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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 王妃責妾 文 / 戚華素

    這日早晨,趙怡才剛起來,正在梳妝,就見侍女來回,「王妃,徐御侍來了。」

    「哦,」趙怡挑了挑眉,和紫煙對視一眼,「難為徐妹妹如此辛苦,還早早過來服侍,還不快請進來。」

    「是,」那侍女答應一聲便下去傳話。

    不多時候就看見一個妝扮嫵媚的女子走了進來,「徐氏見過王妃娘娘,娘娘長樂。」

    趙怡聽見聲音,這才轉過頭去,「妹妹不必多禮。」

    趙怡見徐御侍故作嬌弱的起身,甚至還腰身一軟,若不是一旁侍女見狀不好,忙過來扶著,只怕徐御侍就要摔倒在地,鬧個大笑話了。

    趙怡見徐御侍張口欲言,忙搶先道,「紫煙,你是怎麼做事的。昨個兒徐御侍服侍王爺,多有勞累,也不知道提醒我一句,」末了又道,「還不快給徐御侍看座,徐御侍可嬌貴著呢。」

    「王妃娘娘說笑了,卑妾哪裡有那麼嬌貴,只是昨日不小心同王爺鬧得晚了些罷了,」徐御侍做著謙卑的姿態,卻話裡話外都在彰顯自己得寵,只她這話一出口,叫不少未經人事的小丫鬟都臊紅了臉。

    徐御侍抬手擦了擦完全不存在的汗,待要開口,卻被紫煙截了話茬兒。

    「娘娘這可是冤枉紫煙了,咱府裡的規矩,主子說話,下人不得插嘴,奴婢就是想提醒,這有規矩在前頭,自然只能等主子們說完了才行的,徐御侍您是最懂規矩的,您快幫奴婢評評,看奴婢做得對是不對。」紫煙笑瞇瞇的說道。

    紫煙見徐御侍要開口,眼見小丫頭搬來了凳子,又道,「哎呀,徐御侍快快請坐,徐御侍您服侍王爺,那可是大大的功勞。」

    趙怡見紫煙這一番唱念做打,直把徐御侍要說的話給堵了回去,叫徐御侍黑了一張臉,心裡滿意。面上卻還要說她一通,「你這規矩學得,竟半點不知道變通,徐御侍辛苦,你就該早些提醒我才是,不然徐御侍累著了,這幾日叫誰服侍王爺去,」趙怡故意把話說得誇張了幾分,把徐御侍高高捧起。

    趙怡見徐御侍臉色好看了些,才又笑著道,「我說你身子不好,就該先與我說,我早些免了你的請安也就罷了。你看你如今逞強,還是叫大夫來給你看看的好。」

    「不必了,」徐御侍說完,才覺得自己回絕得太快,太冷硬,忙做上一二描補,「卑妾只是有些虛,休息休息就好了,不必請大夫來的。」

    「徐妹妹不必推辭,」趙怡自責道,「也是因不幾日側妃楚妹妹就要進府,我便多分了幾分精力過去,沒能照顧到你,是我的不是。你若是擔心王爺那邊沒人照料,那倒不必的。咱們府裡不是還有不少人嗎。就如錢妹妹,我倒是依稀記得她是與你同被賞下來伺候王爺的,身份雖不比你尊貴,到底是伺候王爺的老人,有幾分薄面的。」

    「不是,娘娘……」徐御侍立時站了起來。

    「看徐妹妹,怎麼這樣激動,紫煙,還不快扶徐御侍坐下,」趙怡斜了紫煙一眼。

    「是,」紫煙答應一聲,忙走到徐御侍身邊,手上使了巧勁兒,把徐御侍給按在凳子上,「徐御侍您身子不好,且安心坐著吧,萬事有咱們王妃娘娘替您做主呢,您就放心吧。」

    見紫煙笑意盈盈的模樣,徐御侍臉色更加不好,她身邊的侍女也把頭垂得更低了些。

    「紫煙說的是,徐妹妹你且放心吧,我啊,定派人拿了我的帖子,把咱們衛地最好的大夫給你請來,」趙怡笑了笑,又招了一個小丫鬟來,「你叫嬤嬤去前院兒看看王爺可出門了,若沒有出門,便跟王爺說說,徐妹妹身子不爽利,我做主給徐妹妹請咱們衛地最好的千金聖手來,若今個兒王爺不忙,便把王內監借我使使。」

    那侍女應聲去了,趙怡又見徐御侍有些坐立不安的樣子,「看我,徐妹妹不願意養病,想來是因著病中無趣吧。正好我這兒有個丫鬟規矩不大好,妹妹是宮裡教出來的,這伺候人的規矩,是再明白不過了,妹妹且帶回去,無聊時教上一教,算是解解寂寞,若她學著了,也是她的造化了。」

    趙怡語罷,也不管徐御侍是個什麼想法,就叫人去尋那個丫鬟來。

    徐御侍坐在凳子上,手指甲都掐進了手板心裡,方才是她要裝作身體不適,只怕這會兒是恨不得吃了方纔的自己了。

    趙怡見徐御侍不說話,也不去理她,只叫紫煙給自己重新勻面,化妝。

    徐御侍見了,忙扶著身邊侍女的手站了起來,「都是卑妾的不是,竟擾了娘娘梳妝,這會兒卑妾實在有些受不住,還請娘娘同意卑妾早些回去。」

    「既然這樣,妹妹你早些回去就是了,你別擔心,那丫鬟我等等叫紫煙親自給你送過去。」

    「謝王妃體恤,」徐御侍笑笑,正要下去,就看見趙怡身邊常跟著的一個嬤嬤低頭走了進來,想著方才趙怡叫小丫頭傳話,讓這嬤嬤去同王爺回話,便停下腳步。

    「見過王妃,王妃長樂,」那嬤嬤先是一禮,接著便道,「王爺說他這幾日正好有假,不必出去,等會兒就在王妃您院兒裡用早飯。本想叫徐御侍服侍布菜的,既然徐御侍身子不爽利,好好養著便是。王爺就做主叫奴婢去請了錢宮人來,又派底下人拿了帖子去請了大夫,如今錢宮人已經在外頭候著了。」

    「王爺果然是疼徐妹妹的,」趙怡似模似樣的感歎了一句,又故作驚奇道,「徐妹妹怎麼還不快回去準備,大夫一會兒可就要來了。既然是王爺親自派人拿了帖子去請的,徐妹妹可不能怠慢,說不得王爺還要親來看看妹妹的。」

    趙怡說完徐氏,才對那嬤嬤道,「怎麼叫錢妹妹在外頭

    候著,還不快請她進來,我記得錢妹妹一手梳頭技藝,叫多少梳頭娘子無地自容的。」

    「奴婢彫蟲小技,怎當得王妃娘娘如此誇讚,只娘娘若喜歡,奴婢願意天天替娘娘梳頭簪花,不知道娘娘這裡可還少不少一個梳頭娘子呢,」錢宮人本就在外頭,聽見裡頭傳她,也就自進來了,正好與要走的徐御侍裝了個對眼。

    錢宮人把徐御侍上下打量一番,這才嘖嘖道,「徐姐姐幾日不見,身子竟這樣不好了,過兩日便是側妃大喜的日子,徐姐姐可別起不來才是呢。」

    徐御侍與錢宮人那是多少年的老冤家,當年分別被皇后貴妃賞賜給夏雲景,又一個妖媚,一個端莊,錢宮人可不知道吃了徐御侍多少暗虧。後來又是徐御侍先升了分位,叫錢宮人恨得牙癢癢的,可惜男人素來不喜歡小妾端莊,錢宮人先天差了一籌,以後可再難描補。如今眼見得徐御侍吃了虧,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

    徐御侍狠狠瞪了錢宮人一眼,「錢妹妹多慮了,不過是有些累著了,休息休息也就好了,不會誤了府裡的大事的。」

    徐御侍說完,又向趙怡行了個禮就出去了,倒是錢宮人趕忙過來服侍趙怡,難得有這機會,怎麼能不好好把握著。

    錢宮人替趙怡重新梳頭,「徐御侍如此驕橫,若換了旁人,早不知香魂何處了,也就是王妃娘娘您心善,才叫她有了如今的好日子,她竟不知道感恩戴德,該狠狠地治治她才是。」

    趙怡聽了,不可置否,只懶懶的撥弄著匣子裡的髮飾,「不過是驕橫了些,王爺喜歡,那就是她的好處,錢妹妹若看不得,不如自己去想想法子,我這幾日可沒得那精力。」

    語罷,又叫錢宮人停下,換了自己慣用的梳頭娘子來,「這有些人事啊,還是用慣了的好些,錢妹妹梳頭技藝好,我卻更喜歡我這梳頭娘子的手藝。今兒叫錢妹妹給她打了個前站,也是她的福氣,還不快謝謝錢宮人。」

    「是,奴婢謝過錢宮人,」那梳頭娘子跟在趙怡身邊許久,自然摸得趙怡幾分脾性,「王妃娘娘念舊,奴婢雖不如錢宮人大才,好歹也算得是個『舊人』。」

    錢宮人聽了,臉色煞白,忙對趙怡跪了,「都是奴婢豬油蒙了心,竟拿些私怨來污王妃的耳朵,好在王妃心中清明,沒叫奴婢蒙了去,還點醒了奴婢,王妃大德。」

    趙怡擺了擺手,「也罷,錢宮人你也是伺候王爺的老人了,也該比旁人更明白幾分的,」語罷又看向一旁侍女,「還不快扶錢宮人起來,這樣子叫旁人見了,還以為被誰欺負了呢。」

    錢宮人聽了,忙依著侍女的力起來,恭謹的站在一旁。

    趙怡搖了搖頭,若方才也有這般聽話,也不會自取其辱了,一個徐御侍,一個錢宮人,都總愛自作聰明。趙怡又想起當年衛帝登基後的那些美人,不得不承認,大家族傾盡全族之力教養出來的女子,和普普通通的宮人到底是不一樣的。即便是同樣貌美,那一個個的,卻都有一顆七巧玲瓏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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