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劍蠱 文 / 墨九月
這個夜晚是不同的,時澈睜著眼睛等待著,等待著他的預想變為現實,但是他又害怕那會變為現實,也許這一切都該有個定數了。他來這裡的目的是為了印證兩件事,就在今夜,也許就會揭開謎底。
夜風灌了進來,時澈起身披上了一件披風站在那柴扉旁邊,披風被吹得鼓了起來,在夜色中飛揚,裡面的劍鞘隱約可見。
一個黑影掠過,時澈警惕的握緊了劍柄。來人並沒有朝著時澈所在的方向走來,而是飛身一縱,跳進了一片樹林。時澈緊跟著他也穿進了樹林裡。
順著他的腳步,時澈來到了一個別院,看起來十分的致,精巧的飛簷似乎是江南水鄉的樣式,這裡難道住著什麼人?時澈在心裡琢磨著。
那黑衣人一個躍起就越過圍牆進了院子,時澈為了不讓他發現自己,一直在後面很遠的地方跟著,要不是他目力極好,在這夜色中早就不見那人的蹤跡了。
過了片刻,時澈也跳過高牆,進了那院子,黑衣人已經不見蹤影了,時澈只好自己在院子裡摸索,到處尋找那人的足跡。忽然,一個門被打開,時澈暫躲在走廊的橫樑上,向下望去。他在的方向正好可以看見那房間裡的動靜,那間屋子燈火通明,屋子的正中間放著一把劍,時澈看不清那劍的外觀,但是只見那劍身似乎籠罩著一層血紅色的迷霧,很是詭異。
那黑衣人也不敢輕舉妄動,在房門口,一直不敢進去。時澈低頭一看,那屋子好像是被人下了什麼結界一樣,門檻處有一條紅色的線。這裡畢竟是蓬萊,他們所修煉的法力自然不比常人所練的武功。
那黑衣人掏出了一個什麼東西,在那紅線上面一劃,那紅線就消失了,這麼輕易就破了那結界,看來這個寶物也不一般。時澈默默的注視著他,靜觀其變。
黑衣人的手剛剛伸出來,就在要觸碰到那把劍的瞬間,一個石子不知從什麼地方飛出來,準確無誤的擊中了他的手腕,只見他的手一抖,立即縮了回去。
「大膽!竟敢來我這裡行竊!」一個聲音響起,這個聲音很特別,沙啞粗獷。時澈突然想起來是孟川!
「哈哈,行竊?你才是那個竊賊吧!」徐朗的聲音對於時澈來說再熟悉不過了,可是現在他卻覺得徐朗是那樣的陌生,時澈想要印證的事情已經得到了答案,孟川就是盜取龍躍的殺手,而徐朗只是為龍躍而來。
「想從我的手上拿走龍躍,哼,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孟川依舊沒有現身,三根銀針飛出,直直的朝著徐朗的脖頸扎去。
暴雨梨花針!這乃是唐門絕技,孟川是如何習得的?時澈有些驚歎,習慣性的擰了擰眉頭。
徐朗側身,抽出手中的劍擋在自己的面前,那針就生生插進劍身上,出針人的功力不可小覷。
「看來,你小子還有兩下子!」孟川大笑道。
「你為何會暴雨梨花針?」徐朗好奇的問道。
「你不需要知道我怎麼學會的,你只要知道我能用它取你的性命就夠了!」孟川的身影出現在房門口,手一揮,同樣的三根銀針飛了出來,眼看就要插進徐朗的喉嚨裡,速度之快,根本沒有讓人閃躲的機會。
時澈不由自主的從樑上跳下,一掌拍在徐朗的肩胛處,幫他躲開了那銀針。
「哈哈哈,你看戲看夠了?」孟川的眼神彷彿一把利劍,似乎看透了著人世間的滄桑,所以可以看穿他們的把戲。
「你知道我會出手相救,所以故意出此致命一擊,我說的沒錯吧!」
「你既然沒病,還要到這蓬萊尋我,難道你不是為了這把劍?」孟川的聲音裡飽含輕蔑。
「你猜錯了,我只是為了看今天這齣戲而已!」如果早知道會讓她身陷危險之中,時澈寧願自己不要計較這麼多,她的性命比任何真相都要重要。
「原來你早就懷疑我!」徐朗有些顫抖,因為他不知道應該為自己感到悲哀,還是應該為時澈感到悲哀,原來彼此最信任的人,從來都沒有信任過自己。
「徐朗,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
對啊,他們一起長大,他知道時澈是誰,他不會完全信任任何人,包括他自己,也許,這就是他的悲哀之處!
「既見龍躍,我必取之!」徐朗說著,趁他們不注意,一閃而過,腳下移形換影,那把劍微微一震,就被他拔了出來。
可是,只一瞬間,那團紅色的迷霧就像一條蛇一樣順著劍柄鑽進了徐朗的身體,他止不住的抖動,想要把那劍甩開,可是那劍卻像是附著在他的手上一樣。
「哈哈哈哈!」看見這一幕,孟川突然大笑起來。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徐朗他怎麼了?」
「這個是一種蠱。」孟川走過去,將手搭在徐朗的手腕上,「他的脈相還算平緩,可能是他的內力深厚,不過就算如此,他也撐不了多久,除非……」
「難道,連你都束手無策?」
「我會醫術,並不會蠱術,況且這種蠱,只有聖女才能解的了!」孟川無奈的搖搖頭,他將此劍帶到蓬萊就是為了避免有人中此蠱,至於那個下蠱的人就是殺害逍遙島主之人,至今下落不明。
「聖女?你指的是南疆?」時澈聽說過南疆的蠱毒厲害,之前在無涯峰,也親眼見識過夜卿使用蠱王為他們解圍。
「看來你知道蠱術的厲害,你們要是想要救他,就只有去找聖女這一條路!」孟川伸手點住了徐朗的一個穴位,手中的銀針插入徐朗
的身體。「我將他的穴位封住,他暫時不能使用內力,最好不要動用武力,可以幫他拖延時間。
第二日,孟川如約來了,一起來的還有時澈和徐朗。郁軒他們都面面相覷,不知道他們三人怎麼會同時出現。
「看來今日的棋是不用下了。」那個老者喃喃道。
「島主果然神機妙算,今後孟川都不能和你下棋了。」
「島主,我們有一事相求!」時澈既然已經不用裝下去了,第一件事自然是要救雲杞。
「我知道,你們有一個朋友掉落在了無盡虛空。」
「澈兒,你好了?」白芷看見時澈的思維如此清晰,欣喜的問道。
「嗯,這段時間讓白姨擔心了!」
「這孟川果然有兩手!我老盧佩服!時澈小兄弟,你可還記得老盧?」盧聖傑打趣他道。
「自然記得,這一路上多謝盧大俠的照拂!」時澈拱了拱手,行了一禮。
「不謝,呵呵。」盧聖傑被這一謝倒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還勞煩仙人將雲杞救出來!」時澈對著那老者恭敬的鞠了一躬。
「她已經出來了,但是不是我救了她,是她自己,只有自己才能將自己從虛空中帶出來,就算是老朽也只能引導。」那老者捋了捋胸前的鬍子。
「她在哪裡?」時澈很是急切。
「你們去來時的地方吧,她就在那裡等著你們。」
「多謝島主指點!」他們告別了島主,就要離開這裡了。
遠遠的,時澈就瞧見那個熟悉的身形。他飛奔過去,一把將她攬在懷裡,連聲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傻瓜,你沒有錯,你做了正確的選擇!你看我不是好好的站在這裡嗎?」雲杞安慰他道。
「你,這兩天都是怎麼過來的?」
「就是做了一個夢。」雲杞終於體會到了人生如夢的意思,現在要好好珍惜該珍惜的人。
大家都跟了上來,陸續問了雲杞的情況,見她沒事,也都放下心來。
「澈哥哥,我們現在是要回長安嗎?」七月問道。
「不,我們還要替徐朗解毒,時間來不及了,不能先回長安。」時澈的眼神飄向徐朗,但是很快又收了回來。
「徐朗?他怎麼了?」雲杞問道,在她的印象中,這個人從來不會惹什麼麻煩。
「他中了蠱,必須要去南疆才能找到解藥。」時澈略過了原因。
「怎麼會中蠱呢?」雲杞追問道。
時澈拿出那把龍躍劍,褪去血霧的劍閃著凜冽的寒光。
「這是?」方簡似乎一眼就認出了那把劍。
「沒錯,是龍躍!不過之前劍上被人下了蠱,現在蠱已經轉移到了徐朗的身上,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們要去南疆。」時澈解釋道。
「劍也可以下蠱?」一直沒說話的阿玉覺得有些蹊蹺,在她的記憶中,下蠱是需要一個載體,但是一般都是以活人或者是一個木偶之類的東西,從來沒有聽說過人用劍來下蠱!
雲杞看見阿玉就想起來那個夢境,如果那是真的,那個她娘口裡的宣姨應該就是阿玉手中的玉珮的主人。阿玉感覺到雲杞看著她,也沒留意,只當是不經意間看了她一眼。
「那種蠱就叫劍蠱,在南疆人的傳說中,劍是有劍魂的!」時澈聽孟川講了這個劍蠱的來歷。
「劍魂?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