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逃生 文 / 墨九月
十六的月亮很圓,明晃晃的像一面鏡子。在這個小鎮的中心,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一起,面對著這輪明月,祭拜著他們所信奉的神靈。一簇篝火燃起,就像他們火一樣的激情。
「有何異象?」春神的聲音劃破長空,一字一句落在她的臣民耳中。
「按照龜甲上的卜,天神有令,春神不必升天。」大祭司的話一說完,下面立刻又小聲議論的聲音,但是也不敢褻瀆神靈,所以不一會就又恢復了寧靜。
「天神庇佑,我邦永寧!」祭台上的女子站起來振臂高呼,一呼百應,頓時這呼喊響徹長空。
接下來就是狂歡了,大家都四處散開,唱歌跳舞好不快活。時澈給雲杞遞了個眼色,雲杞立刻將手中一直拿著的煙花點燃。他們趁著雜亂,就快速的向城門跑去,白芷他們看見煙花的信號,也向城門方向逃去。
那白衣女子看見他們逃跑,卻也不動聲色,只喃喃道:「時澈,你定會回來找我的。」
他們很順利的逃出了小鎮,雲杞和時澈跑在前面,他們早已約定好了在向南五里處的茶館碰面。
「你剛剛說的好戲,指的是什麼?」雲杞一邊泡的氣喘吁吁,一邊問道。
「她就是想留我在這裡看一場戲,那個大祭司,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已經變成一個傀儡了,她應該是修煉了傳自南疆的玉羅剎,這種武功我也是聽方簡提起過,語氣說是一種武功不如說是一種邪術。只有女子可以修煉,這種功法至陰,需要在寒冷的地方練功,所以她才千辛萬苦的找了那碧寒珠。」
「那這功法有什麼厲害的?」雲杞不明白她為什麼要修煉這種武功。
「其實沒什麼厲害的,但是對於女子來說卻是夢寐以求的,可以使容顏常駐,還有就是攝魂。所以當大祭司說出不用祭祀春神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她定是已經控制了他,畢竟她不想變成一個祭祀品。」
時澈在心中暗暗覺得對這個女子有些佩服,畢竟她不像別的春神一樣在那裡等死,她要改變自己的命運,甚至想要掌控別人的命運,對於一個十幾歲的少女來說,這樣的膽識與智慧不得不讓人覺得佩服,可惜她用錯了心思。
「她為什麼一定要我們留下看到這一幕,她難道不怕我們拆穿她的陰謀?」雲杞猶然不解。
「這個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她是有意讓我們逃走的,不然我們根本離不開那裡,至於她的計劃,她斷定我們會逃離,這樣我們根本就沒有功夫去理會那個傀儡。」時澈的心裡很是擔心,因為不知道這個女子到底有什麼最終目的。
「時澈?是你們嗎?」白芷他們追了上來,看見前面兩個黑影。
「幸好柳兒聰明,這樣趁亂逃走就好了!」七月笑嘻嘻的說。
「我們得趕快趕路,這又耽誤了一天,要是趕不上宴會就糟了!」白芷的眉頭緊皺,她很擔心時澈的狀況。
他們連夜趕路,天亮的時候找了個客棧休整。這裡距離逍遙島大約還有不到一月的路程,他們打算在這裡換馬,加快趕路的速度。不料這裡唯一的一間客棧都爆滿了,一進客棧只見到處都是江湖俠客,大多都帶著兵器。
「看來這都是來和老盧搶寶劍的!店家,上好酒!」盧聖傑嗜酒如狂,來店裡的頭一件事都是要酒。
「好勒,幾位客官,你們樓上請吧!」
他們跟著小二上了樓,進了一間廂房,還算清靜。
「小二,你可知道最近這裡為什麼這麼多人?」徐朗問道。
「這你們都不知道?這龍躍劍現世已經是驚天波瀾了,誰料到,那逍遙島島主前幾日被人殺了,現在龍躍劍又不知所蹤,所以他們都是在這附近尋那殺手的。」
「什麼?那老兒被殺了?」盧聖傑一聽這話拍案而起。
「是……是啊,客官難道是他的友人?」小二被他一驚,說話也有些哆哆嗦嗦。
「這逍遙老兒雖說不是什麼絕頂高手,殺他也不是那麼容易,況且逍遙島上,高手如雲,怎麼可能能有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寶劍偷走?」盧聖傑每年都去逍遙島一趟,對於島上的情況很瞭解。
「我們這些百姓也不知道,只是最近大家都在議論這件事,稍有耳聞罷了。得勒,客官你們稍等片刻,我去給客官準備酒菜。」小二說完就轉身下樓了。
「這會不會是江湖傳言?」盧胖子還是不信。
「看這陣勢不像是假,那如此一來,沒有了宴會,我們又如何去尋那孟川?」白芷發愁的是這樣就又一次沒有了孟川的消息。
「看來我們得暫時在這裡打聽消息了!」郁軒說道,「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下,下午我們分頭出去搜集消息吧。」
由於上一次的經歷,白芷說什麼也不讓時澈出門了,就讓七月在家陪著他,這樣就同時解決了兩個麻煩。白芷和郁軒一路,雲杞和徐朗一起,盧聖傑不知去哪裡了,四處也找不著人影,鐵甲衛也四下散開。
徐朗和雲杞來到了城外的村莊,打算問問這裡的居民,有沒有聽說這個殺手最近逃逸到此地。
村裡的人都在田里勞作,開春了,也是種莊稼的時候。雲杞站在田邊,跟他們搭話。
「大伯,你們最近可聽說那逍遙島的事?」
那個老頭看起來很精瘦的樣子,力氣倒是不小,幹起活來很迅速。
「聽說了,可是我們都是莊稼人,不摻和這些事,你一
一個小姑娘問這些作甚?」那個大伯很和藹的說道。
「我們想找那鬼醫孟川,如今逍遙島島主出事了,我們來打聽打聽,你們可聽說過鬼醫?」
「你說的是那個大夫?我也不知道,前一段時間是有一個大夫路過我們村,說是要去逍遙島,後來我就不知道了。難道他就是鬼醫?」
「看來孟川已經知道逍遙島的事了,那他會不會又走了?」雲杞問徐朗。
可是徐朗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看著她,神情似乎有些不對勁。
「你在看什麼?」
「啊,沒有,我剛剛在,在想一個問題,你說什麼?」徐朗微微有些尷尬,他剛剛是在看她,看她彎著腰和那人說話的模樣,陽光在她白瓷般的肌膚上閃耀,桃紅色的衣裙和綠油油的禾苗相稱,十分醒目。烏黑的長髮順著肩頭散落下來,他有些看傻了。
「哦,你說孟川會不會已經離開了?」雲杞又重複了一遍這個問題。在她的心目中徐朗一直是那個沉穩的少年,有的時候又讓人有些捉摸不透,可能在麝月呆久了的人都有些神秘的氣質,她也沒有多想。
「不會的,他會留在這裡的!徐朗似乎很肯定,斬釘截鐵的說。
「啊……」雲杞一不小心腳下一滑,眼看著就要掉下泥巴田里。
幸虧徐朗眼疾手快,一把拉過她來,沒想到一時間控制不好力道,用力過猛,將她拉到懷裡。
雲杞的鼻子一下撞到他的胸膛,吃痛的呻吟了一下。他立刻放開她,慌忙的說:「對不起,弄疼你了吧!我是個粗人,對不起。」
雲杞看他這樣子像個孩子一樣認錯,不禁噗嗤一下笑了出來:「沒事,我還要謝謝你救了我呢!」雲杞見他平時看他那麼沉悶的一個人,竟然臉紅了,真是有意思!
「嗯,那就好!」他很快就變回原來的樣子,像個冰塊,雲杞以為自己剛剛是出現了幻覺。
「我們回去吧!」雲杞淡淡的說道。
夕陽將她的背影拉長,正好投在徐朗的腳下,他低頭跟在後面,突然想起了第一次看見雲杞的時候,時澈帶她回來,而自己就站在那個小院的門口迎接,她就像是一縷清風拂過,臉上單純的幸福模樣讓人艷羨。
後來再見她是在無涯峰,那時候的她看起來是憔悴的,憂傷就像流水流淌在她的心間,悄無聲息的,徐朗覺得自己能看見那流水,雖然那水不是為他而流。
現在的她似乎又回來了,恍若初見的模樣,可是這一切都與他無關,悲傷不是為他,歡喜亦不是為他。徐朗從小和時澈一起長大,一直是情同兄弟,可是第一次他覺得自己嫉妒他,嫉妒就像野草一樣在他的心裡瘋長,等待著一把火來將他燃燒。
「徐朗,你是不是很小的時候就認識時澈了?」雲杞的聲音將他從回憶與思考中拉了回來。
「嗯嗯,那時候我們還是小孩子,被無顏收養,不過時澈很幸運,因為他有白姨。不過以前的兄弟們都很仗義,我們就像是親兄弟一樣!」徐朗說著,思緒飄回了以前那個時候。
雲杞看著眼前這個老成的少年,突然覺得有些心疼,那些年的經歷就在他口中以這樣風輕雲淡的幾句話說出來,可是分明有那麼多的心酸和苦累。
「嗯,我們回去吧,白姨他們還在等著我們呢!」
不管以前怎麼樣,以後將更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