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憤怒 文 / 曳水
李章回不是頭一次來我這，但是卻明顯有些拘謹。為我把脈也是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我嘴角上翹，眼睛卻是一直的盯著他。他眉頭皺的有些厲害，探了許久的脈，也探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夫人這病，可當真是來的奇異。」
李章回據說是邊境小城裡，一個藥房的小童。因為有一次給衛青送藥，倒是被衛青看上了。這才著力培養！李章惠也是個爭氣的，這麼多年來，竟然就靠著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到了太醫院院首的位置。
李章回的醫術高，但是這報恩的心思也重。他一直都是事事聽衛子夫的，之前給我下毒一事這個李章回也是脫不了干係的。這麼久我沒有動手，等的可不就是把這個人抓出來嗎？
救了墨六一命，得到一個這麼好的消息，我倒是也划得來了。
「聽說皇后娘娘又有孕了？」我看著在案邊寫字的李章回，忽然來了這麼一句。李章回的手頓了頓，隨即淺淺一笑。
「回夫人，是的。皇后娘娘洪福齊天，該是子嗣繁茂。」
我冷冷瞧了眼李章回，倒是個知恩圖報的主。衛青看人的眼光當真是不錯，我忽然在想，是不是他們那一類人，其實都是那樣的。在你身居高位，有利可圖的時候，就對你卑躬屈漆，感恩戴德；但是等你落魄了，怕是以往什麼知遇之恩，什麼提攜之義，都會化作了過眼雲煙。
我曾經雖然看不得衛子夫，但是倒也還敬重衛青是一條漢子。可是最後再看看他的所作所為呢？我倒是不得不汗顏！
有的人。天生就該是上位者；有的人。其實一生下來。就算是最後身居高位，那顆心卻仍舊是卑賤得很吶。
「如此，李太醫必是忙碌得很。聽說一直都是李太醫在照顧皇后娘娘的身子？今後李太醫可得多費點心思才是。畢竟，皇后娘娘的年紀可不算小了。」李章回手中的筆落下了，明顯神情有些不對勁。
「下官定遵夫人吩咐。」這個李章回倒是沉得住氣，不愧是院首，這麼多年的摸爬滾打，也足夠他會打圓腔了。
我淡淡的收了眼。「好了，本夫人的身子也免不得李太醫費點心思。還希望李太醫不要太偏頗才是。」
「下官不敢！」
「下去給本宮拿藥吧，本宮這胸口實在難受的很。」
「諾！」李章回前腳出門，後腳，我便讓墨五跟了上去。李章回，既然點你點不醒，那麼就怪不得我了！
墨五回來的消息，果真不出我所料。李章回出了我的漪蘭殿，便將自己的藥箱和病案竹簡給了他身邊的小童。自己一個人興沖沖的往椒房殿的方向而去。
我並未多說什麼，只是派了墨六繼續監視。不管這個人可用不可用。現在對我來說，都無所謂了。衛子夫再是想要害我又能如何？但是。我怕只怕衛子夫現在根本無暇顧及我。
劉徹來的時候，是滿臉的怒色。手上青筋爆出，劉徹從未在我面前這般動過怒，這倒是把我嚇了一跳。
「徹兒，怎麼了？」我聰明將劉髆抱給奶娘，要她抱著孩子下去。
劉徹見周圍的人，都走完了，這才抬眼看著我。眼裡的憤怒，讓我幾乎快要招架不住。「徹兒，你怎麼了？」
我握住劉徹手，這樣的他讓我覺得有些心疼。他一向就不是一個會把朝堂之事帶到後宮來的人，更何況還是帶到我的面前。
「阿嬌姐，衛子夫，衛子夫那個賤婦……」劉徹顫抖著手，指著椒房殿的方向。我眉頭緊皺！劉徹的話說到一半，又停了下來！
「徹兒，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衛子夫那個賤婦懷孕了！」劉徹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句話來！我忽的鬆了一口氣，還以為是多大的事。
我勉強的笑了笑，「徹兒，我早就知道了。沒得事的，畢竟也是你的孩子。我不會介意的！」不介意才奇怪，衛子夫未免也太過好運。莫不是她當真是把她所有的運氣都用來懷孩子了？竟然一來一個准！
「不，阿嬌姐，那不是我的孩子。」劉徹似乎想要用吼的，但是又生生的憋住了。幾乎是用擠壓出來的聲音說了這句話。我被劉徹的話驚了一下！
「徹兒，這話可亂說不得。我雖然不高興她再有孩子，但是你也不需編造這等謊話來騙我。」我知道劉徹是一片好心，但是我這個人最痛恨的便是欺騙了，哪怕是善意的謊言，我也不會接受。
劉徹一下抱住我的肩膀，「阿嬌姐，我不是騙你。那天晚上，我是醉酒了。但是我不至於沒了意識，以往我就是再醉，可是我都能知道我做了什麼。那一晚，我分明就是喝醉了就直接睡了。根本就沒有碰他衛子夫！」
劉徹的聲音明顯的在壓抑著，這門窗並不隔音，裡面聲音稍微大一點。外面就可以聽得真切。
「徹兒，你說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阿嬌姐，我也不瞞你。我那麼多個孩子，幾乎個個都是在醉酒的情況下才有的。所以一個個的看起來都有不那麼聰慧，也只有我們這個孩子是我在清醒的狀況下才有的。所以，那個孩子是不是我的，我可是清楚得很。」劉徹的話說得我面紅耳赤，但是他的話倒是讓我忽然明白了。
這酒，本來就不是好東西。對孩子智力的影響是極大，難怪歷史上劉徹的孩子，幾乎沒有一個是特別的成才的。就是那個太子劉據，看起來，也實在是一般。
我忽然有些想哭的感覺，我到底是做了什麼？才能讓劉徹大醉了
那麼多次？
「徹兒，那你打算如何？」劉徹並不像是在騙我，而且這件事完全沒有必要。這樣說來，衛子夫定然是有姦夫的。那麼那個人……李章回？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腦海裡，竟然一下子就冒出了他的影子。怎麼可能會是他？就算他是太醫可以在後宮行走，但是卻也不大可能會當真敢在後宮行這等事啊。
對了，我忽然想起，今日小綠說的。衛子夫的孩子一個月了，難不成她的月事來的如此準時？一日不到就知道自己是有孕了？我雖然沒有接觸過婦產一類，但是畢竟也是個女兒家，還是生過孩子的。不論是我還是柳眉，我們的孩子幾乎都是快兩月的時候才發現不對勁的。
劉徹憤憤的抓緊了自己的手，「現在，只有等衛青他們走了，我才能好好的整治那個賤人！」
我看著劉徹那模樣，忽然有些佩服他了。他到底也是一個男人，還是這大漢朝最為尊貴的男人。哪怕他對衛子夫再是沒有情意，但是那畢竟是他的皇后，還是他三個孩子的母親。如今這麼大一頂綠帽子扣下來，他都能為了這大漢天下忍下來，這到不是一般男人可以做到的。
這若是當真放在那些凡夫俗子的身上，還不得不顧一切，直接將衛子夫給殺了？哪裡管得了後事如何？
「徹兒……」我忽然有些心疼這個男人，他這一輩幾乎都在忍。最開始是忍竇太后和我母親，最後是忍他的母親，好不容易都死了，他又要忍衛青和衛子夫。這麼多年，我雖與他夫妻一場，但是他每次都是將我與世隔絕，我倒是從不知他活得如此辛苦。還一心當他是個野心勃勃，不懂情事之人。倒是白白費了他的苦心。
「阿嬌姐！」我將劉徹抱在我的懷裡，劉徹幾乎是被氣極了，渾身顫抖。
許久，我才平復了心情。「徹兒，我不是給你說過，江充懂醫術得嘛？」
「嗯，怎麼了？」劉徹的聲音總算是慢慢平復了下來。
「我懷疑衛子夫肚子裡的孩子根本不是一個月，徹兒不妨讓江大人去把把脈。」我決定了，有些事，我總得要劉徹知道。這樣我行事起來也更為便意！
劉徹皺眉看著我，「你是說，我那次喝醉，是他們兩姐弟一起合謀騙我？讓我自己抗下那頂綠帽子？」
我搖了搖頭，「這個我並不知道，徹兒，你最好尋個機會讓江大人把了脈才知道。你知道的，衛子夫的身子一直是李太醫在調理。如果當真是我們的猜想，說不定這個李太醫也是有問題的！」
劉徹的眉頭越皺越緊，「好，後日衛青他們出行。我會想辦法讓衛子夫接受江充的把脈的！若是當真如你所料，衛子夫，我必是不會放過她！」
劉徹滿是憤恨，我不著痕跡的笑了笑。衛子夫，如今的一切，可是你自找的。你說你若是不懷這個孩子，我又怎麼會得到這個機會呢？
我與劉徹先後洗漱，劉徹的心情沉重。到底是難以接受自己的女人發生這樣的事，我握著劉徹的手。「徹兒，不要想太多。你若是為了他而委屈自己的身子，那多不值當？」
劉徹也沉沉的歎了口氣，「好，阿嬌姐，睡吧。」劉徹閉上了眼，呼吸開始慢慢的平復。
我笑了笑，瞌睡沉沉的席捲而來，不過多時便進入了夢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