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ま四 大開殺戒 文 / 燃盡狼煙
躲在堂中的柳綰,自懷中掏出一粉色帕子,嘴裡嘟囔著,不停的擦著臉。
「呸呸呸!」
頭髮上的灰塵一抖就掉,衣衫上也落滿了粉塵。
小丫頭見戰鬥已經結束,就施施然從角落中走出,最後站定在瀾漪身後。
地上兩具屍體還在不斷出血,那失了光芒的法器,也浸染在一片鮮紅之中。
「哇!小師妹你好厲害啊!」柳綰雙眸晶亮亮的,一臉的歡喜。那重傷難以動彈的青年男子,滿心苦澀。
對著死相如此之慘的屍體,還一臉興奮,看來這個小丫頭也不是什麼好鳥!真不愧是這女魔頭的妹妹!
顯然在青年心中,瀾漪已經從廢物升級為女魔頭了。
可是對立的雙方,不是為刀俎,便是為魚肉。魔也好,佛也罷,誰又說得清?
若是瀾漪手軟,此時死去的就是她和柳綰。
瀾漪見柳綰絲毫沒有驚懼之色,甚至還隱隱有些激動,頓時額上冷汗直冒。這小丫頭,也不知到底是個什麼性子。
輕輕踱步到那青年男子身前,瀾漪面上笑容漸深,「這活命的機會,你是要···還是不要呢?」
這溫溫軟軟的輕細女聲,在那青年男子耳中卻好似穿耳魔音。
「你···你想怎樣?」
說著,眼睛便向街道上瞄去。他們幾人出來這麼久,但願統領能帶著人來尋他們。屆時他們人多勢眾,未必就殺不了這女魔頭。
街上的行人早就被方才三人捲起的風刃,嚇得不敢圍觀,溜得無影無蹤了。煉氣士之間的爭鬥,豈是凡人可以介入的,就算是看個熱鬧,那也得有命不是?萬一被捲入爭鬥,不消片刻,就能去拜見閻王了。
「你想要求救?」瀾漪戲謔的看著那青年,右手白嫩的食指捲上了胸前的烏髮。
看著那青年瞬間煞白的面色,瀾漪冷冷一笑。真是無膽鼠輩,就這等膽量,還特意遣來秦昭。但是一思量,也是了,在秦昭尚且如此,留在玉和又能做什麼呢?
想到此,面上的笑容突然變得柔和起來,「我給你一個機會,你就在此與你的同伴聯繫,若是他們肯來救你,我便饒了你,若是不肯···」
瀾漪笑瞇瞇的朝著那青年伸出自己白生生的玉指,在青年面前左右搖了搖,「那就休怪我無情了?」
青年長出一口氣,生存的希望大過所有的顧慮。不管這女人有什麼詭計,都等其他的人到來之後,再作打算。
那青年慌張的自懷中掏出一塊晶瑩的靈石,掐決之後,靈石中飛出一隻小巧的蝴蝶,在空中轉了一圈,就如流星一般衝出屋外。
瀾漪冷眼旁觀,這些青年一看就是沒經過事兒的,方纔他若是自裁,或者給同伴透露什麼消息,瀾漪也拿他沒法子。哪怕是趁機逃走,也可一試。
但是這男子沒有,他一心只想自己,招呼著自己的同伴前來送死。
瀾漪眸光冰冷,生死之前,或許所有人都是自私的···
轉過身子,看了看周圍。酒樓的老闆和小二走就逃了出去,二樓的客人也在氣氛不對之時,轟然逃走。這酒樓現在就是戰後的破屋,一片斷壁殘垣。
「小師妹,能不能把那個多話的人,給師姐我試藥啊!」柳綰討好的拽住瀾漪的衣袖,大眼睛使勁兒眨著。
瀾漪看著那男子駭然的面色,突覺心中暢快,於是笑著說:「一切都聽師姐的。」柳綰圓圓的眼睛笑成了一泓月牙,露出白白的牙齒。
「那我就把他帶走啦!」說著,柳綰上前拉住那男子,往他口中灌進一粒黑乎乎的丹藥。隨後藍光一閃,劉萬和那男子都不見了。只餘下空中柳綰愉快的聲音,「小師妹,我待會再出來找你!」
瀾漪微微一笑,看來柳綰身上也是有什麼異寶的。
看著酒樓外碧藍的天空,瀾漪的面色漸漸冷了下來。既然要殺人,那就要以最小的代價殺人!
去報信的蝴蝶速度很快,僅一炷香的時間,就從天邊掠來幾道光影。「唰唰唰!」七個身穿華服的青年就前後落在酒樓門前。
「統領,就是這裡了。」旁邊的一位年紀稍小,紫色衣衫的青年不情不願的說著。要不是這小子最近不知怎麼的突然進階,統領這等好差事,怎麼也落不到他身上!
那之前頗為忌憚瀾漪的青年皺了皺眉,警惕的看著眼前的酒樓。
突然,他瞳孔緊縮,氣息一滯,「都不許進去!」
眼前的酒樓像是遭過大劫,臨街的牆壁,木門,早已經被轟成齏粉。堂中的桌椅盆景,也已經辨不出面目,成了一堆殘片。
堂中的支柱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只有一根還勉強支撐著,使得酒樓沒有馬上坍塌。連接二樓的木梯也被轟成碎片,二樓的曲欄也不知去向,而整個樓層也已經下陷。站在一樓,哪怕是沒有絲毫靈力的人,躍一躍身,也能跳上二樓的。
而讓這名統領感到驚駭的事,堂中有一處纖塵不染的地方,哪裡躺著他的兩名手下,周圍全是刺目的鮮血。
「快去救人!」
同來的另一人喊了一嗓子,就有三人快速上前,想要進到樓裡去。
「不許去!」
那名統領紅著眼
珠子,喝止著同來的三人。
「我們去救人,有何不可!分明是你見死不救,此事就算鬧到主子面前,那也是你的不是!」
最先開口說要救人的青年,這下又跳出來反對。
同來的人本就不服這統領,一聽此話,更是堅定的進了樓。
六個人魚貫而入,竟然沒有一人聽從統領的指揮。
「你們!」那統領氣得渾身發抖,在酒樓前踟躇片刻,終是沒有進到樓裡。
六人上前檢查了一下地上二人的屍體,確定沒有救治的希望,就開始打量起酒樓來。
靈識外放,搜索酒樓,六人竟沒有一人察覺到異常。眾人面面相覷,這是怎麼回事?
「唰!」
一道耀目的銀光閃過,似九天傾瀉的銀河一般,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形,如虛影般穿透了正對面的兩個青年。
「小心!額···這?」
被虛影穿過的兩人只覺脖頸一涼,但是卻什麼都沒發生。
堂中除了殘破的立柱和被轟成碎片的桌椅,什麼也沒有。
「哈哈哈!無膽鼠輩!爾敢出來和···」
話未說完,卻是永遠也說不完了。
「砰!」
一聲炸響,原本被虛影穿過的兩名青年,脖頸之上炸裂開一條猙獰的血縫,鮮血猛然噴湧而出。站在對面的幾名青年被噴了一頭一臉,熱燙的血液順著臉頰連成血線,又滴落到木質地板上,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響。
堂中靜得,彷彿落根針都能清晰的聽見響動,隨後···
「啊!!」
那個被鮮血染了滿臉,年齡最小的男子驚恐喊出了聲。
恐懼是會被放大傳染的,破敗的酒樓中,男子的驚嚎沖天而出,原本縮在家中不敢露面的普通百姓,更是被嚇得瑟瑟發抖。
「嚎什麼!」
另一名稍稍年長的男子一聲厲喝,「啪」一巴掌甩了過去。
那年齡最小的,這才抖著身子,安靜下來。
外頭的統領再也顧不得許多,聽見這聲驚嚎,也是迅速掠進酒樓中。
「不知是哪位高人駕臨,我血衣弟子可是有什麼地方得罪了尊駕。」
那統領強作鎮定,心中也在思量脫身之策。
為了追擊趙家的長老,他們是脫離了隊伍,先行趕來的。此時才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他衝著身邊一人使了個眼色,那男子會意,腳下突然運起靈力,拖著虛影,閃電一般掠向街邊。
「噗哧!」
「砰!」
劍入心臟的聲音,那突然動身的男子,心口處一個大大的血洞,圓睜的雙眸,倒在了門檻上。
七人已死三人,可是對手長什麼樣子,自己還不知道。
此時剩下的四人早已經不計前嫌,背靠背圍成一圈。
四雙眼眸注視著空氣中的蛛絲馬跡,只要有一點響動,就出手滅殺。
「唰唰!」
又是兩道劍光,出劍速度極快,只見劍影,不見人影。
難道兇手還能隱身不成?
四人的小圈子,瞬時就被撕開了口子,又是兩人死不瞑目。
統領的腦門上滿是汗珠,和他背對背站著的,就是那個膽子最小,也是年齡最小的青年。
「敢問尊駕,為何要和我血衣門做對。」統領眼觀六路,嘴上不停,「既然尊駕修為如此精深,又為何非要行此不光明的手段!」
靜,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人回答他的話。
「唰!」
統領只覺劍光掠過自己的臉頰,帶起的氣勁兒劃的臉生疼。他背後一空,最後一名同伴也已死亡。
「你到底是誰!和我們血衣門做對是絕不會有好下場的!」
「噗哧!」
心口一涼,統領驚詫的緩緩低下頭,左胸前露出了一截鋒利的劍刃。
「唰!」
劍被抽出,統領到死都沒能見到殺了他的人是誰。只是彌留之際,隱隱約約聽見一道美妙如同天籟的低語,「我就是生來與你血衣門做對之人···」
聽著那美妙的聲音,他好似看見了今生最眷戀的人,隨後···笑著絕了生機···
空氣中一聲嗡響,瀾漪的身影不聲不息的出現在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