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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三章 天涯 文 / 墨九月

    河池走了,沒有知道他去了哪裡,也不知道他是何時離開這裡的。他就像是一陣風一樣消失在長安城裡,不留痕跡。

    雲杞看了看他的被褥,根本就沒有打開過,桌子上的酒還沒喝完。

    「他會不會是除了什麼事,我們要不要去報官?」白芷擔心他會和他夫人一樣,慘遭毒手。

    「不用了,既然他能這樣放下他的女兒就這麼走了,我們也沒有找他的必要了。」雲杞冷聲道。

    白芷從來沒有見過她這麼冷酷的表情,就算是對陌生人,她也是和顏悅色的樣子。想必她是對河池太失望了,越是在乎的人,失望就會越重。

    「既然這樣,那就不報官,不過你也先別生氣,說不定,他只是出去散散心,過幾日就回來了。」白芷安慰她道。

    「白姨,這幾日可兒就有勞你多照看了,等我去了言府,將一切都安排好了,就把她接過去。」雲杞想著自己到了言府也算是一個外人,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將可兒帶去,心中不免又對河池多了幾分埋怨。

    「你放心吧,可兒這麼可愛,你把她放在我這裡,我高興還來不及呢!」白芷想寬慰她,河池走了,這孩子還這麼小,就要落在雲杞的肩上了。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了?以前的他雖然說很放蕩不羈,但是也不該不管可兒啊,這孩子已經夠可憐的了!」雲杞這一次真的猜不透河池的心事了。難道他要踏上和裴月清一樣的道路?

    愛可以改變一個人,讓一個人為之瘋狂!

    「唉,你嫂子的事情對他的打擊可能太大了,既然他在這裡也是每日酗酒,還不如就隨他去吧!說不定在外面闖蕩可以讓他靜下心來,就能夠釋懷了。」白芷看過了世間的紛紛擾擾,對於他們年輕人的這些執念已經見怪不怪了。

    「白姨不用寬慰我,我不會放在心上的,不管他怎麼選擇,他都是河池,我沒有權利指責他。」雲杞淡然,就算他真的踏上了裴月清的老路,她也不能責怪他。她只能盡全力讓他看清他所做的一切。

    白芷知道雲杞此刻的心情,看著自己最親的人踏入歧途,他自己比誰都要清楚這種感覺。那種無能為力,要比對他的埋怨更加痛心。而現在她卻要準備自己的親事,喜憂參半,甚是揪心。

    採納之禮已經行過了,三日之後就是成親之日,現在雲杞的心裡雖然很擔心河池,但是大喜的日子就在眼前了,不能就這樣攪混了這一樁婚事。

    不過還有一件讓她放心不下的事情,就是自從提親的來了以後就沒有見過時澈。按照禮節,他們是不能相見,但是雲杞的心中很是不安,沒有看見他本人,雲杞總覺得不夠安心。

    七月最近也不在,說是和郁軒一起出鏢了,等到她成親那日就趕回來,雲杞心裡的不安也沒有人傾訴。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間,花轎已經在門口候著了。雲杞穿上了自己一針一線縫製的嫁衣,紅色的嫁衣襯托著她清麗的容顏,讓剛剛回來的七月都看傻了眼。

    「哇!澈哥哥真有福氣,能娶到柳兒這麼一個美人兒!」七月看著鏡子裡的如花似玉的人兒,不禁感慨道。

    「你才剛剛回來就貧嘴!」雲杞笑顏如花。

    「女子的一生,最美的時刻就是穿上嫁衣的時候了,你自己看看,你是不是很美?」七月指著鏡子裡的雲杞。

    黛眉輕斂,杏眸含情,水一樣的柔情,鏡子中的女子面若桃花,帶著初為人婦的嬌羞和殘留的少女的稚嫩,讓人看了心神蕩漾。

    「吉時快到了,你們還在這裡磨磨唧唧,是不是捨不得走啊!」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郁軒斜倚著門外的欄杆,催促著房間裡的兩人。

    「郁軒,你這麼著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要轟我走呢!」雲杞沒有出來,隔著門和他爭了一句。

    「我可沒有這個意思,這裡是白姨的家,她不轟你走,我怎麼敢呢!」郁軒開著玩笑,這一刻他回想起了第一次見雲杞時的驚艷,當初的玩笑讓他還尷尬了很長一段時間。如今她出嫁了,也算是給他洗脫了罪名吧!

    「這裡是七月的家,以後不就是你的家咯!哈哈哈,你說我說的對不對?」雲杞調皮的笑了,無視對面正在朝自己擠眉弄眼的七月。

    郁軒被這一句話噎著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好說了一句,「你快些下樓吧!那花轎都等急了!」就急匆匆下樓了。

    雲杞蓋上紅蓋頭,在七月的攙扶下走了下來。外面依舊是鑼鼓喧天,水月閣今日最最熱鬧,花轎旁邊都是圍著看熱鬧的人,裡裡外外圍了三層。

    「澈哥哥辦的這麼氣派,看來你以後有好日子過了!」七月在她耳邊小聲笑道。

    「別瞎說,噓!」雲杞看不見外面是個什麼情形,但是聽得見外面的喧鬧聲,也能想像得到是怎麼一個熱鬧的場面,畢竟是言府要娶媳婦了!

    上轎的那一刻,一陣風吹來,將她的蓋頭吹起一個角,雲杞朝外面瞄了一眼。看見了徐朗,他站在人群中,可是和旁邊的人不同的是,他的臉上有一種怪異的表情。像是笑,可是是苦笑。雲杞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為了什麼不開心,反正她現在也沒有心思去想徐朗的事情了。

    這一段路不長,可是雲杞的心裡七上八下的,彷彿是走了一年的時間。等到下花轎時,她的心情還沒有平復下來。這個過程應該是每一個女子都難以忘懷的。既有激動,又有緊張,對未來生活的希冀都寄托在此刻。

    「少奶奶,請下轎吧!」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到了言府了,這是喜

    婆來接轎了。

    在喜婆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喜堂,這裡很安靜,不像是在外面。現在身邊沒有一個熟悉的人,白姨和七月他們都在後面,似乎沒有跟在她的後面。

    她站定之後,喜婆遞給她一個紅綢。這時,司儀的聲音響起:吉時已到!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行完大禮之後,雲杞就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樣,現在她是時澈的妻子了!

    「柳柳!等等!」她還沒來得及從地上起來,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這聲音她不會認錯的!可是,旁邊的人難道不是時澈?那他是誰!

    雲杞猛的掀開蓋頭,只見旁邊跪著一個不認識的男子。他還在笑著,但是目光呆滯,似乎有些楞神。

    「你們!柳柳,對不起,我……」時澈撲通一下跪在了她旁邊,想要抱她入懷。她的身體已經癱軟了下來,半分力氣也沒有,整個人任由他抱著。

    雲杞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見,她的耳朵裡只有轟轟隆隆的聲音在響,四周似乎是一片吵鬧,可是她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她想要推開他,可是使不上力氣,她想要哭喊,想要流淚,可是臉上只剩下漠然的表情。

    怎麼會這樣?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時澈看著她的樣子,心裡的痛要比她多幾倍!他不想再去指責那些人,此刻他只想要帶她走。他抱起她,在眾人的斥責下踏出了言府的大門。

    都是紅色,觸目驚心的紅色!

    「對不起!對不起,我回來晚了!」時澈看著懷裡的人,一個勁的道歉,可是她卻沒有反應。他就這樣走著,不知道要帶她去什麼地方。

    雲杞的眼角流出一行清淚,撕心裂肺的痛就鋪天蓋地而來。如果這一切只是一場騙局,他又為什麼這麼處心積慮?

    「你,放我下來。」

    「好。」時澈放下她,不知道下一句,該說些什麼。現在她在全長安的見證下,成了他的弟妹!這門婚事已經成了事實,若是他將她擄走,就會成為天下的笑柄!

    「我們,我們……」雲杞看著他的眼睛,嘴裡只能說出這兩個字。以後,再也沒有我們了,我們再也沒有以後!

    「你若想走,我帶你走,不管天涯海角,我們總能找到安身之所!」

    就算是她想要這天下,他也願意為她放手一搏,何況是自由!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更何況!」雲杞此刻又何嘗不想就和他一走了之,可是他們不可以!

    皇帝千辛萬苦找到了時澈,既然願意不計較麝月的淵源來重用他,如今又怎麼可能為了區區一個女子就打亂一盤好棋!更何況,這明明就是一個局,,若他們逃走了,對他們來說就是正中下懷,這樣會牽連很多人的性命!

    況且,她是簡寧公主的女兒,若是追究下來,這件事情不免會被查出來,那麼說不定會牽扯到那樁往事,到時候就不僅僅是這麼簡單,牽扯到契丹也說不定!

    這一切都是包袱,壓在他們的心頭,他們知道自己的責任。現在的他們雖然就在彼此的眼前,可是他們中間隔著的是一條再也無法逾越的鴻溝!

    近在咫尺,遠在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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