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求救 文 / 墨九月
「其他人呢?」白芷只看見時澈一人。
「我不知道,白姨,他們都去了哪裡?」
「你們不必著急,很快了!」那個童子回答道,嘴邊浮現出一絲笑容。
阿玉回到了長安,那裡還是和往常一樣的熱鬧,他們陸府依舊矗立在那裡。她望著那裡面的人,她爹,她娘,可是她沒有進去,她就像站在一個鏡像的外面,裡面的人看不見她,她可以看見裡面的世界。
腳下有一條紅線,過去就是陸府,可是她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不知道是為何,她不想再次擁有那一切,她只是想看一看。也許,這樣就可以讓多年來的痛苦消弭。
突然間,天黑了起來,她眼睜睜的看著一道道黑影閃進那間府邸,這一切都是那麼熟悉,不一會兒,有慘叫聲傳來,她還是站在門外,一動不動。麝月殺她全家的那個夜晚,天就是這樣黑暗,月亮躲在烏雲的後面,到處都是烏鴉的叫聲。
「對不起!爹!娘!」阿玉狠狠的咬著自己的嘴唇,殷紅的鮮血流了出來,但是眼眶裡的淚水卻被生生逼了回去。黑夜慢慢變為白天,她再看周圍,已經變了一番天地。
「阿玉,你還好嗎?」白芷上前迎她。
「沒事,白姨。」阿玉的臉色有些蒼白,但是目光依舊堅韌。
「你看見什麼了?」
「那個夜晚,就在我的眼前重演,可是我卻沒有去阻攔他們。」
白芷什麼都沒說,她知道,若是阻攔,她就不是陸離玉。這樣決絕的一個人,怎麼可能留戀一場戲。
很快,盧聖傑和徐朗也陸續出來了。他們好像是經過了一場大戰,樣子有些疲憊。
「這是什麼陣法,簡直是欺負人!以為我盧胖子是好惹的!」盧聖傑一出來就開始罵罵咧咧的抱怨起來。徐朗在一邊沉默著。
「怎麼回事?」白芷問道。
「這個什麼逍遙島主,弄的這個鳥陣法,裡面有幾十個武林高手,還好有徐朗小兄弟助我一臂之力,不然,你們就看不見我老盧咯!」
「這是因為你的內心沒有所謂的心魔,所以這個陣法對你來說就是一次打鬥,至於徐朗,他沒有任何邪念。」那個童子感到很吃驚,因為這麼多年來,他沒有看過一個如此年輕的人竟然沒有任何邪念,這應該是不可能的。
「七月和郁軒呢?」白芷記起他們還沒有出來,不禁著急了起來。
這時候,陣法上的金光退去了,一切都恢復了原樣,郁軒和七月就坐在那個陣法的最中間,依舊昏睡著。
「他們怎麼了?」白芷問道。
「他們是進入兩人陣法的最中間,只有你們都破了陣,他們才能出來,那裡是無盡的黑暗,而且會和平時一樣消耗體力,若是你們耗費時間太長,就算是破了陣,他們也會因為力竭而死去。」那童子走過去,看了看,「他們只是昏睡了,半個時辰之內就會醒來,不必著急。」
「那,我們現在可以去見島主了嗎?」徐朗似乎有些緊張。
「嗯,等他們醒來,我就帶你們去見島主,他們不能被喚醒,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他們能在陣中呆這麼長的時間,實屬罕見。」
那童子帶著他們來到了一個小院落,輕叩柴扉,裡面的人應了一聲,「進來吧!」
他們走進去只見兩個人正在樹下對弈,執白棋的是一位中年人,劍眉入鬢,狹長的鳳目,眉頭擰著,正用心的看著眼前的棋盤,似乎沒有察覺到來人一樣。
執黑子的是一個鶴發紅顏的老者,笑意盈盈,對著他們點頭示意了一下,「你們稍等片刻,我和孟川將這盤棋下完如何?」
「還怕掃了仙人的興,您請!」白芷恭敬的回答。
只見那棋局已然分出勝負了,白子似乎已經很難再將全盤救活,可是孟川卻沒有放棄的意思,似乎能想出破解之法。可是半個時辰過去了,他那只執棋的手一直舉在半空中,遲遲不見落下。
「看來,我又輸了!」瘖啞的聲音響起,讓人覺得後脊樑骨有些發涼。
「既然如此,那就拜託鬼醫幫老夫救人了!」那老者一笑,將手中的棋子落下。
「願賭服輸,明日我還會來的!」孟川起身道。
「隨時恭候!」
「等等,我們有一事相求!」白芷慌忙阻攔孟川,「久聞鬼醫孟川的大名,我們一路追隨至此,就是想要求您為他醫治。」白芷說著,指向一邊傻站的時澈。
「他?我為什麼要就他?」孟川瞄了時澈一眼,沒有答應白芷的請求。
「不知您是否還記得裴月清,十幾年前,你幫他封了這孩子的記憶,如今他變成這個樣子,希望您能看在以前的面子上,幫幫他!」
「裴月清?他是用難得一見的鮫珠和我換的,現在我自然不用再管了,今日我還有事,你們不必再糾纏了。」孟川說著就走出了小院。
「你們追到這蓬萊,就是為了這件事?」那老者慢條斯理的將桌子上的棋盤重新擺好。
「嗯,懇求島主幫我們勸勸鬼醫,否則,我們孩子就沒救了。」白芷彷彿遇見了救命稻草一樣。
「只能等到明日了,今日的棋已經下完了。你們在這裡暫住一晚吧!」那老者說完就消失在眾人面前。
「師父說你們
你們在此地等著就好,孟川明日要來與師父對弈,到時候他輸了,自然會為這位兄弟醫治了。」那童子解釋道。
「多謝小仙人指點,那我們就等到明日。還有一事要請教仙人。」方簡抱拳施禮。
「什麼事?」
「我們有一位同伴掉入了無盡虛空,不知道如何能將她救出來?」
「無盡虛空?這個依我目前的法力,還沒法幫你,那個地方,只有我師傅能去把人帶出來。」」多謝小師傅,那我們等著明日再請島主幫忙吧!」
看來一切都要等著明日才能有定論了!
此刻的雲杞在無盡虛空裡安然睡著,就像是宇宙初來,她像一個嬰兒睡在天地做成的搖籃裡。
「雲兒,你看這裡!」還是那個聲音,這個聲音又出現在自己的夢境裡。不過這一次她看清楚了她的容貌,那是她娘,後面那個青衫男子,溫柔的看著她們,安靜的負手站著。
「爹,娘!」雲杞大聲的呼喊他們,可是他們卻沒有聽見她的聲音,一個大概一歲的孩子從屋子裡走了出來,白嫩的臉上掛著笑容。
「娘親!」正是牙牙學語的年紀,所以說話還不清晰。
「雲兒,來,娘送個禮物給你!」那女子將孩童抱起來,手裡拿著一個月牙形狀的玉珮。
她將那玉掛在孩童的脖子上,神色溫柔,「雲兒,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啊?」
「你也是傻,雲兒才這麼大一點兒,怎麼能知道!」明明是責備的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卻是那樣的濃情蜜意。
原來他還有這樣快樂的日子啊!雲杞突然覺得很同情他,為了自己心愛的人,將自己的一生都葬送。
「我告訴她,她不就知道了,是不是啊?雲兒?」柳杉在她滑嫩的小臉上捏了捏。
「這是什麼?」小雲杞奶聲奶氣的問。
「沒有這個東西,就沒有你了!你知不知道,這個就是以前你爹送給娘親的,還有一個在你宣姨那裡,以後我們雲兒長大了,一定要替爹娘把宣姨找回來哦!」
說到這個,柳杉的神色有些黯然。裴月清用手摟住他們娘倆,沉吟道:「對啊,不知道宣兒現在去了什麼地方!是我們對不起她,只希望雲兒以後能替我們贖罪。」
所有的一切都浮現在雲杞的夢裡,眼前的一幕一閃,又變作一個庭院。
小小的她睡在漢白玉做的涼床上,柳杉突然衝了進來,將一些衣物收拾了,將那玉珮塞進包袱裡。
她收拾的動靜把雲杞吵醒了,她也不哭鬧,只揉了揉朦朧的睡眼,問道:「娘,我們要去哪裡?」
「要出遠門啊,你乖啊,跟著河池哥哥一起,要聽哥哥的話,娘和爹會去找你的。」
「去哪裡?」雲杞還沒睡醒,迷迷糊糊的被她娘塞進河池的懷裡,一時間覺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走吧,跟哥哥闖蕩江湖去!」河池把她的東西掛在肩膀上,抱起她就走。
「我不要!什麼是江湖啊?」雲杞的小拳頭使勁的捶打著河池的肩膀,想要跳下來。
柳杉在後面望著他們的背影,眼角的淚水留了下來,轉身離開,似乎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夠牽制住自己。
恍然間又到了大漠,河池站在她的身後,她看著這無盡的荒漠,似乎又覺得生機盎然,這裡就是她新的家園。
到目前為止,她短暫的一生,都在她腦子裡面一一閃過,包括那些她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一切似乎都變得清晰起來。
作為一個境外人看著自己所經歷的一切,雲杞似乎懂得了一些東西,她從睡夢中醒來,一切卻還是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