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認兄 文 / 曳水
送走了楚服，我在李延年的船上大睡了三天三夜。這期間，我不見任何人，就是吃食，都是李延年派了丫頭給我放在門口的。船上絲竹笑聲悅耳，在我聽來卻恍如隔世。李延年的師傅依舊是罵罵咧咧，李延年卻依舊的笑嘻嘻。船艙並不隔音，我經常都可以聽見李延年一直在他師傅面前說我定是貴人。我是不知道李延年是在哪裡來的這種判斷力，就那麼的認定了我的與眾不同。
「延年！」今晚的花船很安靜，難得的沒有人包船。
「咦，思思，你出來了？」自從楚服死了之後，李延年便再沒有喚過我夫人。而是與我一樣直呼其名。
我笑了笑，這才有心思打量起了這個李延年。比不得楚服美麗，更遑論劉徹英武。只是他看著倒是讓人覺得舒服，尤其是笑起來，嘴角眼睛都是上翹的。
「我們這是要去哪？」我在這個船上沒有下船的意思，我平日聽李延年和他師傅的交談，他也沒有要趕我下船的意思。
「哦，去長安！」李延年對我毫不隱瞞，我卻手心一緊！長安？那個地方，對我來說，似乎已經很遙遠了！
「怎麼想到要去那裡？」我心裡知道，李延年是斷不會一直漂泊在這船上的。
「長安富貴人家多啊！咱們去長安，討生活應該也要容易些。」李延年說著這話的時候，似乎有些無奈，但是臉上的笑意卻讓我看不出他的不高興。討生活？我難得聽到這個詞！
忽然想起。李延年還有一個有名的絕色妹妹。但是我來了這麼多天卻似乎沒有聽說過。「延年。你的妹妹呢？」
李延年忽然看著我，「什麼妹妹？」
「你，你沒有妹妹嗎？」李延年一頭霧水的看著我，忽然一笑。
「思思，你怕是還在做夢呢？我哪裡有什麼妹妹？我自小便是個孤兒，一直跟著師傅討生活，就是有妹妹也是那些小師妹！」李延年給我指了指不遠處，那些女子個個穿紅戴綠。打扮算的漂亮，但是終究有些艷俗。
我心頭大驚，這個李延年竟然沒有妹妹？那麼歷史上那個有名的李夫人又是怎麼回事？莫不是？又是像楚服這段歷史一樣，其中有變？
我莫名的陷入了沉思，會不會？我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延年，你先現在多少歲了？」
李延年頓時臉色通紅，我這一問之下，才覺得不妥。在這大漢朝，只有兩個要成婚的男女之間才互問年齡的，我這般急沖沖的倒是顯得唐突得很。
「呃。抱歉。只是覺得延年若是不嫌棄，我與延年結為兄妹或者姐弟可好？」我想得。其實最好是可以結為兄妹了，這樣，說不定，我當真可以有機會……
李延年略微一想，「思思這倒是個好主意，你我都是李姓，五百年前，大抵也是一家人。延年今年二十有二，不知思思？」
我心頭一黯，二十有二啊？我現在都三十四了，明顯的做不成他的妹妹。正在懊惱，卻一不小心碰著了我心口的玉瓶！對了，我還有它！「延年，你且等我片刻！」
「哎，哎！」我一下子跑進了船艙，看著面前的小玉瓶。心下一狠，直接將那丹藥吃了下去！
不肖片刻，我竟覺得臉上頗為刺痛，心頭也燒的厲害。臉上的汗水不停的落了下來，強忍著不適，卻又不敢發出聲來。
楚服，你這到底是什麼藥？怎麼會這麼難受？這副作用，莫不是就要要這般將我活活痛死？
「叩叩叩！思思！你在幹什麼？」李延年扣著門，我心頭一緊。詫異的看著屋外，只得強忍心中的不適。
「延年，你再等等！」我一出聲就發覺了我的聲音不對，虛弱是一回事。但是卻顯得有些稚嫩清脆！我嚇了一跳，這藥，不會讓我變得只有幾歲吧？慌忙之間滿屋子尋找，好容易才找著了一面銅鏡！
「思思，你的聲音怎麼了？怎麼這麼奇怪？思思，你再不說話，我就要進來了！」
我這個時候著實沒有心思理會李延年，只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詫異的張大著嘴。這，當真是如此神奇？鏡子裡面的自己，哪裡還有三十四歲的模樣？瞧著都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我被鏡子裡的自己嚇了一跳。屋外的李延年叫的厲害，一把推開了門，我這才慌慌張張，一把掩蓋了銅鏡。猛地轉身，李延年也是滿臉震驚的看著我。
「你，你，你是思思？」我就是變化再大，原本的模樣還是在的。再說了，方才李延年親眼見著我跑進來，自然是不會懷疑我是其他人。
我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點點頭。「延年！」我有些氣喘吁吁，方才心裡和臉上的那兩股疼痛都消失了。現在只是心有餘悸，難以平復罷了。
「這個，才是你真正的模樣？」
我半晌沒有反應過來該說什麼，只得李延年問一句，我才回答一句。「是，是！我，我……」我支支吾吾，怎麼都說不出話來。
「呵，之前還擔心你比我大。我做不成兄長，現在見你這真模樣，必是比我小的吧？來來來，喚聲兄長聽聽。」李延年笑著走到小案板前，看著我，這回倒是當真是在看小妹妹的模樣了。
我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都是三十好幾的人了。竟然還在這裡裝嫩，冒充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的妹妹，這當真是丟臉得很。
「哥哥！」
「哎！」李延年倒是答應的爽快，我卻是羞紅了臉。李延年雖然是個靠賣藝為生的，但是心態卻極好。
我笑著看著他，他就這樣成
了我的兄長了。我心中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莫不是這些才是真正的歷史？不由得嘴角上翹，衛子夫，你等著！我回來了！
李延年的小船在剛剛過秦嶺便走不得了，一行人只能上了岸。加上我六個女子，和五個男子，一同租了三部馬車。女子一部，男子一部，還有一部，用來裝大家的行李。李延年的師傅一下船就在那裡嘴碎！
「看看，看看！還說什麼貴人，現在好了，別人倒是先下手為強認了你為哥哥！現在你不但撈不到一點的油水，還得帶著這個拖油瓶。」李延年師傅的聲音很大，我聽得真切。但是卻被身邊一同走的小翠拉了拉！
「姑娘別管師傅，師傅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啊，其實心眼不壞，就是那嘴不討人好。我們啊，還不都是師傅一個個撿回來的？」小翠這般說著，小綠等人也在那裡跟著附和。只兩個叫小彩和小月，似乎不怎麼待見我。一直對我都是不冷不熱的，似乎倒是當真不樂意。
我笑了笑，現在我最好的辦法就是少說話，這樣倒也能免了他們對我的敵意！
李延年倒是實在，依舊是一臉笑意的對著他的師傅。只是看了看我，給了我一個安心的眼神。我倒也能心領神會！李延年，我一定不會讓你後悔救了我的。
這個時候的馬車，本就不穩。以往我就是一個人鬆鬆快快的坐著都會覺得噁心想吐，更不要說現在六個人一起擠著了，我倒是更是有些胸悶難受的厲害。終於，再一次受不了，直接掀了馬車就開吐。
「吁……」給我們駕車的小哥連忙停了下來，把我又直接給巔了進去。彭！後腦勺也不知是撞到誰的膝蓋了，竟痛的我眼冒星光。
「啊！你要把我的腿給撞斷啊？你個吃白飯的！撞斷了你來養我!」聽這聲音，我就知道是那個小彩了。小彩不善唱歌，彈奏也不好。倒是纖腰靈活，舞蹈極好。
「對不起！」我連忙起來，接著小綠搭的手，遠離了她。但是在我還沒得反應過來的時候，一股子的噁心又襲來了。我連忙跳下了馬車，直接在路邊吐了起來。
「啊……！這路還要不要趕了？一路走一路吐，你到底是有多嬌貴？」我一旦胃不舒服，這頭也昏昏沉沉的。這尖細爆發的人就是那個和小彩一起看我不管的小月了。這個時候我也懶得理會。
倒是李延年也下了馬車，走到我身邊來。「小妹，怎麼樣？」我衝著李延年搖了搖頭，這一動，又噁心得厲害。
「哼，不就是認了李師哥當兄長嗎？還真當自己就是咱們這戲班的小姐了。」小月一向比小彩尖酸，說話更是難聽。我這個時候，也的確不願與她爭辯。這一路，自從換了馬車，都是我一路噁心犯吐，耽誤了大家的形成也是事實。
「行了行了，少說一句會死啊？自己去一旁休息去。」
「師傅，你就偏心師哥！」小月一跺腳，氣哄哄的走了。我這才算是當真的相信小翠說的話了，這個師傅當真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之前對他的不理不睬，這個時候倒是多了一分的謝意。我想，只要他說了話，怕是那小月和小彩會收斂很多吧？
「還很難受？」李延年與我一同坐在樹下，遞給我水袋。
我小口小口的灌進去，漱了口。這才勉強的對他笑了出來，「沒有，難為你了。」我知道，這裡面最難做的其實就是他了。為了我這個半道救上來的妹妹，受到自己的從小長到大的師妹的氣。
「傻丫頭，你是我妹妹！有什麼難為不難為的？」李延年笑著，拍了拍我的額頭。他這個動作，讓我忽然想到了小舅。我記得，以前小舅就極喜歡彈我的額頭，這種感覺都好久好久沒有過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