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4、與父親語 文 / 雲隱青山
「接手了香草集團，有什麼計劃嗎？」對面的男人應傑問。
「先用奢飾品打開亞洲市場。」我說。
「噢？看好哪個國家？」
「中國。」我說。
「有什麼切實可行的計劃嗎？」應傑饒有興致的問。
「這屬於商業機密。」我嚴肅地回答。
對面的男人被堵了一下子，我坐在他面前這麼久，他身為索菲亞的父親，居然沒看出我不是索菲亞。真可悲！
「索菲亞，我們一年多沒見了。」應傑說。
「是嗎？」我想了想，「我還是很想父親的。」
應傑道：「你現在的樣子真像你的母親，玫瑰小姐。」說完這句，他清咳一聲，看了自己現在的妻子一眼。
飯桌上的三個小子都看向自己的媽媽，他們的媽媽只是笑笑。而坐在我身邊的艾德莫若頓了一下，我目光落在他身上，他移了目光專心吃東西。
我覺得這氛圍真是奇怪。
「索菲亞，你好像變了很多，像另外一個人。」
「是嗎？」你現在才看出來啊？
「似乎胖了。」
「去一趟中國，飯菜做得都很好，就胖了。」我說。
「以前都不敢看我，現在好一點，像個大人了。」應傑似乎很感慨。
「嗯！以後就掌管一個大公司，公司那麼多人，我不敢怠慢呢！」我說。
「這樣很好。」應傑沒有吃飯，我看他似乎腦子正飛速旋轉著呢，他說：「你弟弟今年剛剛高中畢業。」說著大掌拍在兒子肩上，一臉的笑容。這樣的表情我在我爸爸臉上見過，這是溺愛的眼神。
很明顯，這個眼神他不會浪費在索菲亞身上。
少年看過來，用一種厭惡的眼神，我衝著他冷笑了一下，他立刻捏緊了手裡的湯勺。
我不禁想了一下，這個孩子高中畢業了，那麼以索菲亞的年紀來算的話，這個孩子基本上就是索菲亞的母親生下孩子沒多久就懷上的。還有這個孩子，明明一個小三的孩子，這會兒理直氣壯的瞪我，像在說索菲亞這個才是小三的孩子。
我看向艾德莫若，艾德莫若這會兒一句話不說，似乎有點坐立不安。他一定還有事瞞著我！
應傑說：「你弟弟先到你們香草集團在美國的公司裡實習一下怎麼樣？」應傑笑著說。
我差點跟著笑出聲，但是我沒笑，放下手中的湯勺，看著眼前憤怒的少年，他母親發現了這個狀況，伸手在他手背上敲了一下。
「我現在還沒接手香草集團。」我放下手中的筷子說。
應傑似乎沒聽出我話裡的拒絕，「生日以後不是就可以了？而且啊，你弟弟只是某一個小職位，又不是當總裁。」
我以為在國外不會出現這種靠關係上位的人，沒想到……啊，我差點忘了，應傑是一個華裔。
「學歷這麼低，做清潔工嗎？」我仰頭道。
「你說什麼？」少年握拳在桌子上敲了一下。
對面的男人也皺眉，「你弟弟很厲害的，他小學的時候……」
他正要細數他的兒子多麼出息，我立刻道：「那為什麼，父親不把小弟安排到自己的公司？」
坐在高凳上的小朋友插話道：「因為姐姐的公司就是我們的公司！」
我抬眉看向對面的應傑，男人到底是比旁邊的少年臉皮厚，少年已經伸筷子打了小弟一下。這一下，他小弟直接大哭了起來。
女人輕歎一聲，把大哭著，大喊著「哥哥打我」的小朋友抱著出了門，另一個兒子緊跟著出門，出門時經過我的時候還衝著我吐舌頭。
餐桌上，只剩我和艾德莫若、應傑，以及那個少年小弟。
應傑對艾德莫若說：「勞煩管家先生去外面，我們一家人說說話。」
艾德莫若左右看看，「小姐，需要我在這裡嗎？」
「你覺得呢？」我當然是希望他在這裡，我面前的男人是個白眼狼，我自問二十幾年的人生經歷，沒遇到過這樣的人，經驗不豐富。
可是，艾德莫若沒有領會精神，他說：「那我先離開。」
艾德莫若離開後，應傑對我說：「你對艾德莫若的態度也不一樣了呢！」
「是嗎？」艾德莫若一離開，我有種洩了氣的感覺。
「你弟弟……」
「我沒有弟弟！」我說。
應傑因為這一句話，臉有點青，「索菲亞，你說這句話會讓父親傷心。」
「是嗎？」我無所謂的笑笑，「反正我傷心多年，你也體味一下。」我終於找到了做索菲亞的底氣。
旁邊的少年受不了我這樣對他父親說話，他站起身道：「你什麼東西？你憑什麼這麼跟我爸爸說話？」
應傑扯他兒子，「坐下！兒子，寶貝！」
「爸爸，我們不求她不行嗎？我就去你的公司，不行嗎？」
應傑道：「不要說話，我來跟你姐姐說。」
/>「快點說！我還沒吃午飯，你們家的飯菜我吃不慣。」我倒在椅子裡說。
「你……」應傑被父親按到椅子上，父子倆對視了很久，少年敗下陣來。
「索菲亞，你沒有其他兄弟姐妹，你這三個弟弟，是你在這世上最親密的手足。你以後面對的是那樣一個公司，沒人幫忙你真能頂得住嗎？」應傑語重心長的說：「那些招聘來的人才，有幾個真的維護你，真心幫助你？就好比你身邊的管家，我聽說他申請了英國皇家學院的學博士學位，沒幾天就出國留學了，你呢？你一個人管得過來嗎？你還要去哈佛上課。有你弟弟在的話……」
後面的話我根本沒仔細聽，只聽到艾德莫若要走就足夠我吃驚的，忽然想起昨夜，艾德莫若說過的話，他早有打算，他準備好離開，我呢？
有種痛打那人一頓的衝動，我以後該怎麼辦？應傑還在喋喋不休的推薦他的兒子，從頭誇到腳，我都臉紅，那少年則一臉得意的看著我。有爸的人真是有恃無恐，就像我以前，成績那麼差，只覺得丟人倒沒覺得自己多麼的廢物，不知道這種從父母身上得來的自我優越感是好還是壞。
「這個真不勞您一個外人操心。」我對應傑說。
「外人？」應傑沒想到我會這麼說。
「你覺得自己不是外人嗎？你現在是別人的丈夫和父親，對於我來說，也就是血緣上的那麼一點牽掛，而這一點你也曾經不稀罕。你以前對我那種冷淡的態度，是不是沒想過有一天我一個女孩會成為香草集團的掌舵人？」
對面的人啞口無言，一臉的難以置信的看著我。
「這麼跟你說吧！我以後不想再見你，以後無論我的香草集團是繁榮昌盛還是破產倒閉，都跟您和您的家庭沒有一點關係，至於你，」我看著那呆若木雞的少年，「好好考個大學吧！就算你爸有錢，守不住也是白瞎，遲早路上乞討。」
「你說什麼？」少年怒目瞪著我。
「經驗之談，我最看不起的就是像你一樣無能的富二代！這麼好的條件你就上一個高中出來工作，你知不知道中國人講究的是光宗耀祖？」看著少年更呆的樣子，我知道我說多了，「告辭！這是飯錢。」我從包裡掏出一張加元放到餐桌上。
我看著一直沒說話的父親，道：「你不配做索菲亞的父親，我也不需要只會算計我的父親。」
「索菲亞！」應傑忽然站起身，「你不是索菲亞！索菲亞不會這麼對她的父親說話！」
「我也不會這麼對我的父親說話，只不過你配不上這個稱呼。」我說。
「你是誰？」應傑問：「你是哪裡來的？索菲亞去哪裡了？」
我笑了笑，馬裡斯卡那傢伙十幾年沒見過索菲亞，都幾句話判斷出我是假的，這人是索菲亞的親生父親，卻只因為我不尊重他否定我，索菲亞那時候要卑微到何種地步啊？
「我是索菲亞！索菲亞·薩德蘭！」我走出這裡，隨便那男人如何調整心理落差。
艾德莫若迎上來，「小姐。」
「回去吧！再不回去，就趕不上午飯了。」
「好的，小姐。」馬車的門被拉開。
「索菲亞……」那個說法語的女人。
我微微點頭，「謝謝您的招待，雖然魚湯有點鹹。」說完我坐上車，抬眼看到應傑追了出來。
我衝他們揮揮手，馬車立刻奔了出去，沒想到應傑竟然追了過來，「我女兒呢？你這女人把我女兒弄到哪裡去了？」
「父親，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我笑了笑道。
男人終於體力不支追不上了，我沒有再看窗外的男人，目光落在坐在對面的艾德莫若身上。
「小姐？」
「你是不是還隱瞞了我一些重要的事情。」我問。
「什麼？」
裝傻？我問：「索菲亞的父親和母親是什麼關係？真的是夫妻嗎？」
「是夫妻！」艾德莫若肯定的說：「不過，應傑是夫人搶過來的，從那個法國女人那裡搶過來的，用了點手段。」
我笑了，道：「是嗎？那，艾德莫若你呢？你透過我在看誰？玫瑰小姐？」
「小姐……」
「我最近一直在學保加利亞語，忽然想起你在北京生病的時候，說過一個詞，你來用保加利亞語發一下『夫人』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