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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賭局 文 / 墨九月

    夜色臨近,一輪明月緩緩從雲層中透出光來,下面跪著的人團團圍著祭壇,仰頭看著月亮緩緩的升到正當空。

    大祭司白衣翻飛,臨於祭壇之上,彷彿天外來客。時澈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他,大祭司一閉目,那顆碧寒珠緩緩升到半空中,他抬眼,額頭的寶石瞬間發出耀眼的光芒,似要與月爭輝。

    此時的月亮似乎也要比平時亮上幾分,他將手中的法杖一指,一束幽光從法杖中射了出來。那光穿過碧寒珠,直直地打在聖女的額頭。下面的臣民都歡呼起來,又開始行跪拜之禮。

    時澈見時機成熟,提劍在手,凌空飛起,直衝著碧寒珠而去。

    大祭司的眼神一滯,但是無奈施法之時不能中斷,他只好眼睜睜看著時澈伸手去取那碧寒珠。下面跪著的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沒有人敢上祭壇,也沒有人出聲,四下變得寂靜起來,時澈反而覺得有些心慌。

    這時,一個身穿夜行衣的人騰空躍起。他竟然藏身於距離祭壇僅一丈的地方,這麼近的距離卻沒有人發現他的存在,他是如何做到的?時澈心裡一驚:不好!此人必定也是衝著碧寒珠而來!

    儘管時澈的動作很快,可是近水樓台先得月,那碧寒珠還是被那人一把奪走。剛剛祭壇上的一片光亮瞬間都被四周的黑暗吞沒,只剩下大祭司額心的那枚寶石還在閃著幽光。

    時澈見狀,立即跟隨那人的步伐,一路緊追不捨。此時的祭壇下面,一片混亂,大家都陷入了驚恐之中。大祭司略微斂了斂神,道一聲:「聖女已定,稍安勿躁,我自會去處理此事,今日大禮已成,各位就先散了吧!」

    只一句話就將混亂的局面穩了下來,大家都深深相信著他們的大祭司會將碧寒珠取回來,在南疆人的心目中,大祭司是不可戰勝的,所以所有的人都有條不紊的離開了現場。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只剩下新聖女一人還站在祭壇之上。

    「是他回來了!與你們無關!」

    時澈一路尾隨著那個人在山林之間穿梭,那人的輕功極好,一路腳下生風,在樹與樹之間攀爬跳躍,竟像一隻猴子一樣的靈動。而且他走的路線曲折蜿蜒,雜亂無章,似乎是有意要甩掉時澈,不想與他正面交鋒。

    南國的樹木長得格外的蔥鬱,時澈只好用手中的龍躍劍,一路披荊斬棘,走的不似那人一般輕鬆。時澈也顧不得疼惜這龍躍劍。如此絕世寶劍,此刻竟像農夫手中的砍柴刀一樣。

    終於,到了一個開闊的地界,時澈才有功夫看了看四處的地勢。沒想到,不知不覺之間。他們竟然來到了這一帶的最高峰,此處可以遍覽群山,四周的苗寨就像是稀疏的星辰一樣散落在群山之間,閃著點點火光。

    也許是離天更近了些,一輪明月變得巨大,似乎伸手就可以觸碰到那冷冷的光輝。月亮下面有一道黑影,是那人負手站著,似乎是在等著他來。

    「你是誰?要那碧寒珠有何用?」時澈問道。

    「你小子好膽量,隻身一人竟敢在大祭司的手中搶東西!」那人的聲音很清越,在這深夜的山谷間迴盪著,清冷之氣更盛幾分,但是字裡行間倒是由衷的讚賞。

    「多謝誇獎,不知前輩為何要取此珠?」時澈聽他說話已經將近不惑之年,而且看他如此身手,說話的狂傲不羈,想著他該是個老江湖了,叫一聲前輩也不為過。

    「這珠子對我也沒什麼用,今日我是要用它來玩一場賭局!」那人將碧寒珠在手中把玩著,似乎當它只是尋常的一件玩物。

    「賭局?不知前輩指的是什麼?」時澈沒有聽明白他到底要做什麼,以為他要和自己打賭。

    「小子!既然你有如此膽量,不如你也加入這個賭局玩玩,怎麼樣?」那人轉過身來,月輝下的一張臉變得清晰可見。古銅色的肌膚上嵌著一雙明亮的眼睛,在月光下閃著粼巡的光,一眼望去,深不見底。

    自眉心向右眼角處的一條長長的疤痕十分惹眼,就像一條小指般粗的百足蟲趴在他的臉上,在夜色中顯得尤為可怖!

    「你!你是……」時澈露出驚恐之色,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他就是令修羅場膽寒的術士!世界上唯一一個能夠與大祭司正面交鋒的術士!

    「算你小子有眼力!今日就是我與他一決生死的日子,你小子來的是好時候,正好可以看一場比試。」時澈早就聽過多年前那一戰,他與大祭司的生死之戰,可是大祭司沒有殺他,而死給他留下了臉上的這道疤,也是一個恥辱。

    「可是今天,你好像也已經無法置身事外了。不如,你也來賭一把好了!」他似乎很是高興,可能是很久沒有這麼暢快的感覺了。

    時澈知道事到如今他是沒法離開了,現在他走不了,大祭司來了,他更是逃生乏術。

    「你是要我幫你贏?」時澈嘗試著揣測他的意思。

    「哈哈哈,我何時需要你這樣的毛頭小子來幫我?我只需要你做一個見證,今日若是我贏了,這碧寒珠就歸你了,可是若是祭司贏了,你怕是連命都沒了,所以這次我們賭的是你我的命!」那人的眼中閃過一道凌冽的光,似乎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呵!他來了!」

    他的話音剛落,就看見月亮上出現了一個黑點,那黑點越來越大,逐漸逼近,原來竟是一個人影渾身沐浴在乳白色的月光中,額頭的寶石格外的明亮。

    「你是來找我的?」大祭司穩穩的落在他的對面。

    「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今日即決勝負,也分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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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時澈看著眼前這兩人,也許今夜就是他們生命的最後一夜,而自己竟然是這世界上唯一一個看見這一戰的人,他不知道這是一件幸事,還是一個悲劇。

    時澈沒有時間思考這個問題了,他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看著他們兩人對峙著。

    只見大祭司雙手結印,一束光從他的掌心發出來,瞬間點亮了整個山峰,這束光穿透黑暗朝著對方射去。大祭司的頭髮和白衣在夜色中鋪展開來,時澈甚至覺得有些驚艷!

    那人一個回身,手裡拋出一個什麼東西,向著大祭司飄去,時澈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個符咒。這人只用一個符咒就可以抵抗這致命一擊嗎?時澈在心裡默默的替他感到擔心,也是為他自己感到擔心。

    「小心!」時澈突然大叫一聲,也不知道是在提醒哪一方。

    可是雙方卻像是沒有聽見這一聲提醒一樣,都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沒有要躲閃的樣子。

    只見那符咒遇見那一道光瞬間變的巨大,將那光束包裹起來,就像是一個猛獸將它生生吞下去了。

    時澈看見這一幕,不由得覺得自己剛剛的擔心有些多餘了。

    「看來這幾年,你沒少花功夫啊!有了很大的進步!」大祭司淡淡的說道,似乎對面站著的不是他的勁敵,而是他多年未謀面的好友一樣。

    「你以為我之前敗在這一招,如今還會重蹈覆轍?」

    時澈恍然大悟,原來方面的他就敗在這道光的下面。

    「哈哈,看招!」大祭司說著又用雙手結了一個印,只聽見一聲爆破,四周有什麼東西正在從四面八方湧來。

    時澈低頭一看,那些毒物已經爬到了自己的腳上,他之前在無涯峰見過夜卿用過蠱王,但是如今看大祭司所用的戰術似乎比當初夜卿所用的蠱王更加厲害。

    所有的毒舌都在黑夜的掩映下不斷的往他們所在的山峰上湧來,蛇信子的嘶嘶聲在時澈的耳邊不斷的響起,這場景令人膽寒。

    時澈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好抽出龍躍劍,不斷的將它們斬殺於劍下,這才能保證自己所站的地方有一個安全的圈。

    可是那人卻依舊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冷靜的拿出一個小小的香瓶,打開瓶塞,一股異香散發出來。那些毒蛇好像事受了這香的逼迫,都不敢再前進半分。

    他得意的對大祭司一小,「你還是用這些彫蟲小技,我早有準備了!哈哈哈哈!」

    「既然你這麼期待看我的新花樣,我就滿足你!」大祭司的臉有些漲紅,似乎有些興奮。

    時澈看著他們覺得他們似乎不是在比試,而是在打發時間,可能他們這樣的人是寂寞的。他們就像是能夠千杯不醉的高手,只有遇見這樣勢均力敵的對手,才能開懷暢飲。

    只見大祭司凌空騰起,似乎是在用自己的身體在吸收那月輝一樣,他的身體發出了耀眼的光芒,就像是另外一輪明月。額頭的寶石竟然發出了紅色的光,像一顆血滴子!

    他就盤坐在空中,整個人都籠罩再光芒中,時澈為眼前這詭異的畫面驚嚇感到,他不知道下一步,大祭司會不會向多年前一樣將對手斬殺於無形之間。

    這一次,他賭的是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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