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5、碎裂 文 / 雲隱青山
裝傻?我問:「索菲亞的父親和母親是什麼關係?真的是夫妻嗎?」
「是夫妻!」艾德莫若肯定的說:「不過,應傑是夫人搶過來的,從那個法國女人那裡搶過來的,用了點手段。」
我笑了,道:「是嗎?那,艾德莫若你呢?你透過我在看誰?玫瑰小姐?」
「小姐……」
「我最近一直在學保加利亞語,忽然想起你在北京生病的時候,說過一個詞,你來用保加利亞語發一下『夫人』這個詞。」
艾德莫若抬頭看著我,目光從未有過的震驚,這眼神和這張臉我都喜歡,我苦笑,將眼角驟然滑落的一滴眼淚,用手指挑飛。
雙手被抓住,「小姐……」
「生日會過後,你走吧!」我說,然後手一抬藏到了背後。
「小姐?」艾德莫若看著我。
「你不是申請了要去英國讀博士學位嗎?」我說:「這樣正好,去完成你的學業吧!」
「小姐,你聽我說。」艾德莫若用我從未見過的低姿態說。
「聽你說什麼?」眼淚不聽使喚,我說:「你不喜歡索菲亞的母親?你找上我,跟我玩**不是把我騙到加拿大來,不是因為我長得像索菲亞的母親?」
「小姐……」艾德莫若睜大眼睛,藍色的眼睛裡閃著受傷的光。
我視而不見的道:「索菲亞愛過你是不是?她告白了是不是?你吊著她多少年?你怎麼讓她知道你心有所屬?你怎麼告訴她你愛的人是索菲亞的母親——玫瑰·薩德蘭?」
艾德莫若沒有在說話,他看著我,忽然的冷漠,徹底刺激了我的情緒。
「我原以為你愛的是索菲亞,而索菲亞心有所屬,我是有多笨,才想不到。你對索菲亞的感情不是愛情,你放縱的寵溺不是因為愛情,你把她當成你的責任、義務,你是以父親的姿態愛著她,是不是?」
艾德莫若伸手想抱我一下,我尖叫:「走開!你告訴我你想安慰的是誰?」
艾德莫若訕訕的收回手,他長長的歎一口氣,「是。我心裡的人,一直都是玫瑰夫人。為了她,我守著索菲亞小姐,當她獲得幸福的時候,我就全身而退,去追求我的事業和理想。」
全身而退?他從來沒把我放在心上。
「我比索菲亞小姐大8歲,從我記事起,我就喜歡著玫瑰夫人,學生時代,大學期間,我牽掛的只有她。我父親是薩德蘭家族的大管家,他發現了我的秘密,警告我不要妄想。但是這樣的感情每天炙烤著我,我沒辦法,有很長時間藉著學業在世界各地遊學。那時候認識了周敏學,荒唐過很長一段時間。」
艾德莫若的痛苦,艾德莫若的回憶都像針一樣密集的扎入我的身體,我看著他,他赤紅著眼睛喃喃道:「在她臥床的時候,那時候我父親已經去世,我想給她一個承諾,她愛著別人,至死愛得都是應傑,儘管他們早早離婚,儘管他們新婚的時候,應傑還跟那個法國女人藕斷絲連,這都改變不了玫瑰夫人愛他。」
聽著這些話,我的眼淚簡直止不住,我為自己的癡心難過,我到底做了多麼愚蠢的決定才跟他來加拿大,才決定做什麼見鬼的世界第一首富小姐!
「玫瑰夫人聽了我的話,沒有高興,反而痛苦。原來索菲亞小姐在這之前告訴玫瑰夫人,她喜歡我,她因為女兒想到了自己,她的難過加重了病情。」艾德莫若握緊雙手道:「她不想女兒像她那樣,嫁給不愛她的男人。所以在她病得最重的時候,她請來了德高望重的神之侍者,要我在眾神面前發誓,不能娶索菲亞小姐,卻要給她幸福。」
我的眼淚在這時候終於停了,心裡大罵活該,依著座椅望向窗外,花田里已經開滿了各色的玫瑰。我知道這還不是盛景,再過一段時間開得更多,更滿。
「小姐,對不起!我愛的人是玫瑰夫人,至始至終,直到現在!我承認以前我耍了手段,我……」
我伸手給了他一巴掌,「閉嘴!」
你已經否定了我的愛情,擺出這一副你也受了傷給誰看?我憑什麼同情你的愛情?
「小姐……」
我深吸一口氣,「在城堡最後的日子,做好你份內的事,我會很感激你的。」
馬車停在了城堡前,我沒用誰給我開門,大步垮了出去,一路跑進城堡,跑上三樓。一路很多人的招呼「小姐」統統不再理會,我只想痛快地大哭一場,哭完以後認真想想今後該怎麼走。
我並沒有哭很長時間,很快我就空著肚子睡著了,亂七八糟的做著夢,全部跟艾德莫若有關。
第一次見到艾德莫若,他說了第一句話:「杜小姐不用害怕我們不是壞人不會傷害你的。」
他那和藹可親、溫柔無害的樣子,畫面明明彩色,卻在我仔細品味那笑容的時候變成灰白,將我淹沒。
他接送我上班,我們隨意的聊天,聊天內容都不記得,他的面目卻那麼清晰,然後再度變成灰白。
微微的新裝發佈,我吃醋、難過,他憂心的陪伴。
周敏慧的生日宴會,我溺水被救,他擔憂的臉色慘白。
他陪我和父母吃飯,他陪我們一家遊玩,他跟我一起跳舞,他彈鋼琴,他在搶救微微時給我的支持,那麼多,那麼多數不清的點滴,竟然都是「手段」?!
肚子一陣陣的疼,我沒有胃
胃病,但是不吃飯又難過,肚子忽然就受不了了。我坐起身,發現我的房間一片漆黑,竟然天黑了嗎?
我坐起身,因為哭或者胡亂的夢,腦袋暈暈的。我打開燈,出了臥室進了浴室,自從有了浴池我就不曾淋浴,但此刻這一些水珠,從頭至尾的,能讓我清醒清醒。
從浴室出來,換了衣服,我看見鏡子裡的自己,眼睛有點紅腫。走出房間,透過窗子我看見室外的天,似乎剛剛黑。
「小姐!」吉娜看見我驚了一下,「小姐,晚餐準備好了。」
「好的。」心裡空了,日子不是一樣還要過。
一樓很多人,他們或坐或站的吃著東西,看見我道:「索菲亞小姐。」我點頭回應,「您好!謝謝你遠道而來來參加我的生日宴會。」
這樣的對話,兩個多月以來,我說了無數次。
艾德莫若這時候走過來,他似乎沒有什麼影響,「小姐。」
「嗯!」我向餐廳的方向走,餐桌上已經做了幾個人,因為人多,餐廳這張桌子上吃飯的時候會流水一樣的坐幾個人,其他還有喜歡在房間吃的,還有喜歡扎堆去別處吃的,也有三五人扎堆的情況。等到我明天生日宴會的時候會在戶外準備好幾張長桌,大家一起用餐,用完餐會在一樓大廳那裡跳舞。
「索菲亞小姐!」餐桌上坐著的人,一邊吃著一邊跟我問好。
「您好!」我坐下,很快就有餐盤擺在我面前,艾德莫若像從前一樣,給我倒了一杯紅酒,所有的一切他做得跟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有條不紊。
想到這裡我眼睛又是一熱,我清咳一聲掩飾情緒,馬裡斯卡坐到身邊,「眼睛怎麼了?」
「午睡沒睡好。」我說。
「午睡?」馬裡斯卡,「很輕鬆嘛!還午睡,那我們的賭局什麼時候開始,明天就是你的生日宴會啊,過時還要一個個通知很麻煩的。」
對了,還有那個該死的婚約!我抬頭看艾德莫若,他不是說有辦法幫我解除婚約嗎?難道也是欺騙?艾德莫若抬眼看了我一下,我沒理他的情緒,直接拿過杯子裡的酒喝了。
「艾德莫若!」我說。
「是,小姐。」
「一會兒我要跟馬裡斯卡表哥在一樓大廳開一場一對一的賭局,賭資是一場婚約,想來看的可以來見證一下。」
「是,小姐。」艾德莫若道,然後招來一個瘦高的男人吩咐了幾句,於是那人招呼了幾人出發了。
「不嫁我,你會後悔的。」馬裡斯卡說。
「嫁給你,你會後悔的。」我笑著說。
這個笑容牽扯到眼睛,一陣陣澀澀的疼,我按按眼角,沒想到這個動作也會讓眼睛一熱的想落淚。
賭局,不是什麼大賭局,因為我玩撲克,在拉斯維加斯連贏了十場,馬裡斯卡不想跟我賭這個,他沒出息的跟我比搖點,如果我十把內都能大過他,他就服氣,當眾宣佈解除婚約。
於是,接下來,我倆對著搖點,前五次都是他先開,後五次我先開。前五次每次都比他大一點,後五次大的比較多,這樣的神跡,很多人揚言我出千。
成功解除婚約本來對於索菲亞和香草集團都是大事,結果卻都研究我是不是在作弊上。倒騰的換人,一個個的來戰,敗下陣來的人,切開我搖點的骰子,也沒找到出千的證據。
小時候我和妹妹都不愛做家務,我們就玩搖點,有時候我會輸,但沒多久就贏的時候多了。等妹妹發現我大多數都在贏的時候,妹妹就換了判定方式,比如猜拳,這個我倒是經常輸,輸了我就賴賬說玩搖點,然後誰也不服誰,結果就是扁她一頓,她哭著去告狀。
我真的不是一個好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