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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綠袖 文 / 墨九月

    「她又回來了!」陸修有些發怔,眼神飄忽不定。

    「難道是陸公子的仇家?」郁軒問道。

    「唉!」陸修一聲長歎,癱坐在一把太師椅上。「這件事說來話長,她此次回來必定是來尋仇的,各位大俠能不能留在寒舍幾日,就算是幫鄙人一把,我的性命倒是無關緊要,還望各位英雄能保護我妻兒的性命!」

    旁邊的陸夫人聽了這一番話,也哭得是梨花帶雨,抽抽搭搭的說:「相公!你若是出了什麼事情,讓奴家可怎麼活啊!各位大俠,你們可得救我家相公的命啊!」

    他們看這夫妻二人一唱一和,也不知道他們口中之人到底是個什麼厲害角色,竟然惹得這二人慌張成這個樣子。

    「他們哭什麼啊?」時澈剛剛來到大廳就看見這麼一副場景,不覺得笑了起來,問雲杞道。

    「沒事,待會兒就知道了。」雲杞料到他們不可能這麼容易的離開這裡,只等著這陸修夫婦二人的下呢。

    「你倒是說說那人是誰啊?都把你嚇得快尿褲子了!哈哈哈,說出來,看我老盧怕不怕他!」盧胖子的性子急,看他們半天不說話只好自己開口問道。

    「這人,是我們原來的姨娘。」陸修說的很慢,語氣有些尷尬。

    「哈哈哈哈,我還當是什麼大人物呢!一個娘們就把你們嚇成這樣!」盧聖傑大笑起來,手裡的酒葫蘆又送到了嘴邊。

    「這個女人可不是什麼簡單人,她已經害死了我娘。」陸修說道,「她就是靠裝神弄鬼和下毒這些卑鄙的手段!」

    說起這個,白芷的臉色一沉,畢竟唐門就是靠著暗器在江湖上聞名的,照著他這個說法,她也算是那卑鄙之人了。

    「毒藥,暗器,本身並不卑鄙,要看那使用之人的品信了。」雲杞暗自替白芷辯駁了一句。

    白芷笑了笑,心裡不禁與雲杞又親近了幾分,覺得她倒是個體貼之人。

    「她一個女子何必要與你們這樣糾纏,而且她是你的姨娘,為何要害你?」徐朗一向喜歡推理,遇見這種不合情理的事情總是比別人敏感些。

    「這些都是些舊事了,本來家仇不能外揚的,可是如今既然有求於各位,也就不便隱瞞了。」陸修漸漸平復了下來,給夫人使了個眼色,她將僕人都揮退了。

    「不怕各位英雄見笑,她是家父在去外地做生意的時候遇見的,她說自己是家裡遇了災荒,所以逃亡到此,家父見她可憐,就收留她在我們家做丫鬟。她神神秘秘的,看起來很陰沉,我們一開始,只當她是家裡遭了難,心情不好,可是後來發現,事情並不像我們想像的那樣簡單。」陸修歎息道。

    「她難不成是什麼怪物?」七月插了句嘴。

    「她就是怪物,她不知使了什麼媚術將,將公公的魂勾了去,就變成姨娘了,就以她那樣的容貌,定是使了什麼邪門歪術!」一直哭哭啼啼的陸夫人突然變得很激動,說話的時候眼神往陸修那邊瞟了瞟。

    「後來,我爹將她轟了出去,她非但沒有報恩,反倒來尋仇,害我娘慘死!」陸修的目光凶狠了起來,對那所謂的姨娘滿是恨意。

    「可是當初,你們為什麼要將她轟出去?」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方簡坐在一個角落,很是閒適的樣子,手裡把玩著桌上的茶杯,但是沒有人看見他的手指緊緊的將那茶杯扣住,由於用力過大,指節已經開始泛白。

    「當然是因為她犯了家規,我們才轟她走的,具體原因我也不記得了。」陸修很敷衍的將這個問題略了過去。

    「你怎麼知道她如今又回來了呢?」白芷見他不想說原因就問道。

    陸修拿出一個飛鏢,一條白色的綢帶掛在上面,血淋淋的寫了著:秋草盡,風涯出。

    「就憑這幾個破字,你就能知道是那婆娘回來了?」盧聖傑撓了撓後腦勺,疑惑不解的說到。

    「風涯,就是她的名字。我懷疑,最近村子裡的這些怪事,都是她弄出來的。」陸修斬釘截鐵的將所有事情都歸到那人身上。

    「這倒不是,昨天我們沒來之前,在幾里外的楓樹林裡發現了一具女屍,村裡人的病是因為喝了那河裡的水才得的。」白芷解釋道。

    「什麼屍體?」陸修一愣,臉色似乎有些不對勁。

    隨後,陸修讓人報了官,這件事情就交由官府來調查,白芷他們答應在陸府停留三日,若風涯不來,他們自然也就要離開這裡了。

    待到第二日,官府派人來陸府,說那女屍正是陸府中的一名丫鬟,名叫綠袖。

    「綠袖?她不是幾日前就回鄉了麼?」

    「她是什麼時候離開陸府的,衙門在她的身上發現了這個,你看看可有什麼可以提供的線索。」官府的衙差拿出來一個香包,就是當初他們發現的那一個,可是香包已經被打開,裡面是繡一隻蝴蝶活靈活現。

    「這個我沒有見過,你們可調查出來什麼線索了嗎?」陸修仔細端詳了那香包,似乎真的從未見過這個東西。

    「還沒有,既然這樣,我們若有什麼疑問再來請教陸公子吧!」那衙差碰到這麼棘手的案子自然也就沒什麼興趣再逗留下去了。

    第二天也相安無事,時澈鬧著要出去玩,雲杞便陪他去了。他們順著那村頭的一條路走著,不一會兒見著一個精舍,就在村子不遠處,但是由於這裡的樹木繁茂,倒也不容易看見,若不是現在是寒冬季節,這精舍應該會被樹葉掩映。

    />時澈一路跑過去,只見一個老翁坐在門口。他對著雲杞大聲叫著:「柳柳,這裡還有個老爺爺。」

    那老翁見他這麼大的一個小伙子,說話卻是這般幼稚,便笑道:「小哥,你打哪裡來啊?」

    「我是長安人士,老爺爺你怎麼不回家啊?」

    雲杞見他和一個陌生人聊起天來,不自覺緊張了起來,加快了步伐,趕到他身邊。

    「這位姑娘是你娘子?」那老翁見她走來,向時澈問道。

    「嗯,我也不知道。」他時澈轉過頭來,問雲杞道:「柳柳,你願意做我的娘子嗎?」

    雲杞啞然失笑,沒想到他第一次問這樣的話竟然是在這種情形下,這可叫人如何回答。她頓了一下,說:「等我回去再告訴你。」

    「哈哈哈,你們年輕人真是有趣!」那老翁大笑起來。

    「你是誰?怎麼不和大家一起住在村子裡,反倒一個人跑到這荒山野嶺的地方來了。」雲杞聽著那笑聲才從剛剛的楞神裡緩過來。

    「老朽酷愛清靜,所以只想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在這裡做個鄉野村夫。」

    雲杞看他的年紀應該也在這裡呆了很久了,就想和他打聽一下風涯的事情,她對於陸修的那套說辭並不十分的相信。

    「大伯,你知不知道村裡的陸家啊?」

    「陸家……」他沉吟了片刻,「你問這個作甚?」

    「您住在這裡,不問世事,可能不知道最近陸家出了些事情,本來我們只是路過,可是受陸少爺所托,所以現在想打聽打聽陸府的事情。」雲杞很客氣的解釋著。

    「我不知道,老朽要去砍柴了,你們先離開這裡吧!」沒想到,這老頭的脾氣還挺倔的,不知道就不知道吧,還下起了逐客令。雲杞只好帶著時澈先回去了。

    「柳柳,剛剛我問你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走到半路,時澈突然拉住雲杞問道。

    「什麼問題?」雲杞假裝不知道,想要逗他一下。

    「就是剛剛問的呀,你願意當我娘子嗎?」時澈一臉認真的看著她,記得很清楚。

    「等你好了,我就告訴你答案。」雲杞默默的說,心裡卻是一片淒涼,她不想敷衍自己,在一個孩童心裡,娘子不過是一個玩伴吧!

    「嗯,那到時候,你可不能忘了啊!」時澈點了點頭,說道。在雲杞看不見的時候,他的嘴邊浮起了一抹苦澀的微笑——那個時候,就算問了,你也不會回答我吧!

    天邊的晚霞正燦爛,點燃了雲杞的白衣,那團緋紅在時澈的眼睛裡不斷的跳躍,就像是他生命中最後的一縷希望。

    「你怎麼愣在哪?快回去吧!」雲杞走著走著,還沒注意時澈已經落在了她的後面,連忙跑過去,小手沒入了他的溫暖手掌。

    夜的帷幕,將整個天空遮蔽,所有人都在沉睡,除了陸修。

    他鬼鬼祟祟的從陸府的後門出來,在夜色下,他的影子如同鬼魅。很快就來到了村外,古柳下站著一個人,似乎是在等他。

    那人穿著黑色的風衣,風帽遮住了臉,整個人都和那夜色融為一體了。

    「你怎麼找了那一幫人?」那人問道,聞聲是一個男子。

    「這一時半刻的,我也是沒辦法,再說了,他們很快就會離開這裡了,這樣對我們豈不是更有利?下一步,我們該怎麼做?」陸修一改白日裡的恭謙。

    「以不變應萬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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