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徒弟 文 / 墨九月
對於中原人來說南疆是一個神秘而且危險的地方所以一般沒有什麼人會到南疆來,就算是商人也不會經常來這個地方做生意,都怕會惹上什麼麻煩。
時澈正暗自揣測著到底是什麼人物來了南疆,腳下跟著夥計的指引朝著樓上走去。一個人卻突然從樓梯上滾落下來,那人竟是一個七尺男兒,從那樓梯滾落下來,摔出一聲悶響。
時澈低頭看見那人,脖頸處有一大片的淤青,似乎是中了一個高手的一掌,明晃晃的手指印依舊清晰可見。
「你還好吧?」時澈彎腰將他扶起。
「我,我沒事!」那人的面色微微有些尷尬,堂堂男子漢在這麼多人面前丟醜,顏面何存?
他連身上的灰塵都沒有拍,就板著臉跑了出去。時澈他們看著這人的背影發愣。
「這是?怎麼回事?」時澈跟店裡的夥計打聽道。
「我也不清楚,他好像就是去了我剛剛跟你們說的那位客官的房裡,難不成是鬧了什麼矛盾?」說話間,他們已經到了二樓。
只見二樓的欄杆上趴著一個男子,和時澈相比,似乎年幼了些,和郁軒的年紀不想上下。他正盯著那人灰溜溜的背影直笑,眉宇間可見他的傲氣。
他聽見時澈他們上樓的聲音就好奇的轉過頭來,看時澈的打扮也是中原人倒有一種他鄉遇故人的感覺,不由得激動起來。
「你也是中原人?」他伸手攔住了他們的去路,直接問時澈道,很是無禮。
「是,請問你有何貴幹?」時澈沒有氣惱,倒是覺著這位公子看起來像是嬌生慣養的人,雖然從剛剛那人的傷勢來看應該是個高手,但是他伸出的手掌卻不像是一介粗人的樣子。
「我也是中原來的,既然我們在這裡遇見也算是有緣,不如你與我共飲一壺去!」時澈見他那樣子就像是個紈褲子弟,也不知道是不是偷偷從家裡跑出來尋歡作樂的,可是他要想尋歡又何必要到這個鬼地方來呢?
旁邊站著的玄岸見狀,很識趣的跟小二說了句:「我們先去打點客房吧。」說完就和小二先走了。
「去哪裡喝?」時澈直截了當地問道。
「哈哈哈,看來你也是個性情中人!我喜歡!我們就去城外的五里亭!」那人爽朗的笑聲在客棧裡迴盪,時澈見他好像真是沒有什麼城府的樣子,就想打聽下他的來路。
「還勞煩公子帶路。」時澈對這裡的地形是一無所知。
「你不認識路還敢和我一起去,有膽量!」那人欣賞地一笑,「我在家排行老六,你可以叫我老六,叫公子那勞什子做甚!」
他們在客棧那裡取了酒就牽了兩匹馬,一路飛馳,很快就到了五里亭。五里亭就在城外五里,這裡的人就隨意的給它去了這個名字。但是這五里亭的風景卻很怡人,四周群山環繞,綠樹成蔭,一泓清水在亭邊流過,涼風習習,沁人心脾。
「怎麼樣?這是個好地方吧?」老六已經將一罈酒打開。
「嗯,是個好去處,你經常來南疆?」時澈問道。
「這個鬼地方,誰願意來,我也是被迫無奈!唉,不說這個了!良辰美景,我們只管喝酒就好!」
時澈見他不願提及這個話題,自己也再不太好問。自己也打開了一罈酒,開懷暢飲起來。
「剛才那個人是不是你打傷的?」時澈想起來剛剛那個烏黑的掌印。
「是啊,是他不識抬舉,竟然敢威脅小爺!」老六喝了一口酒,喃喃道。
「哦?他怎麼威脅你了?」
「他就是這裡的一個惡霸,我在街上看見他欺負一個姑娘自然要上前阻止了,可是那人竟然說要我等著!我就把他騙到客棧揍了一頓。」老六說著有些孩子氣的笑了笑,似乎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很是得意。
時澈看他也是一片好心,可是他就不怕在這裡會得罪地頭蛇,對不知底細的人動手,竟然不考慮後果!時澈沒有覺得他是什麼懲惡除霸的大俠,反而是覺得他的思想不夠成熟。
酒過三巡,時澈還沒有醉,他倒是先醉了。時澈看著躺著地上呼呼大睡的人,覺得有些無奈,這樣的人怎麼能孤身一人來到南疆呢?他一定是跟著什麼人來的!
時澈見天色漸漸暗沉了下來,只好將他抗在肩上背回客棧。沒想到,他看起來瘦弱的身軀還有幾兩閒肉,時澈覺得肩上一沉,他不自覺裂開嘴笑了笑,這小子挺有趣的!
第二天早晨,時澈就要出發了,一出門就被老六擋在門口。
「昨天,是你背我回來的?」他的酒似乎還沒完全醒,說起話來有些迷迷瞪瞪的。
「是啊,你明明沒什麼酒量,為什麼要喝那麼猛?」時澈真是搞不懂這個小孩子。
「可是,我看人家喝酒都是這麼喝的啊!」他撓了撓自己的頭,似乎有些不解,為什麼人家喝就可以,自己每次喝酒都會醉的不省人事。
「以後出門在外不要這麼喝酒了。」時澈對他感到很無語,但是又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就好心提醒了他一句。
「你是個好人,時大哥,你要去哪裡?」
「我要回長安,馬上就出發了,你多多保重!告辭!」時澈拱手和他道別,其實他是要回去救徐朗,但是對一個陌生人,多說無益。
「你帶上我吧,我也要回長安!我不想呆著這個鬼地方!」誰料到,
他竟然也要跟著他。旁邊的玄岸給時澈使了個眼色就走開了,意思是讓時澈趕快拜託掉這個人。
「小兄弟,我們素不相識,而且我還有要事在身,不能直接回長安,你就不要跟著我了!」時澈好言相勸。
「不行!反正我閒著也是閒著,你有事情,我還可以幫你呢!再說了,昨日你不是說了麼?我們在此地相遇就是有緣,昨天我們還一起喝了酒,怎麼能說素不相識呢?」
時澈聽了這一番話,目瞪口呆的看著他,沒想到全天下竟然還有比七月更加難纏的小孩子。他只好先滿口答應下來,然後再想辦法。
「好吧,既然這樣,你先去收拾一下,我們午時就出發!」時澈信誓旦旦的說道。
那少年十分高興,歡欣鼓舞的就回房間收拾衣物去了。
「你真的要帶他去?」玄岸冷冷的問道,似乎對他的決定很不滿意。
「怎麼可能,我們現在就走,快!」時澈立即把東西拿了,準備從後窗子跳出去。
「你快走啊!還愣著幹什麼?」時澈見玄岸呆著原地不動,急忙又跑回去拉他。
「啊?」
「啊什麼啊?三十六計走為上!」時澈和玄岸很輕易的就跳下了二樓,在別的地方買了兩匹好馬就直奔城外飛奔而去了!
走了約摸半個時辰,時澈估計那少年不會再追過來了,才敢下來歇息一會。才剛剛喝了口水,就聽見遠遠的有馬蹄聲傳來,還沒嚥下的水嗆了一下,止不住的咳嗽。
「師父!你怎麼不等我啊!」少年的聲音傳來。很快就看見一匹黑馬朝著他們這個方向奔來,勢如閃電,上面的少年意氣風發,但是眉頭微皺,似乎有些氣惱。
「誰是你師父?」玄岸瞥了時澈一眼,時澈慌忙搖了搖頭。
「就是時大哥咯!」那少年下馬,手指著時澈說道。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收你為徒了?」時澈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決定要拜你為師了!我覺得師父你一定是一個行俠仗義的大俠,我一定要拜你為師!」那少年說著就要下跪行大禮了!。
時澈覺得有些欲哭無淚,立即扶起他道:「我看你一掌就將那人打成重傷,應該不需要拜我為師吧!」
「可是太……,我以前的師父就教了我這一招,我什麼都不會,你就收我為徒吧!」他苦苦哀求道,見時澈沒什麼反應就自顧自的說道:「反正我認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就算師父你不肯認我這個徒弟,我也會一直跟著你,一直到你認我為止!」
少年的眼睛梁晶晶的,那裡面裝的就是堅韌和希望吧!時澈已經忘記什麼時候,自己的眼睛裡面也曾經有過這樣的東西了,或許是在很久很久以前,若是沒有無顏,自己也可以是他現在這幅模樣吧!
可是自己現在都是泥菩薩過河了,怎麼能拖累他人,於是他定了定神道:「不行!你還是回去吧!」
說完他就轉身上馬,對著玄岸說了一聲:「我們走吧!」
那少年微微一愣才看見前面的塵土飛揚,才緩過神來,急忙上馬急追,還一路嚷嚷著:「師父,你等等我啊!」
時澈回頭看了他一眼,兀自搖了搖頭,長歎一聲。
「我看你是拍拖不掉這個麻煩了!」玄岸現在也會說兩句風涼話了,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變化。
「真不知道結識這孩子,是福還是禍!」時澈暗暗歎道,前路漫漫,有些事情是無法預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