著他,一時倒是忘記哭了。
見他彎下腰被周圍打鬥帶起的風吹得亂動的鬍子咧大嘴巴傻傻的笑出來,毫不猶豫的把手伸在他掌心就著他的力站起身後齜牙咧嘴的拍了拍自己的屁股,小心又委屈的往老人身後縮了縮。
老人邃蒙的眼睛染上一層柔和,滿是繭子的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見老人出現,廳裡打鬥的眾人已經停下,寶劍抱在武當大弟子手裡回到了武當派中心圍著。
本就沒有椅子,這會坐著的人索性站了起來,一廳裡有門派無門派無論身份高低的都朝他拱手,「紅塵大師。」
法號紅塵,卻是少林寺地位超熱的存在,少林現在的十三絕僧都是他的弟子,住持都要尊一聲師尊。十三絕僧鮮少出少林,這位就更不用說了。
紅塵白白的眉毛彎起,「阿彌陀佛。眾位為何而來老衲略有所聞,錢財之物個人心位無法左右,但老衲有一事相求。」
紅塵幾乎不管少林以外的事,就是少林內部事情也極少插手,眾人不言語,都看著武當派掌門。
寶劍現在武當派手裡,武當和少林歷來交好,武當掌門對著紅塵回以一禮後徐徐道,「大師還請說。」
紅塵沒回答,只是看著身邊怯怯的清若,拍了拍她的手臂,「孩子,你父親可還告訴過你其他。」
清若對著紅塵自然是不怕的,乖巧的扯著他寬大的袖擺邊緣,聲音帶著哭腔,「父親沒和我說過,我只是曾經路過父親書房時聽到父親再和其他人說什麼西域三絕在天山之南。」
咬了咬唇,皺著眉委屈的道,「大概是那人聽到我腳步聲,也不知道我是誰,一道掌風出來差點打死我,還好被父親攔住了。」
現在這個情況,沒有任何人會懷疑清若在說謊。
所以第一是西域三絕加上天山之南是一個線索,再有就是一個掌風很厲害的男人。
話以至此,大家自然明白紅塵的意思了,這是要清若知道的都說了之後他要帶她走。
她一個沒有功夫的小姑娘,以後又不可能在少林寺住下,眾人自然沒有什麼想法為了這會不值當的事和紅塵有了隔閡。
/>曲琉璃看著清若微微一笑,她近幾年皆是冷冰冰的示人,這麼一笑,廳裡大多目光朝她那方的男的都是一陣恍惚。
「你父親當年從我曲家取走一對奇蠱,可還沒還呢。」
這是不打算放人了。
當年的事知道的人也多得很,曲家本是蠱蟲世家,但是一對震家之蠱被清若父親硬生生搶走,直線下滑,那段時間頻頻被江湖上的人尋仇,直到曲琉璃又在江湖盛名起來才得到了扭轉。
說來,曲家從數一數二的江湖大家落到現在子女要入其他門派學藝和清若的父親有直接關係,她不放過清若也是自然。
清若眼巴巴的含著淚,皺著眉有些不開心的看著她,「敢問這位小姐您家的蠱蟲什麼樣子的?」
曲琉璃一看她那張嬌弱帶艷的臉頰就是一陣一陣的仇恨翻湧,緊緊握著手裡的冰冷的劍,聲音冷森,「金蠶蠱金色的蠶狀,飲血蠱是血紅色的。」
清若認真想了想,然後一攤手很無奈的搖搖頭,「我沒見過,這位小姐你去父親書房找找吧,父親寶貝的東西基本都藏在書房內。」
這句話一出,後圍站著的人已經爭先恐後的去找清若父親的書房了,曲琉璃咬著牙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還是毅然帶著身邊的小跟班轉身跟上去了。要清若的命以後有的是機會,但是這一對蠱蟲卻關係到家族的興衰,她不能在這個時候不顧大局。
咬著不放人的走了,坐著的幾個門派掌門心已經放在方才去找好東西的門派弟子身上了,紅塵一句阿彌陀佛再加告辭就帶著清若輕輕鬆鬆下了陰陽山。
整個陰陽山算得上是處在幾大門派所在地的中心位置,這也是一直以來歷任武林盟主所居住的地方,現在清若的父親死了,不久之後便是選舉新的武林盟主。不過這些都與清若無關了,她現在保住小命才是根本。
紅塵帶著清若一路走下山,路上清若左看右看的,紅塵在前方一言不發,偶爾手指往一個方向一彈,不是一身悶哼就是周圍地上濺上血。
清若倒是一個方才在廳裡可可憐憐的樣子,現在悠閒得很,一點都沒有害怕的意思。
山腳兩輛馬車等著,一看外觀就是少林出來的,車伕都是披著袈裟露出一條銅黃色胳膊的僧人,面無表情的樣子不像慈悲為懷的僧人,像是魔修。
紅塵一路下來出手毫不猶豫的樣子就能想到他手下出來的十三絕僧又怎麼會是慈悲修行之人。
到了馬車邊,紅塵朝清若拜以一佛禮,輕啟雙唇無聲念了一句佛語,然後看著清若的眼神依舊是慈愛柔和,和剛才一路出手時一模一樣。
「小娃子,我當年欠你父親的人情已經還清,我讓玄絕送你到洛陽,那裡不是江湖人士可以隨意的地方。」
清若朝他偏了偏頭,把他合掌在胸前的手拉過一隻,左手指尖抵著他的掌心,嘴巴裡哼著一種奇異的調調,從清若袖口裡晃晃悠悠搖出一隻胖乎乎的金色的小蠶。
清若用手指輕輕撫摸著躺在紅塵掌心扭著屁股不明所以軟乎乎的小傢伙,另一隻手的無名指已經咬破,鮮紅的血珠從咬破的地方冒出來,清若皺著眉偏過頭把無名指流著血的地方往紅塵手腕動脈的地方繞了一圈。
養蠱人的無名指血,那代表著養蠱人很多重要的事。
那血慢慢融進去,躺在紅塵掌心的金蠶蠱扭動得厲害,感覺到清若撫摸它的手離開,速度很快的往清若那邊爬,卻像是被無形的東西擋住,怎麼都離不開紅塵的掌心。
清若偏過的臉頰上落下的淚直直砸在土地上,消失不見。
沒有再過頭看,清若直直低下腦袋雙腿一曲跪在了地上,「清若謝謝大師。」
紅塵一直靜靜的看著她的動作,這會帶出一些笑意把掙扎得厲害的金蠶蠱收進了衣衫裡,撫了撫她的頭,「你是個聰明孩子,護得住它的時候來少林找我取回便是。」
方才是紅塵有意,沒人看出她身上帶著金蠶蠱,離開紅塵,她自己沒有任何武功內力的東西,只有養蠱之人見到她便能感覺到蠱蟲的壓迫。
紅塵都知道她剛才的作為,法號紅塵,他有著世界上最骯髒不堪和世界上最乾淨和善的心。
傳言很多年前他已經悟得真我。
清若低著頭搖了搖,眼淚一直往下掉卻是語氣帶笑,「大師應該早已不拘於少林絕學了吧。」
紅塵大笑,轉身上了前面馬車,跟路邊依舊跪著的清若揮手,「小娃子再見,你可記得活著來陪我喝喝茶哦~」
後面那句話完全是調戲的口氣,清若一個白眼沒忍住,氣哼哼的站起來抹了一把眼淚爬上了馬車,「玄絕師傅,走吧。」連帶著對玄絕也沒有好語氣。
玄絕一張冰冷如石像的臉突然印開明艷的笑容,語氣三分春風帶上無限旖旎,「若若好大的脾氣。」
馬蹄聲混著嘶鳴聲響徹,清若被猛的跑起來的馬車晃得東搖西晃抓著窗子才堪堪穩住自己的身子,冷笑了一下,「傳言果然沒錯,十三絕僧都是變態。」
玄絕也不惱,他幾鞭下去,馬兒已經自己跑得穩穩當當,他回過頭來用露出來的半邊胳膊撐著下巴,古銅色的臉頰染上明媚的陽光刺色,眼角挑得像剛才林間竄出勾人心魂的妖精,「哦~那若若和我說說,外面都是怎麼傳我的?」
清若嚥了嚥口水,方才差點被他眼睛那一挑弄得頭暈眼花心智喪失,一腳狠狠的踢在他的腰上,「我和師傅不熟,麻煩稱呼我姑娘。」
她沒有內力,對於玄絕這種聞名江湖的人而言那一腳跟撓癢癢似的,也不接她的話,反倒伸伸手臂活動了一下把腰湊了過來,懶洋洋的瞇著眼睛還伸出粉粉的舌頭慢悠悠的站唇邊舔了一圈,「快,快,再踢兩下,舒服著呢~」
尼瑪……清若完全放棄了古代女兒家的矜持秀美,充分發揮江湖兒女不拘小節的特點,狠狠的對著他豎了個中指之後拿了旁邊放著的被褥朝身上一裹再也不看他了。
媽蛋,這就是少林寺地位極高的僧人?!臥槽,她絕對是接任務的時候進錯時空了,這個江湖設定完全不科學好不好。
貪財得要死的各大門派,亦正亦邪的紅塵老頭,還有這個像是合歡教出來的少林僧人,她覺得自己要靜一靜,也許睡一覺酒就醒了。
媽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