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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七章 尾聲 文 / 墨九月

    一切都進行的那麼順利,完顏宏突然同意去勸匈奴退兵,然後和解,這一場仗就此作罷了。

    不管怎麼樣,他們都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對於時澈來說,這一場仗可以算作的贏了,而對於完顏宏來說,他的屈服並不是因為他自己的懦弱。

    這樣的結果,對於百姓或者說對於君主都是好的。彷彿這一次出征必然就是這樣的結局。也許匈奴人心有不甘,但是他們還是同意了。

    這一次的休戰就暫定為三年,這三年之內匈奴不再出兵擾民,作為條件,他們也就將完顏宏給放了。

    雖說時澈對於完顏宏的態度轉變一直持懷疑態度,但是既然他自己都答應了,這件事還是就這樣不了了之的好,若是因為他而引起一場更大的戰爭,這個罪過就不是他時澈能承擔的起的了。

    他們拿了契就踏上了歸途,一路上的氣氛都是歡欣鼓舞,自然不似來時的沉悶。到了長安,這歡喜裡不僅僅是對於自己能從戰場上撿一條命回來的慶幸。

    他們都知道,回到長安,等著自己的有可能的是加官進爵,亦或是些什麼賞賜,總之,打贏了總比打輸了要揚眉吐氣。

    可是這些人裡面卻沒有李孝逸,他一路上都是愁眉不展。時澈知道糧草的事情就是他在從中作梗,可是沒有成功,他自然不會舒心。不過對於他在軍營裡沒有對自己下手的事情,時澈倒是覺得很詫異。

    李孝逸知道皇帝的心思,對於回京之後的種種自然也能猜出幾分。

    回長安那日大雪,都說瑞雪兆豐年,這一仗打完,幾個月已經過去,眼看著就要到年關了。

    長安依舊是熱鬧非凡,似乎不管是誰離開了這裡都會十分迅速的被人們忘記,清風無痕。

    他們回來的陣勢擺的倒是很大,皇帝親自到城門口為他們接風,這可是無上的榮耀,對於所有的戰士的莫大獎賞。

    所有的人都喜氣洋洋,可是時澈知道,不管這一齣戲演的怎麼精彩,他只是一個傀儡而已,而線就掌控在那個高高在上的女子手裡。

    她的容顏已經衰老,但是她的身上有一種震懾人心的力量,這就是王者之風,在以前的任何的一個朝代,都沒有過的。女子的柔美與王者的威嚴,竟然可以那麼和諧的在她的身上得到統一。

    時澈附身跪拜,兀自瞟了一眼旁邊的李孝逸,他似乎還是那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但是也看不出什麼畏懼。

    「朕聽聞兩位將軍為我大周立下赫赫戰功,故今日親自給你們二人接風。」

    「皇恩浩蕩,此戰是副將軍一馬當先拿下那敵軍的頭目,才免於一戰,實乃百姓之福!老臣不敢邀功!」李孝逸搶先說道。

    時澈感到十分驚訝,他竟然將功勞都推倒自己的身上,這似乎對他並沒有什麼益處,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朕已經在宮中設宴,恐怕各位大臣已經到了,讓他們久等就不好了,至於論功行賞,明日早朝再議吧!」

    皇輦經過之處,所有百姓皆跪拜行禮,時澈就在皇輦後面,騎著一匹棗紅色的馬。身上的鎧甲很是鮮亮,看起來精神煥發。

    他朝著下面掃視了一周,突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他的心裡突然咯登了一下,那女子低著頭,一頭的黑髮隨意的挽了個蝴蝶髻,身上著粉色裌襖,頭上的步搖微微顫動。

    柳柳,時澈在心裡默念道。就算是只看見一個背影,他也能如此準確的從成千上萬的人群裡一眼將她認出來。

    時澈苦笑了一聲,可是認出來又有什麼用?他已經決定了,他還記得走的那天,自己的話還在耳邊迴響。

    旁邊的人開始朝著四面八方散去,雲杞這才緩緩起身,她看見了已經遠去的背影。

    他依舊安然,就夠了。

    雲杞在這幾個月內已經慢慢熟悉了言府的大部分事物,現在夫人已經不再經常出面了。大部分的事情都是她在處理,至於一些不能直接處理的事情,她就交給封凌。

    她每天都在忙碌,可能是忙碌讓他已然忘記了自己的痛苦。可是再麻木的心,再次被血淋淋的現實擊中,還是沒有辦法裝作無動於衷。

    雲杞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朝著水月閣的方向走去。她得趕在時澈回來之前去一趟水月閣,不然在那裡遇見他,只會徒增尷尬。

    「柳兒,你今日怎麼有空來了?」白芷大老遠就看見了雲杞,平日她都是忙得脫不了身,今日難得看見她,難免有些興奮。

    「嗯,七月呢?」雲杞沒看見七月嚷嚷著來接她倒是覺得有些不習慣了。

    「郁軒不是回來了麼?那傻丫頭老早就去會友鏢局等著了!」白芷一時口無遮攔的說了出來,說完才想到時澈也和郁軒一起回來了,又怕傷了雲杞。

    「嗯,是該高興的。」雲杞面帶微笑,似乎已經不再介意。

    「小姑姑,小姑姑你來看可兒麼?」可兒在這裡住的時間長了倒是和七月學的更調皮了,但是這樣也好,好過要為自己的身世傷悲。

    「對啊,最近幾天可兒乖不乖啊?」雲杞蹲下來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臉蛋,笑著問。

    「當然乖啦!可兒最近還和奶奶學了很多詩詞呢!」她嘟起可愛的小嘴,似乎是想要雲杞的誇獎。

    「真乖!可兒,你想不想和小姑姑一起住?小姑姑帶你去小姑姑家好不好?」今天她來就是想要帶可兒走的。

    雖說

    現在的言府的確是不適合可兒,但是一直這麼麻煩白姨也不可以,況且,白姨年紀大了,也不能一直照顧她。

    「你是來接可兒走的?」白芷雖然每日被著小丫頭弄的頭暈眼花,但是一說要走,還是有些捨不得。

    「對,不能一直這麼麻煩白姨,再說,這孩子始終還是河池的孩子。」

    這麼久了,雲杞也不是沒有派人去打聽過,可是河池就像是一塊沉入大海的石頭,杳無音訊。也許他是故意要躲著,這樣就算是藏身於長安,她估計也沒法找到他。

    「既然你已經準備好了,言家人也沒有什麼意見,我也不好挽留。但是你記著,若是可兒在言家受了什麼委屈,你就把她送回來。」白芷愛憐的看著那孩子,這個可憐的孩子不能再受什麼苦難了。

    「嗯,我會好好保護她的。」雲杞點了點頭,沉吟片刻,「白姨,時澈回來了,以後我就不能常來看你了,你自己要多保重。」

    「傻孩子,你們兩個啊!唉!」白芷歎息道,所謂天意弄人,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白芷也只能歎息了。「白姨有空會去探望你們,不必傷感。」

    以後時澈回來,言府的事情自然就是交給他去做了,雲杞已經想好了,她就在那深宅大院裡,與可兒相依為命吧!

    自古紅顏若不是浪跡天涯,就是在深宅大院中了此一生。雲杞本來以為自己可以擺脫這樣的命運,她的人生應該是自由的,可是如今,原來還是逃不過這樣的結果。

    也罷,她認命了!

    晚宴過後,時澈才回到言府。他想要見她一面,可是又不想,見了也不知道有什麼話可以說。

    他換掉了一身的戎裝,穿起平日裡經常穿的暗藍色絲綢裌襖。雪還在下,紛紛揚揚,似乎沒個盡頭。

    院子裡都是一片雪白,時澈回來時的腳印很快就被大雪掩蓋了。

    他站在屋簷下面,看著雲杞的小樓被染成白色,上面的鈴鐺還在叮叮噹噹作響。

    「這樣大的雪,倒是不常見。」阿玉從屋裡走出來,手裡拿著一壺酒。

    「對啊,好多年都沒見過這麼大的雪了。」時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著院子裡的瑩瑩白雪。

    「要不要喝點酒暖暖身子?」阿玉給他倒了一杯。

    「不了,剛剛在宮裡,似乎有些醉了。」

    「嗯,喝酒傷身,少喝為妙!」阿玉說著,自己卻將那酒吞了下去。

    「你還沒去見她?」阿玉低頭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不見了。」

    「聽說,她帶了那個小丫頭來,你可以去看看。」阿玉在給他找一個借口。

    「改日吧,自有見面的時候。」

    可是,時澈不去見她,有人去見她。

    一個人正在暗自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等時澈他們一進屋,就從屋頂躥下,似乎對這裡的佈局十分熟悉。

    他直接去了雲杞所在的院子,這時候,已經是夜深人靜了,言墨和可兒也都已經入睡,雲杞躺在那榻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突然一個聲音響起,窸窸窣窣,像是老鼠。雲杞豎起耳朵,仔細辨別,卻又不像。她突然害怕起來,難道是進賊了?

    她摸索著起來,打開了房間的門朝著外面張望,可是卻又沒有看見一個人的影子。

    正當雲杞以為是自己疑神疑鬼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別出聲!我有事與你商量!」

    可是此時的雲杞並不知道,這個聲音將會帶她走上一條不一樣的道路,這條路也許也是一次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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