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被擾 文 / 曳水
柳眉是在我搶來劉徹的第二日便回來的，梳了個婦人的頭飾。整個人，看來倒是成熟了不少。
「成了親果真就是不一樣了，看來都漂亮了不少！」我飲著我的茶，看著下跪的柳眉。心裡頗有些寒意，早不會來晚不回來，倒是在我得了劉徹之後，第二日便回來了。
柳眉規規矩矩的跪在那裡，「娘娘過譽了，柳眉還是以往的柳眉！」有時候啊，這聰明人就是聰明人。柳眉也到底是伺候我伺候久了的，我就是一個動作眼神竟然都瞞不過她。
我放下手中的茶杯，走到她面前。將她扶起，「果真？」我看著柳眉的眼睛，柳眉堅定的點了點頭。
「娘娘該是知道，柳眉為何會被送走？如今娘娘得了勢，回不回來，終究也不過是陛下一句話而已！」
我拍了拍柳眉的手，歎了口氣。到底這宮裡也還是有一個我可以信任的，她說的倒也不錯。衛子夫想方設法的將柳眉收為她的人，原本以為劉徹在楚服那一晚後，對我便不會再有多大的心思，這柳眉回來一事，她倒是沒得提起。
如今劉徹又到我的甘泉宮，柳眉回來倒是她必須得要提起的了。只是我倒沒有想到，現在的衛子夫竟然在劉徹面前是那麼的說得上話了。我身邊的人，來去都由得了她做主。
「那衛子夫，現在在劉徹面前，倒是說的起話了！」
「娘娘，娘娘無需覺得衛夫人有多大的能耐！柳眉這些日子也是看到了的，衛夫人啊，左右不過是在陛下面前用娘娘來說事。不然您覺得，陛下怎麼可能聽她一介歌女的話？」柳眉自與衛青成親，少不得與衛子夫多有來往。
柳眉也是個聰明的，看來她倒是看到了不少的事。「娘娘且明白著，這陛下的心裡終究在乎的是您。衛夫人不過就是善於借助娘娘來討得陛下歡心罷了。就像是柳眉這次能回來，衛夫人可還不就是與陛下說娘娘需要柳眉，陛下為著娘娘考慮才將柳眉送回來的嗎？」
一直就覺得柳眉不是個簡單的丫頭，心思細密，觀察入微，如今看來，果真不假！
我對於柳眉的話記在了心裡，但是至於她說的，劉徹在乎的是我。我倒是不敢苟同，只怕劉徹對我的在乎過些個日子就可以到頭了。畢竟，我之於他，其實就像是匈奴之於他一樣。一旦他得到了，隨之而來的便是丟棄了。
只可惜，看得透的沒得幾個人。就像是楚服，那個自己說著愛我，但是卻又在佩服別人對我的愛的男人。在我心底，到底也是結了一個痂。
我的甘泉宮，從未曾這般熱鬧過。自劉徹接連這三日，都睡在我這之後，那些劉徹新封的美人們，倒是頭一次想著來見我了。零零散散的等在我的甘泉宮門口，我卻無心要他們進來。
「那些人還在門口候著？」我放下手中的書，看著剛剛拿了新的炭火進來的柳眉。現在天氣已經熱了起來，寢殿裡倒是不需要燃炭。只是我這喜自己飲茶泡茶的習慣倒是就此養成了，現在一時半會還斷不了。
柳眉點了點頭，「都在門口呢，連衛夫人也來了！」
我一轉頭，「噢？衛子夫也來了？」倒也是，衛子夫一向要博的就是一個賢良規矩的名聲。給我這正宮皇后請安，可不就是她一個當夫人的首當其衝的大事嗎？
柳眉將炭火給我加好，便站在了一旁。我心裡未免覺得舒心，這柳眉到底是要比其他人做的熟悉些。一路下來，我倒是沒有覺得有什麼彆扭的。
「娘娘！」還沒得泡上茶，守門的小廝便來了。
「怎麼了？」可不要是那些守在門口的美人們出了什麼事才好！
「回娘娘，太后來了！」
我直接便挑了眼，嘴角上翹。今兒倒是個好日子，感情大家都上趕的往我這甘泉宮跑！
「柳眉，看來，咱們這甘泉宮的門，今日是不得不開了！」我看了看柳眉，柳眉也會微微皺著眉頭。這王太后最近也是得意了，自己的兄長的前朝當了丞相。現在的她倒是覺得自己越來越說得上話，倒是比以往更是多操了些心！
柳眉隨之便隨著那守門小廝，匆匆往宮門口而去。我也只得整理了衣裳，走在他們身後。甘泉宮門打開，果不其然，那個昔日溫順謙恭的王娡。正一身金黃鳳袍，滿頭的金珠飾品，站在那裡。我瞧了瞧王娡，現在的她，到底是春風得意，都那般老了，竟然還頂那樣多的珠釵金飾。不知道她那又老又細的脖子，能撐得住幾時？
「臣妾恭迎太后，太后長樂無極！」我單膝下跪，恭恭敬敬的施禮。王太后面無表情，緩緩的走到我身邊。滿頭的飾品叮噹作響，倒是讓人覺得有些好笑。
我可不可以將此理解為，窮了一輩子，忽然有錢了。成了所謂的暴發戶！所以才會這般急於在我面前來炫耀？就是我母親當年最是得意的時候，那頭上也不過兩三樣裝飾。如今太后的這頂鳳冠不算，其餘的珠釵金飾，看來倒也有個四五根吧？
轉而倒是可以理解這王太后，難得見我一次。不一次性，將她那些好東西戴出來，我又怎麼知道她現在是如此位高權重呢，奢華濃重呢？
王太后久久不讓我起身，我也只得就那樣跪著。看著她在我面前走來走去的打轉！
「皇后今日也太無禮了，諸位妃嬪前來請安，竟然連門都不開！」果不其然，是來找碴的。
「回太后，臣妾久居這甘泉宮。一直都沒有人來過，今日忽的來了這麼多人，臣妾也是頗不習慣。倒是吩咐了人，讓她們勉了請安的。只是臣妾倒是不知道，妹妹們這個時候倒是對臣妾恭敬得很，臣妾說了，都還在門口候著呢！」
話都是人說出來的，有時候我不願意計較。所以我不說，但是現在，王娡，你既然定要這樣恩將仇報，那我倒是也沒得必要對你客氣。
「哼，那些初入宮的嬪妃，尚且知禮。你這自小生長在皇宮的皇后，莫不是連著**眾人每日都得給皇后請安的禮儀都給忘了？」我現在算是知道這些女人為什麼會忽然來了，怕就是這個老女人指使的吧？
「太后也知道臣妾自小長在皇宮的？那臣妾自小做的那些事，太后，怕是沒忘吧？這人啊，可不能過後便忘恩將仇報啊！否則往後這史書如何記載，那後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既然你要在我面前提小時候的事，那我便與你提一提。我倒要看看你這忘恩負義的東西，到底還有沒有良心！
「你！」王太后忽然動了怒，長長的指甲指著我。她身後跟著的一眾嬪妃慌忙下跪！
「太后息怒，太后息怒啊！」一群的鶯鶯燕燕，不同的嬌脆聲音在我這甘泉宮吵做一團。我倒是頗有些不習慣！
我抬頭望著王娡，她也頗為憤怒的看著我。看來，她沒有忘記，當年可是我陳阿嬌救了她一屍兩命！也是我陳阿嬌拉了她一把，讓她重新得見先皇！更是我陳阿嬌一語就注定了劉徹的不凡！
王娡身邊的嬤嬤擔憂的扶住王娡，為她撫平心中怒氣！
「陳阿嬌，你，你竟敢頂撞哀家！哀家現在，可是太后！」我就知道，這個女人是來我面前示威的。滿身的綾羅綢緞，滿頭的珠釵金飾，還有那故作的盛氣凌人的架勢！讓我一直跪著，她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可不就是想要羞辱於我嗎？
我現在倒是知道，劉徹那抵死都不放過我的性子是哪裡來的。搞了半天，竟是遺傳了他母親的脾性。這兩母子，如今一個是皇帝，一個是太后，都是兩個高高在上的人物。那心裡卻仍舊是卑賤的心性！
一心想著要從我與我母親身上滿足他們那高人一等的扭曲心理！
「臣妾知道您是太后，您高高在上嘛！可是太后，真正高貴的人哪裡會有那卑賤的心思？」我如今是跪著，那又如何？我是陳阿嬌，打小就被眾人捧在手心的陳阿嬌！我的心性，就是比你那只知打壓輕賤別人的心性來的高貴！我的心思，也比這宮裡任何一個只知爭寵奪利的嬪妃的心思來的乾淨！這宮裡，誰有我高貴？誰又有我乾淨？
王太后被我氣的直接站不穩，在眾人的攙扶下連忙上了自己的軟較。出我甘泉宮的時候，口裡還在吩咐著，讓他們去請皇帝！我斜眼看著那一堆跟著王太后來鬧事的女人，我倒要看看，劉徹知道了這事，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