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物以類聚 文 / 雲隱青山
透過鏡子我看到前台的兩位姑娘激動地擠在一起一邊笑一邊看著這邊小聲說著什麼，幫我做頭髮的理髮師往那邊看了看，又看看艾德莫若發出「切！」的一聲。
「美女，你覺得他帥嗎？有我帥嗎？」
「這個……」秒你幾條街好嗎？
說實話，髮型真的能提升一個人的氣質，起碼理髮店裡的小哥，在我眼裡還是挺帥的，但是跟艾德莫若那樣的極品相比，雲和泥的差別立顯。我一邊因理髮師的情緒而發出一聲「兔死狐悲」的歎息，一邊又覺得我和索菲亞大概也是如此。
想法一閃而過，艾德莫若已經做到我身邊的椅子上，他一臉歉意的說：「辜負了你的信任，對不起，小姐。」
這句話剛好被洗完頭發出來的媽媽聽到。媽媽假裝沒看到一樣，找了個稍遠的地方坐下，等著理發小哥給她理髮，預計她是冷靜下來打算想想對策。又或者是沒有被小帥哥服務過，打算好好享受一下。
「打算放棄了嗎？」我問。
這時候艾德莫若面前多了一杯熱茶，我和老媽來了一個小時怎麼沒人給我們倒茶，我抬頭給了理發小哥一個犀利的眼神，他立馬心領神會招呼了前台小姐一句。前台小姐才一副恍然大悟的端上茶，還連聲道歉。
看著艾德莫若神態自若的抿了一口杯子裡的茶，我有點鬱悶，這傢伙明明在索菲亞面前不過是一個下人，譜擺的比我一個普通人還大，哼！~這些勢利眼子！
「小姐如果想要，只要三個月你也會有這種氣場的。」艾德莫若趁這個間隙看了我媽媽那邊一眼，「你爸爸那邊已經鬆動了。」
「噢？你怎麼說服他的？」我有點好奇，別看我媽媽凶巴巴，反而我那位悶不吭聲的爸爸一直是個意志堅定的人，我想這跟他當過兵有關係。「我爸爸雖然一直沒什麼成就，可他一輩子沒做過任何投機取巧的事呢！這樣的事他怎麼可能鬆口？」
「我說，我可以讓您的女兒學鋼琴，去美國最好的大學唸書，一年以後您的女兒也許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成就，起碼絕對不是現在這個層次！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什麼樣層次的人，圍繞在他身邊的人就是什麼層次，最高也不會高很多，這就是現在常流行的一個詞——圈子。」
他的眼睛看著我，帶著一種**的神色，自信而堅定，我忽然想起他談起索菲亞的神色，被他愛著多幸福呢！不知道為什麼心情忽然低落起來。
「其實你黑髮很好看。」艾德莫若忽然道。
我再度看向他發現他正注視著我的頭髮，此時我的頭髮又恢復了平時烏黑的樣子。我捋了一綹看著它們，心裡竟然有點感動地情緒，我說：「失而復得，感覺我的頭髮竟然這麼珍貴呢！」
「我其實不明白，街上那些將頭髮染色的女孩在想什麼，黑色很漂亮。就像金髮的外國人最好看，所以黑髮的中－國－人才最好看！就像你現在這樣。」
我的臉不覺燒起來，不想自己陷在這種情緒裡我說：「我以前也染過，但是接受不了金色和亞麻色，就染了最接近黑色的亞麻色，只染過一次，以前髮梢那兒還有呢！」
「小姐，我仔細想了一下，黑髮也很好看。不如就一直黑髮吧！」艾德莫若說完看了我媽媽一眼道：「晚上我們一起吃飯，什麼事情都可以慢慢來，就算你現在因為父母猶豫，你父母因為事情太突然一時難以接受，這些我們都可以一點點解決，我並不是很著急。不過小姐要繼續減肥，英語要學，駕駛執照也要考。」
媽媽再度看過來，顯然她的態度也有鬆動的跡象。
晚上，我們一家四口和索菲亞，以及艾德莫若坐在了一個包廂裡，艾德莫若很用心，沒有選那些外國的餐館，這是一處地道中國餐館——大－董烤鴨店。
妹妹一不小心瞄了一下菜單，悄悄跟我說，「一道菜要1百多呢！估計爸媽要嚇到了。」
果然，拿到菜單的爸媽一起倒抽了一口涼氣，兩人互看了一眼將菜單放下。
艾德莫若看著沒做聲，索菲亞笑嘻嘻地道：「挺便宜的嘛！環境nice，我剛看到外面還有中國字呢！真不錯！」
我們一家四口默不作聲，有種來錯地方的感覺。
「uncles,aunts，pointdiner。」索菲亞繼續說道。
「misssofia,pleasespeakchinese。」艾德莫若道。
「allright。叔叔，阿姨你們點餐吧！今天我們請你們吃中國菜。」
父母都不動手，我扯過菜單，「江雪糖醋小排、龍蝦湯東星斑，我點這兩個。」
妹妹見我點了，也拿過菜單道：「兩隻新烤的鴨子吧！」
服務員問：「片好後的鴨架要做成湯嗎？」
我們都一頭霧水，還是艾德莫若及時接過，道：「做成濃湯。」
「好的。」
索菲亞又加了兩個菜，艾德莫若點了四個，爸爸意思意思點了四屜包子。
妹妹悄悄在我耳邊說：「不知道是不是一屜就一個？要是一個可不夠吃呢！」
「不是還有烤鴨嗎？肯定能撐著你！」
菜陸續上來，盤子很大，菜只有一個掌心那麼大。
上那道江雪糖醋小排的時候，一身黑底紅花裙裝的服務員拿了一個類似藥瓶的東西道：「這道菜還沒完成。」然後舉起那瓶子，一邊背詩一邊倒糖分，「千山鳥飛絕，萬徑人
終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果然有意境！就是不知道釣魚的老翁在這個石板上哪個位置，我默默吐槽道。
吃過飯，妹妹帶著爸爸去足浴城洗腳了，我和媽媽一起洗了澡並排躺在床上，媽媽一直沒有說話。艾德莫若這個人很懂得人心，僅僅一天的功夫爸媽的態度就轉了180度。
媽媽先是歎了一口氣，然後說：「我和你爸爸，我們一輩子沒什麼大成就，我們周圍的人，你的舅舅、姨，你的姑姑、叔伯，都和我們差不多，最厲害的也就那種程度。但是我們卻希望你們姐妹倆能不同，這也是為什麼這兩年我對你婚姻大事看開的原因。你不甘心當個平凡人，可惜你父母都是平凡人，我們做不到讓你當富二代，但也不能阻止你發展。那個假洋鬼子句句都是假話，有一句他倒是說對了，『什麼樣層次的人，圍繞在他身邊的人就是什麼層次，最高也不會高很多，這就是現在常流行的一個詞——圈子』，爸媽不想你在爸媽的圈子裡困死。不過，無論將來你會走成什麼樣，爸媽都希望你走的踏實、平安，不要攀比，常常謙虛。國外啊，去看看也好！交換，只是身份，內裡還是沒變，但對你這是個機會，你自己要努力變好。」
「謝謝你，媽媽！」我忽然覺得自己真的很幸福。其實我一直這麼幸福著，我覆到媽媽身上，就像小時候那樣，腦袋被一下下輕撫，簡單的動作讓我體會到酸酸的味道。
第二天一大早，爸爸就起來了，他忙著給我們做早餐，我在浴室洗刷的時候，爸爸小聲對我說：「那個……愛什麼的，就是那個假洋鬼子，挺不錯的。」
我聽了這話動作略停了一會兒，考慮老爸這個「挺不錯」背後是不是有別的意思，忽然就想起妹妹問過，艾德莫若是不是在追我，於是我吐掉一嘴的牙膏泡沫說：「爸，你想多了。他那樣的人哪可能看上我啊？不是有句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嗎？他那樣的人跟我這樣的人壓根就不是一個圈子的好嗎？你就別想了。」
「妮兒啊，也不是我多想，主要是你年齡在那裡擺著，我要著急啊！我那些戰友的孩子哪個還像你一樣啊？」
「嗯……等我真成了世界首富小姐還怕沒人追嗎？你放心我一定會結婚的。」
「那你要答應我，我可不要金髮碧眼的孩子當我外孫，我還是喜歡黑頭髮、黑眼睛。」
「行啊！」
我話音剛落，門就被從外面推開，艾德莫若一臉抱歉的闖了進來，我看著他，他看著我，然後他說：「抱歉！」又關上門，鄭重其事的按了門鈴。
我和我爸面面相覷，爸爸去開門，艾德莫若一臉尷尬的道：「goodmorning，sir.呃……早上好，先生！」他看著我們父女倆道：「抱歉，我以前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的，大概是因為還把這裡當成我的房子才會這樣。」
我和我爸都不是很在意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各忙各的，爸爸還說：「既然來了一起吃吧！」
「不了，謝謝。我是來接小姐上班的。」
我抹好護膚的水，從浴室出來道：「那你要等我一下，我還沒吃呢！」
「好的。」
我鑽進臥室去叫妹妹，媽媽不用上班就沒喊她，她昨天下了火車就為我的事瞎忙，肯定也累壞了，就讓她再睡一會兒。
我們爺兒三坐下後，爸爸再度盛邀，艾德莫若猶豫了一下最終妥協。
「好吃嗎？」妹妹笑著問。
「嗯……」艾德莫若含糊的回答，他用一種崇敬的眼神看著手中的蔥油餅，顯然沒吃過。
爸爸一臉得意。
我對爸爸說：「週末的時候再一起出去玩。」
「好！」爸爸說著遞給我一個白瓷碗，「你現在還在減肥不能吃東西，喝點牛奶吧！」
「好。」我接過碗喝了一口。
減肥，今天餓的第三天，我眼前一陣陣金花銀葉呢！想想我真是太非凡了，昨夜那麼一大桌子菜，我竟然真的忍著沒吃，只喝了點湯。
坐上艾德莫若的車，他對我說：「今天就交辭職信辭職吧！」
「好！」我想了想道：「要有15天的緩和期，等公司另招到人才能走。」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