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笑談 文 / 曳水
「這般深夜了，怎麼還不上床睡著？」身後忽然傳來的聲音，以及忽然溫暖起來的身體，讓我不由得整個人渾身一顫。熟悉的味道傳入鼻尖，連帶著一股子的淡淡的酒味。只是不知為何，劉徹的身上隱隱有了股我之前不曾聞著的味道。
「在太后那裡又喝酒了？」靠在我肩膀上的劉徹搖了搖頭，環住我腰肢的手，正在我的肚子上來回撫摸。
「沒有，就是在宴席上喝的。母后定要我送子夫回去，我便回來的有些晚。卻沒想到，你還在等我！」難怪會有一股子的香味，感情是到衛子夫那裡去了。
劉徹的聲音透著淡淡的疲憊，衛子夫的漪蘭殿，離我的甘泉宮還遠得很。也難為劉徹了，這麼晚了，還跑這麼遠的過來。
我看了看窗外的星星，劉徹怕是誤會了。我不過是在這裡想事情，想的入了神，哪裡是等他了？明明知道自古君王無情，我還不至於那般癡傻。
「快去洗漱吧，明日一早還得早朝。」劉徹是個勤勞的皇帝，自他登基以來，這早朝就沒有缺過。就是偶有病痛，他也絕對的忍著。
這就是我為什麼會深陷其中的原因，有時候，你會喜歡上一個男人，會因為他對你好。但是有時候你愛上一個男人，卻是因為他身上的某一個特製，讓你不得不愛。劉徹，他身上的那股子對國家天生的責任感，就讓我無處可逃。
「那你先上床，我稍後便來！」現在的我和劉徹，當真就是一對看似恩愛和鳴的夫妻。我點點頭，由著劉徹把我往床邊拉。
半夜，忽然腹部忽然傳來一陣劇痛。我猛的睜開了眼，一下子就驚醒了身邊的劉徹。「阿嬌姐！」
「徹兒，痛！」肚子裡那股子絞痛感，讓我滿頭大汗！
「來人啦，來人！」劉徹忽然對著外面喊，柳眉等匆匆衝了進來。「快傳太醫令，快傳！」
「諾！」
我緊緊握住劉徹的手，「徹兒，徹兒……」我緊抓著劉徹，就像是抓住我的救命稻草。
劉徹緊緊抱著我，「阿嬌姐，阿嬌姐，別怕，別怕，我在，我在！」
肚子裡劇烈的疼痛感，讓我覺得頭腦發脹。迷迷糊糊之間，只覺得我房間裡的人越來越多，耳邊只聽見劉徹焦急的在喊我。
等到肚子裡的疼痛感消失的時候，我便聽見了太后的聲音。「這是在搞個什麼？莫不是連個孩子都保不住嗎？」
我虛弱的睜開眼，這才瞧著，果真滿噹噹的一屋子人。
「徹兒，怎麼這麼多人？」我依舊在劉徹的懷裡，劉徹滿臉擔心的看著我。冷眼掃了眼床下的人！
「母后，你和子夫來的倒是快啊！」劉徹的聲音冷冷，我也隨著劉徹的目光望過去。便瞧著王太后臉色蒼白，和衛子夫兩個人緊拉著手。
我嘴角譏笑了一聲，感情是這個孩子的奶奶不要他呢。我心下不由覺得可憐，這個孩子看來就不該出現的。
「這，太醫不是說了無事的嗎？」王太后的聲音有些顫抖，她必是還是有些後怕的。只是，我是什麼時候被她害的？我自己倒是沒得感覺呢？
不由得摸了摸我的肚子，小腹依舊害死隆起的。疼痛感也沒得那麼厲害，看來她們是失算了。我暗自歎了口氣，何必這般著急呢？這個孩子，在歷史上是沒有的。如果當真一切都是照著歷史來走的話，必定也是會沒有的。
「陛下，皇后娘娘這次中毒尚淺，但是畢竟是懷孕之體。怕是對胎兒或多或少都會有些傷害，陛下還是要早做些心裡準備才是！」老太醫忽然開了口，劉徹抱著我的手一緊。
「什麼意思？」不知為何，我心下也有些緊張。一手抓著劉徹，一手摸著我自己的肚子。如果說對這孩子當真是一點也不期望的話，那簡直就是騙人的。只是我看到了未來，看不到希望。
這個孩子有是近親所有，怕是結局不會太好。但是這畢竟是生長在我的腹中的，我又哪裡會當真不在乎？不由得也豎起了耳朵。
「回稟陛下，皇后娘娘這一胎，懷孕初期本就受藥物影響有些不穩。所以一直以來下臣都是以藥物保著，今日娘娘也不知是誤食了什麼。這一胎，胎心似乎有些弱。」太醫越說越是小聲！
「你且說的清楚明白些！」劉徹的聲音陰冷。那太醫立馬跪在地上。
「陛下，娘娘這胎兒若是活生了，出世也是個體弱的。可若是活生不了，怕是，怕是……」太醫的話久久說不出來。
「怕是什麼？」我一向知道劉徹性子暴烈，但是卻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竟也會有如此陰冷的時候。
「怕是胎死腹中，到時候，就是一屍兩命啊！」
我明顯感覺得到劉徹全身緊繃，整個屋子裡的人全部都倒吸一口涼氣。我冷笑著看了眼衛子夫和王太后，王太后明顯被嚇住了，衛子夫卻是不著痕跡的翹起了嘴角。
「不，怎麼可能？哀家給的藥，明明只是讓母體受些苦楚，萬不會傷害了哀家的孫兒的！」王太后一時間慌了神，劉徹卻冷眼瞧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太醫，「滾下去好好想想怎麼才能保住朕的孩子！」
「諾，諾！」太醫滿頭大汗，快步出了我的屋子。
「你們都給朕出去！」劉徹看著我甘泉宮的婢女奴才，聲音透著一股子暴風雨來臨之前的臨近。
「諾！」
劉徹將我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又親了親我的額頭。這
才自床上跳下去！一步步走到王太后和衛子夫的面前。
「徹，徹兒……」王太后聲音顫抖，伸手想要拉劉徹。卻被劉徹一把躲過。
「母后，您還記得朕是您的兒子吧？」
「徹兒，你這是什麼話？你是哀家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哀家記得真切！」王太后到底是被嚇著了，大概是她的兒子還沒有用過這樣的神情來與她說話吧？
「那母親也該自己小時候，與朕說過的話吧？朕的降世，大多是虧了阿嬌姐的功勞；朕能得到父皇的看中，也是阿嬌姐一語成籤；就連朕的皇位，姑母下了多大的力。這些母后都還記得吧？」
劉徹步步逼近王太后，王太后嚇的步步後退。「徹兒，這個時候說這些做什麼？」
我死死盯著床頂，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感覺在我心裡翻江倒海。這個孩子來的突然，我是一開始就預見了他必定會出事，只是沒想到會是這般出事。衛子夫尚且沒有動手，這個孩子的奶奶倒是先動手了！
「說，這件事，有沒有你參與？」劉徹忽然盯著衛子夫，衛子夫嚇得一下鬆了王太后的手。
「陛下，陛下明察臣妾絕不知曉此事啊。臣妾方才也都已經入睡了，還是母后派的人來喚的臣妾過來。陛下明察！」我冷冷的看了看不停的磕頭的衛子夫，見著王太后一把將衛子夫拉住。
「皇帝，今日之事，是哀家之過。哀家不過是不想她太過平順，要她多吃些苦頭。哪曾想，會釀下如此大錯。陛下大可不必遷怒他人！」
王太后倒是敢作敢當，我再次收回了眼神。要我多吃些苦頭，怕是不想我誕下陳家血脈吧？孕婦是有多脆弱，莫不是她王太后沒得生過孩子？
罷了罷了，一邊是可有可有的未出生的孩子。一邊是活生生站在面前的母親，劉徹會偏向哪裡，那不是顯而易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