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南疆 文 / 墨九月
雲杞將那信封打開只見上面寫道:你嫂子病逝了,盼速歸!」
她手中那張薄薄的信紙隨風飄散,雲杞的心中咯登一下,那個溫柔似水的女子離開了這個人世,雲杞依舊記得他們剛剛大婚的時候,她穿著火紅的嫁衣的模樣,可是如今卻裹著屍衣,被埋進了黃土之下,人的生死不得不讓人喟歎。
「怎麼了?是有什麼急事麼?」白芷的聲音將她拉了回來。
「我嫂子病逝了,河池讓我趕回去。」雲杞的眼眶有些發紅,傷心也好,對於這種生命轉瞬即逝的傷感也好,此刻都重重的壓在她的心頭,讓她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可是澈哥哥現在不在,而且最近世道又不太平,你現在上路太危險了,不如等澈哥哥回來吧!」七月擔心她一個人趕路會有危險,當初她來長安的時候是有河池在保護她。況且,就算是現在趕回去也趕不上出殯。
「七月說的對,你就等到時澈回來以後,讓他陪著你一起去吧!」白芷也勸告她。
「也只能這樣了,也不知道時澈他們怎麼樣了。」
雲杞歎到。
「他應該沒事,不過依我看,那個什麼春神定會讓他辦事作為救徐朗的代價。」阿玉說到,因為在陸離玉的心目中,沒有人會在沒有所求的情況下幫助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代價的。
時澈已經出發了,陪著他的不是旁人,而是那個大祭司。他喚作玄岸,沉默少言,一路上和時澈沒說上幾句話。不過他那一頭銀髮倒是一路上頗引人注目。
他們在一家麵館歇息,旁邊吃麵的人都不敢靠近,都隔著老遠。
都在議論他的頭髮,說是不是什麼妖怪之類的。時澈只好上前和麵館的老闆解釋一番,不一會兒,大家就恢復了常態。
「他們怎麼不害怕了?」玄岸問道。
時澈見他好不容易開口說話,還是問這個,想來他也是有好奇心的,之前都覺得他這個人簡直就是個木頭人。
「因為,我告訴他們,你是染了怪病,所以一夜就白頭了,他們都很同情你呢!麵館老闆還說,我們的面不要錢,留著給你看大夫。」時澈指著面前的兩個空碗笑嘻嘻的說。
「你!」玄岸很是氣惱,但是也只說了這一個字,袖子一拂,那兩個碗匡噹一聲掉到地上。
那麵館老闆看了,將那碎片撿起,勸解道:「這位客官,你兄長也是為了你著想,既然咱們有病就要看,你不想告訴別人的心情我們理解,但是你要體諒你的兄長啊!」
旁邊的人也都說:「對啊,對啊!唉,這個做兄長的也真不容易!」
時澈看見玄岸的臉色有些不對勁,知道自己的玩笑開的有些過了,這些百姓這麼苦口婆心的勸著,的確有些讓人下不來檯面,於是就給他解圍道:「多謝鄉親們關懷,我們兄弟二人就此告辭了!」
說完就拽著玄岸離開了。
「我真的沒想到,你堂堂麝月的少主,居然是這幅德行!」玄岸甩了甩袖子,對時澈剛才的行為嗤之以鼻。
「我若是不這樣做,哪能看見你現在這幅面孔,看來,你也算是個活人!」時澈是故意要逗一逗他,看看這個像是謫仙一樣的人,到底有沒有七情六慾。
「你是不是已經忘記了此行的目的?」玄岸真的看不透眼前這個人,有時他就像是一個街頭的混混,有的時候卻可以看見他身上的那種魄力和讓人琢磨不透的神秘感,彷彿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想要什麼。
「多謝大祭司提醒,在下怎麼敢忘記,你別忘了,我的朋友可是掌握在你們聖女的手裡!」這句話時澈說的畢恭畢敬,但是言辭間卻是意味著他並沒有將這次行動放在心上的狂傲。
「再過兩日我們就要到了,希望你做好準備,由於身份的原因,我不能現身,但是有什麼需要,我都會祝你一臂之力!務必要拿到碧寒珠!」玄岸作為大祭司的弟子,私自跑出來已經是犯了大忌,如今又要去拿他們的寶貝,自然要避開。
「嗯,你可知道徐朗現在怎麼樣了?」時澈見他一隻和安羽辰保持聯繫,所以問道。
「你不用擔心他,他身上的蠱雖然厲害,但是聖女有解毒的秘方,只要你在期限沒拿到碧寒珠,他自然不會有事的!」
又是一路無語,過了幾日,他們已經到了苗寨,這裡的吊腳樓很有韻味,可是再有韻味的風景,時澈也已經沒有心思去欣賞了。
「我們要去哪裡?」時澈蹙眉問道,這一路上都是他在帶路,這裡的山路複雜多變,時澈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跟著我就好!」玄岸簡潔地做了回答,腳下的步子卻一直沒有停下。
他們就在丘陵之間穿梭著,南方的春意似乎更加猛烈,所以滿眼都是綠色,籐蔓叢生,時澈向地上看去,很多草藥都長得茂盛。
突然感到腳背上有一種涼涼的感覺,就像是有一股流水從腳上流過。他猛的一低頭,一條翠青色的蛇正在他的腳背上,不停的向前蠕動。他習慣性的想要去抽劍。
「且慢,這不是毒蛇,等一會兒他就走了。」玄岸提醒道,「在這裡最好不要殺這些毒物,他們不會傷害你的,只是過路的。」
果然,那蛇只是爬了過去,並沒有咬人。
「你還能看出它是過路蛇,看來你們南疆人對這些東西真是瞭解!」
「南疆蠱術要用毒蟲,還要用藥,這裡的人大多數都知
知道些,不過我是不休蠱術的。」玄岸定了定,看了看遠處。
「怎麼了?」
「我只能送你到這裡了,我就在此地等你,你翻過這個山頭就會看見一個聖壇,今天他們會有一個祭祀,到時候大祭司會拿出碧寒珠,你要抓住機會將它奪來。你記住,要等大祭司開始施法你才能拿,不然依照你的力量恐怕是逃不出來的。」玄岸知道,今天是選新聖女的日子。
時澈一路順著玄岸指的方向,走了大約二十里看見了一團火,走近了一看,才發現是一個祭壇,圓形的,約摸一丈的直徑,上面有一個白衣的男子,看起來像是大祭司。
時澈躲在一棵樹的樹冠上面,不敢直接靠近。
遠遠的瞧見那人,手裡拿著一個火把,額心的一枚藍色寶石在閃著幽光,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那光依舊明滅可見。
時澈想著如何找一個時機靠近,這時候有一個男子從樹下路過,背後背著一個藥簍,好像是上山採藥的村民。
時澈靈機一動,他從樹上一躍而下,假裝受傷,就躺在草叢中。
「哎呦!救命啊!」時澈大聲吆喝著,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你怎麼了?」果然,那人聽見了他的救命聲,就走了過來。
「我剛剛想要上那棵樹,不小心掉了下來,扭傷了腳,還請小哥幫我一把。」時澈臉上的表情抽搐著,似乎真的扭傷了腳一般的疼痛。
「可是,」那人的眼神飄向遠處,眉頭一皺,說道:「可是,我現在趕著要去祭壇,沒工夫幫你醫治。」
「不如,你先扶我和你一起去祭壇,一會兒我就在附近等你,你將事情安排妥當了,再來找我吧。」時澈趁機提出要求。
「好吧,現在時間緊急,你一會兒就留在祭壇外面吧,祭壇不是你能進去的!」
他們不一會兒就來到了祭壇附近,時澈被留在附近的草地上坐著,那人急急忙忙的要走,另外一個人見他們來了,立即迎了上來,「小牛,你怎麼才來,長老們都等急了,他是誰?」那人瞥了時澈一眼。
「哦,他是我剛剛在山上碰見的,受了傷,我現在就趕過去,大祭司已經來了?」阿牛一邊說著,一邊和那來人一起往祭壇的方向趕去。
時澈見他們走了,就悄悄在後面跟著,可是依舊不敢靠的太近,畢竟這大祭司的威名他早就聽說過。
拜月教的大祭司是這苗疆的最高信仰,所有的聖女都是由大祭司一手培養長大,所以也要受到他的支配,聽說大祭司不受生死之限,所以若是仙去,必定是死在比他法術更高之人的手下。
如此之人就算是時澈這樣的人也不敢輕易冒犯,要不是如今沒有退路,他也不敢以身犯險。他一直以來都想不通,為何安羽辰會選中自己來為她取這碧寒珠,畢竟論武功,他與大祭司根本不可同日而語;論法術,他根本沒有修煉過法術。
時澈緊密注視著眼前的一切,他只有一個機會來取勝並且全身而退,就是在大祭司施法給新聖女畫印之時。結印之時,不可中斷,所以他沒有功夫理會碧寒珠,但是這樣是何等凶險!時澈在心裡有些打怵。
新的聖女已經出現,所有的臣民都在虔誠的拜服,那顆碧寒珠留在祭壇的中間閃著光芒,作為大祭司施法的中介。
時澈按住手中的龍躍劍,眼裡露出寒光,只等著他施法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