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文 / 望春風
陳寧殊任憑安靜拉著自己的手。
安靜的情緒似乎有些激動，「我想你給我一個機會，讓你慢慢接受我。也許這很難，但是我不想還沒有嘗試就放棄。」
陳寧殊望著安靜的臉，看不清她的表情，猜不出她的想法。
安靜接著說，「陳寧殊，我想我……喜歡上你了。」
陳寧殊的腦子一片嗡鳴聲。
這算什麼，剛和男朋友分手就被一個女人表白，而且生米已煮成熟飯，自己的位置還真是尷尬。
自己並不排斥拉拉，但是如果和女人戀愛，那就另當別論了。
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對自己表白的女人就是那日讓自己痛不欲生的人。
就算她長得很漂亮，穿衣大方得體，談吐不俗，對自己也算用心，但是這也不能改變那件已經發生的事實。
安靜看陳寧殊久久沒有說話，拉著陳寧殊走向停車場。
「放開我。」才走出沒兩步，陳寧殊已經想要掙脫安靜拉著她的手。
「等一下，就一會兒。」安靜的腳步沒有停下，手拽得越發的緊了。
陳寧殊跟在安靜的身後，上了她的車。
安靜從車載冰箱裡取出一瓶熱牛奶。
「喝點吧。」說話間牛奶已遞到了陳寧殊手邊。
陳寧殊沒有接。
「你想說什麼？」車內溫暖的溫度也沒有使她的語氣有所緩和。
安靜掰開了陳寧殊的手，把牛奶塞到了她手裡。
「不管怎麼樣，不能讓自己感冒了，我會心疼。」安靜的語氣變得出奇的軟。
陳寧殊知道安靜一直看著自己，卻怎麼也不敢抬頭和她對視。
不知道為什麼，就算再討厭這個女人，卻仍舊說不出什麼狠心的話。
她的表白自己並不討厭，只是覺得有些可笑。
陳寧殊沉默良久，手裡的牛奶已經有些變溫。
安靜也不急，坐在旁邊一直看著她。
「你的表白雖然很讓我感動，但是我卻覺得這太可笑了。先上床後表白是你一貫的行事風格嗎？你認為哪個正常的女人能夠接受這樣的事情？」陳寧殊冷笑了一下，已經下了車。
安靜看著陳寧殊放在車上的變涼的牛奶，雙眼失了神。
滿腦子只有「正常的女人」這五個字。
所以自己在她眼中是不正常的人，她不能接受自己不是因為自己的性格，處事方式和外在，僅僅因為自己是女人。
第一次，有人說自己是不正常的。
如果事情到此結束，那麼今天的自己也不會這樣狼狽。
陳寧殊擦了擦臉頰旁的眼淚，枕頭已經被浸濕了一小片。
安靜一直睡到九點，劉澤菡沒有叫醒她。
但是安靜睡得並不好，一直在做夢。
麥田里，陳寧殊站在離自己很遠的地方，看著自己和劉澤菡站在一起，劉澤菡拉著自己的手。
陳寧殊叫著自己的名字，「安靜。」
只有兩個字，聲音不大卻一直在抖。
這兩個字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陳寧殊的頭髮被風吹得很亂。
劉澤菡拉著自己的手，轉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回過頭，看不清陳寧殊的表情，想要張嘴卻怎麼也發不了聲。
「陳寧殊！」安靜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劉澤菡做好早餐，正想叫安靜起床，剛走進臥室，就聽到了安靜的叫聲。
劉澤菡的笑只在一瞬間有些僵硬就又自然了起來。
「靜，做噩夢了？」她坐到床邊，抽了兩張紙巾，給安靜擦了臉上的汗。
「沒事，我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只是一場夢。餓了嗎？我已經做好飯了，吃飯吧。」劉澤菡的左手搭在了安靜的右手上，右手不住的撫摸著安靜的臉頰。
安靜才從失神中回到了現實。
擠出一個有些苦澀的笑容，「別擔心我，沒事，我去洗漱了。」
車走到市中心的時候，便再也走不動了，早高峰的堵車本來就嚴重，況且前面還出了一場小的交通事故，讓六條車道的馬路只有三條車道可以使用。
堵車已經十分鐘了。
安靜有些不耐煩，因為手錶的時針走到了「10」。
劉澤菡看出安靜的狀態不好，側過頭看著她，「靜？」
安靜揚起頭對上了劉澤菡的目光，露出詢問的眼神。
「你是否應該和那個女生說清楚？我看你似乎不太好受，用我幫忙嗎？還是你去和她談談？」劉澤菡的眼神裡滿是溫柔，聲音也越發的軟了。
「澤菡，讓你擔心了，不過我想我可以處理好的。」
說話間，安靜把劉澤菡鬢角的頭髮攬到了耳後。
兩人到達省台時已經10點半。
安靜徑直上了十二樓，而劉澤菡先她一步下了電梯。
「靜姐，怎麼你電話不通啊？」一進辦公室，小賈已經湊上來問她。
「哦？是嗎？有什麼事，說吧。」安靜走到辦公室最深處落地窗前左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打開包，手機果然關機。
剛一開機就提示電量不足，接近著是未接來電提示，足足有14通。
除了一條今早小賈的來電，剩下的十三條都來自陳寧殊。
沒有勇氣聯絡她，卻是自己遲早都要面對的現實。
安靜放下手機，閉上了眼睛，捏了捏鼻翼，真是……頭大。
應該和她說清楚的，卻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
如果這場錯誤的戀情注定要以結束告終，也不想葬送在自己手中。
真自私。
自己……是愛著劉澤菡的吧？
愛了那個人六年。
忘記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習慣了她的存在。
也許是從她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
——歌唱得真好聽，有興趣做我們節目伴唱嗎？
——安靜，想留在電視台工作嗎？
——安靜，今晚我失戀了，能給我唱首歌嗎？
——安靜，我頭好疼，肩膀能借我靠一下嗎？
——安靜，你真美。
——安靜，我發現，我喜歡上你了。
——安靜，我們在一起吧。
——安靜，我愛你。
——安靜，我升職了！
——安靜，我們不能出櫃……對不起。
——安靜，我要結婚了。
——安靜，我不結婚了，我們不分手好不好？
——安靜，我要去外地工作了。彼此也冷靜一下吧。
——安靜，我依舊愛你。
如果，不是遇到了她，自己根本不會喜歡女人。
如果，不是和她在一起五年，不會知道女人的愛情是如此美好。
如果，不是她要結婚，我們根本不會冷戰，她也不會去外地工作。
如果，她始終不曾離開，自己也不會擁有那樣不堪的過去。
如果，自己不放縱自己，也就不會遇到陳寧殊。
陳寧殊坐在操場上，望著天空中的星星。
今天一天，安靜都沒和自己聯繫。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明明昨天還對我說喜歡我，不要分開的人，今天就失去了音訊。
喜歡一個人好痛苦。
即使你就站在我的面前，我也會覺得，你離我好遠。
即使你說喜歡我，我也會患得患失，總是懷疑自己的魅力。
即使你不理我，我也會不由自主的想要找到你。
自己是真的喜歡上你了，安靜。
你卻好像，想要放棄了嗎？
是你怕了嗎？
習慣了那樣懶散的生活，和我在一起是否很乏味。
我不喜歡去夜店酒吧，不能陪你夜夜笙歌天天買醉。
我不喜歡說話，不能陪你聊天到天亮。
可是我喜歡你啊，為了你，我可以改，怎樣都可以，只要你願意繼續陪著我。
自己的喜歡，就是這麼卑微嗎？
長到20歲，我是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
安靜，不要不理我啊。
一陣風吹過，四月的晚風並不會讓人覺得涼，可是陳寧殊已經濕了的臉頰卻被風吹得很冷。
如果你不再喜歡我，請告訴我，我一定會離開你。
但是，你從先說過的喜歡我，都是騙我的嗎？
耍我就這麼好玩嗎？
好累，好想回家睡一覺。
深夜十二點，陳寧殊打開了門。
「誰啊？」陳媽媽剛關了電視，準備睡覺，就聽見防盜門有開鎖的聲音。
「寧寧？你怎麼回來了？你這是怎麼了？失魂落魄的？」
面對媽媽的關心，陳寧殊很愧疚。
媽媽，如果你知道我是因為一個女人這麼六神無主的，你還會這麼關心我嗎？你的女兒，現在成了一個同忄生戀。
你一定很失望吧。
陳寧殊沒有回答媽媽的話，一路走進了臥室，慢慢的抬起了胳膊，門被緩緩的關上。
她走向雙人床，倒了下去。
好想睡一覺，然後醒來一切又回到了原來的樣子。
如果戀愛這麼痛苦，那麼寧可不要認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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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不會開始，也就不會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