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6、艾德莫若盲了 文 / 雲隱青山
然後我發現父母的目光也都是忐忑，難道艾德莫若又不要我了？不對！難道他不辭而別，父母都沒找到他？不對！前天不是帶領我們雙方父母出去遊玩嗎？
「是不是艾德莫若發生了什麼意外？」我感覺自己的心都擰成了一塊兒。
爸媽、妹妹此時忽然都沉默了，甚至將我擁住，像用這種方式安慰我。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問。
「艾德莫若在醫院住院。」妹妹說。
我推開他們，「什麼？他為什麼會住院？他生了什麼病？」父母、妹妹沉默，我問：「是不是旅遊的時候發生了意外？」
「別問了，去醫院看看吧！」爸爸拍拍我的肩膀道：「結婚什麼的，你去醫院看了他再做決定吧！」
我看著我的家人，我的家人都是善良的，但是艾德莫若發生了意外，這個意外竟會影響到我們未來是否同行。是怎樣的意外？我沒有再問家人，想要起身出門，卻因為腿受了傷，而差點摔倒。
媽媽拍拍妹妹，道：「送你姐姐去醫院，她什麼都不知道，腿又傷了，一個人去不了。」
於是我和妹妹一起出了家門，一路上我頂著一張嚴肅臉，妹妹幾次都想跟我說話，看到我的臉就沒再說下去。
最後，她說：「爸媽的意思是你重新考慮，最後考慮的結果如何他們都會接受。」
我想問艾德莫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我沒問出口，心底裡有點怪家人，他們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們到了北京有名的眼科醫院，為什麼來這裡？艾德莫若在這裡看病？妹妹前面引路，一路到了樓後的住院部，三層。
306，妹妹回頭看了我一眼。我滿心疑惑看著妹妹推開病房的門。病房內陽光燦爛，艾德莫若坐在那裡，不知道在看什麼。
「誰？」艾德莫若轉過臉看過來。
我不敢相信，艾德莫若的眼睛泛著一種藍黑色，沒有光彩，他看不到我們，他此時是一個盲人！
妹妹看我的臉，推了我一下，我轉頭看她，想從她臉上確定我是在做夢。最後她只是給了一個同情的眼神。
久久等不到回答，艾德莫若道：「是……小姐嗎？」
我一步步走過去，手在艾德莫若眼前晃了一下，艾德莫的眼睛沒有反應，他本人卻笑了。
「小姐不用確認，我……瞎了。」
「為什麼會這樣？」我問。
妹妹推了我一下關了門說：「因為你曾說過不喜歡他的黑眼睛，所以他來中國前做了手術，改變了虹膜的顏色！」
「……」我看著艾德莫若，不知道該說什麼。「你真的這樣做了？」
「小姐不要緊張，我不是因為那個原因看不見的。」
「那是因為什麼？」我無法不怒。
妹妹在我身後道：「因為你被綁-架了。」
……還是因為我……
「不管小姐的事！」艾德莫若摸索著握住我的手，「是我沒用！手術過後不能受刺激，我當時只顧擔心你。忘記這件事才會變成這樣。」
我的心彷彿在經受凌遲，「醫生怎麼說？」
艾德莫若此時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他說：「有可能再也無法重現光明。」
怎麼會？我抱住艾德莫若，「庸醫！艾德莫若也許國外有辦法。既然都能改變眼睛的顏色，沒理由這麼容易就看不到。」
「小姐不要擔心！」艾德莫若苦笑道：「聽叔叔、阿姨說你的腿傷了，傷在哪裡？」
我捧住他的臉。眼神看不到了，無法進行簡單地視線對視。我無法不在乎，我無法放棄，我眼淚掉下來，情不自禁的吻住艾德莫若的眼睛。
妹妹看了，悄然退出房間，只留下我和艾德莫若。
「小姐不要難過。」艾德莫若說。
這一天我都陪在艾德莫若身邊，給他讀書，和他一起聽歌，這樣的生活還是挺愜意的。中午媽媽來送飯的時候，欲言又止的離開。
晚上，父母都來了，妹妹陪著艾德莫若吃飯，爸爸、媽媽將我叫到走廊。
「什麼事？」我問。
「你想好了嗎？」媽媽問：「他變成這樣你還想跟他在一起？」
「是！」我斬釘截鐵，「你們都不要勸我！」
「我們沒想勸你。」爸爸說：「不是他，我想像不出你未來能找個什麼人？」
「那你們這是？」我問。
「我們是希望你想清楚，把所有的困難都想透，想明白該如何面對。」爸爸說：「一個盲人能照顧你嗎？他不能！他甚至無法幫你洗一次乾淨地碗，以後你們結婚後總要生孩子，他什麼都幫不到你。」
媽媽補充道：「艾德莫若剛剛看不到，他現在還正常，以後呢？會不會因為看不到抑鬱？這些你想沒想過？」
我震驚了，看著媽媽。
「如果他真得抑鬱了，就是折磨你們兩個，那時他發病也許會怪你，你受得了嗎？彼此怨恨？」
「我沒想過這些！」我感覺渾身發冷，冷到牙齒，艾德莫若會變成那
樣嗎？
爸爸走到我面前說：「妮兒，你做什麼決定父母都是支持你的。父母不是要阻止你們繼續，他願意為你付出一雙眼睛，我們一輩子欠他。可是，搭上你一輩子，爸媽沒辦法接受！所以要你想清楚。」
我轉頭看向病房，門裡的艾德莫若聽到我父母說得這些了嗎？他會怎麼想？我呢？是否要放棄？
「自己好好想想，無論你什麼決定，你願意承擔，父母會幫你。你不願意承擔，父母也會站在你這邊。」媽媽說。
此時妹妹從病房裡走出來，我看到她臉色也是白的，一定跟我一樣。
「我們走吧？」妹妹說。
「爸媽你們先都回去吧！」我說：「我留在這裡守夜。」
「那好。」媽媽說：「我們先離開。」
我坐在走廊裡，久久沒有到病房裡去。咬著牙無聲的哭，為艾德莫若。為我自己。我不斷地想，我怎麼會那麼天真，我的愛竟然這麼膚淺，經不起推敲，只是遇到一點困難就想退縮。
天深深地黑下來，醫生護士在我面前進出病房兩次，我都沒有理。當我調整好情緒進了病房，艾德莫若已經躺下，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我走近病房，看著艾德莫若的臉。輕輕吻了他一下，心裡的難過讓我感覺到痛苦。
這一夜我沒睡踏實，夜裡聽到動靜，睜開眼睛，黑暗裡，我看到艾德莫若跪在地上在摸索什麼。我看到的一瞬間想去幫忙，最後我只是屏住呼吸，看著。
艾德莫若摸了半天，終於摸到病房裡衛生間的門。那一瞬間我眼淚再度流下來。呼吸不自覺沉重。那麼驕傲的男人，那麼簡單地動作，他卻折騰了那麼久，他心裡一定恨。一定比我此時還要難過。
艾德莫若走進衛生間，一陣水聲過後，艾德莫若艱難地走出衛生間。帶著一手的潮濕，他來到我面前。然後我感覺到頭髮被吻了一下。
我再也受不了，伸手抱住眼前的男人，用帶著淚水味道的吻。吻上他。
「小姐……」艾德莫若的手摸上我的頭髮，雙手捧住我的臉，「做你認為正確的決定，做你不後悔的決定！我是周老的學生，我跟他一樣，也不需要憐憫。」
「你聽到我爸媽說得那些話了？你不要擔心，不是憐憫，我是愛你的，我還是想跟你在一起！」我極力地對艾德莫若說，不知道是想說服他相信還是說服我自己堅信。
「小姐，我累了，想睡覺。」艾德莫若說。
「好。」我站起身，送他到床上。
可是艾德莫若上了床，卻翻身背對我了。艾德莫若的這一舉動，讓我有種被打臉的感覺，我騙得了自己騙不了艾德莫若。從一開始我愛他和他愛我就不公平，我是為什麼愛他，真得很膚淺，長得好，有才華，有錢，幫我很多，那麼多的附加條件，一條條累計。
而他愛我，一開始或許是因為這張臉，可這張臉在最初是一張包子臉，學識呢？一張大專憑，連一張資格證書都沒有！我不是富婆，從一開始就是典型女**絲！
如今呢？艾德莫若還是那個人，他只是眼睛看不見了，我竟然真得打了退堂鼓，真得想要放棄他。我的眼淚都是為他而流，我哭那個癡情的男人，深情錯付；我哭那個優秀的男人，竟然被一個女**絲嫌棄；我哭有天王子變青蛙，卻被心愛的女人拋棄。
我手指撫摸艾德莫若的背，我不只是身份、學識各方面不合適，連心都不能契合。
「艾德莫若，」我眼睛泛起熱意，「你為什麼動心呢？我這時候發現，我不值得你喜歡，你為什麼不能堅定一些呢？就讓我單戀到死心就好了。就讓我跟相親對像結婚就好了，你的付出都不值得。」
艾德莫若沒有回應我，我感覺到指下艾德莫若也在深呼吸。
這一夜我們沒有再對話，我就睡在病床邊。我做夢了，夢到了我和艾德莫若七老八十的時候，他的眼睛經過那麼多年，一點點變藍，一點點看見我。
「小姐，你老了。」年老的艾德莫若是個老帥哥，他笑著對我說。
夢裡我哭了，這是一個美夢，我竟然勇氣十足地真得承擔下來，陪伴一個看不見的男人一生一世！睡夢中，我感覺到一個寬大如父親一樣的手，一下下撫摸我的頭髮，然後俯下頭在我發間吻了一下。吻太過深情，深情到我不自覺笑了。
「艾德莫若，我愛你！」我笑著說。(未完待續……)
ps：我看別得小說，當然我自己也寫過，比如《一世繁華》，都是女主出這種意外，於是我決定換個思路，不知道這算不算意想不到呢。男人跟女人不一樣，女人遇事容易往後退，男人，我欣賞勇往直前的男人！我希望在我裡，我的男主都是這種人。艾德莫若，即使你瞎了，也是一個帥帥噠瞎子！^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