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二章 出宮 文 / 曳水
天還未亮，我還未曾從睡夢中反應過來。便被柳眉拉起來，一頓的梳妝打扮，塗脂抹粉。半睜半瞇著眼，跟著柳眉走到了椒房殿。椒房殿早已經一片燈火通明，我的母親也早早就站在了王皇后的身邊。
「送公主出嫁！「長長尖細的聲音，將我打了一個激靈，倒是瞬間便自睡夢中醒了來！
這才看見蓋著紅蓋頭的隆慮被推上了十二人的轎子，皇后和我母親一直淚眼婆娑的看著！我卻不免有些覺得他們虛偽，平日都不見得有多親厚，這個時候卻是那般的裝模作樣，倒是不免有些笑人。
「阿嬌姐！」劉徹忽然撥開人群，衝著我喊到！一身白色的睡衣，淺淺薄薄的穿著！披散的頭髮，看來也頗有些頹廢。
「徹兒！」我倒是沒有想到，劉徹竟然會在這個時候才來，而且還明顯是剛剛起床，什麼都來不及梳洗，便直接跑了過來！
劉徹一來便緊拉著我，看了我許久，才說了句「阿嬌姐，一路小心！」
我分明覺得劉徹那雙日漸深層的眼睛裡還有著千言萬語，但是都只變成了這樣一句「阿嬌姐，一路小心！」。
也許隆慮說的不錯，劉徹當真是他們裡面最為聰明的人。他有著看破人心的本領，我有些心虛的躲閃了眼睛。隨之才笑著，點點頭！
「在宮裡好生聽你母后的話，日後一定要長成一個英武的男子。可好？」我摸了摸劉徹的頭，自從他與我一般高以來我便已經許久沒有這樣待過他了。
劉徹點點頭，呼之欲出的話在嘴邊，卻被他嚥了下去。「回去吧，生得你母后又該說你兒女情長了！」
我眼看著隆慮的轎子，漸漸往掖庭而去。母親和王皇后都在不遠處看著我們，不由得想要抽出劉徹一直握著的手！誰知劉徹卻越是握得緊！
「阿嬌姐，你一定要回來！」我忽然覺得劉徹這話音裡，似是帶著一絲哽咽一絲懇求還有一絲害怕。
我不能給出承諾，因為我確實不知道，我這一次出宮還會不會真的乖乖的坐以待斃。這一次，也許就是我的一次轉折，說不定，我可以逃脫陳阿嬌的宿命！
「回去吧！我要先走了！」說完我便用力的睜開了劉徹的手，也顧不得他將我的手幾乎是捏著的，他的手離開，我的手生疼！一轉身，才發現我的手竟然通紅一片！
「阿嬌姐！」我走到了母親和皇后的面前，一一告別之後，身後傳來劉徹的聲音。不知為何，我心尖微微一痛，則也許就是陳阿嬌的天性吧？
天生就該對劉徹於心不忍，但是我畢竟是知曉後事的，萬萬不能讓自己當真就這般深陷了進去！我心下一狠，直接加快了腳步，頭也不回的往宮門而去。
我是一直出了宮，才有馬車可坐。柳眉早已等在馬車旁邊，天這會才開始濛濛亮，有著一絲的光芒。我在出了宮門的這一刻，深深的吸了一口這宮外的空氣！十年了，我被關在那個巨大的鳥籠裡，整整十年！
我們的一路出行倒是安穩，並不像是之前覺得的總是充滿了什麼盜匪俠士之類的，我們一直走走停停，到底是用了半個月便進入了堂邑國界。
來接的人，是我的父親！
我打開車簾子的那一刻，看著父親那日漸佝僂的身影，和變得花白的頭髮。一時間心裡竟湧出千萬般的感受，最大的便是隱隱的心酸！
「父親大人在上，請受女兒一拜！」我長大了，我曾經那**倜儻的父親也老了。這個時候的他，看來確實已經是一個垂垂老者。我想起在宮裡母親的模樣，依然是那般的年輕貌美，意氣風發。
「嬌兒，快些起來！」父親細細的打量著我，眼中有著一絲的淚光！「好，好啊，我的嬌兒都已經長的這般大了，還長的這般好！」
我瞧見了我父親眼中的欣慰，還有濃濃的思念！那讓我頗有些心中難受，畢竟，小時候他來長安，我曾經那般待他！
父親將隆慮安置在最好的客棧，前前後後派了三層重病把守。至於我，則帶著柳眉和父親一同回了堂邑侯府。
回去的時候，見了大哥陳須和大嫂秦蓉，大哥小時候就長得魁梧，如今大了看起來倒也顯得頗有些高大。除了一張臉與父親頗有些相似，其餘我到不覺得哪裡有像父親了。
大嫂秦蓉是自母親不再之後的當家人，為我一一打點了住宿。我小時候的院子依舊為我留著，雖然收拾過，但是看來依舊有些冷清。
「妹妹的院子嫂嫂一直給妹妹留著的，父親一直說你定有一日會回來的。沒想到，卻還真被父親說准了。」嫂嫂帶著笑，氣質利落乾脆。
「多謝嫂嫂了！」
「謝什麼謝？我嫁來的時候，你不在，倒是沒有盡到嫂嫂的之責。如今你回來了，倒是你倒是要與我生分客氣了！」嫂嫂的話來的實在，我倒也心頭有些放鬆了。想起當年讀的漢朝書籍，說是館陶的長子和次子爭位，倒是鬧了些荒唐出來。但是如今看來，倒是不怎麼覺得。
「嫂嫂，怎麼一直沒有見到二哥？」我回來這麼久，無非就是想看看小時候那個模樣乖巧的二哥長成了什麼模樣。
嫂嫂一聽我問這話，倒是有一瞬間的停滯。「你二哥，睡下了！」
「這般早便睡了？」
嫂嫂點點頭，似是在隱瞞些什麼。
「嫂嫂，到底是怎麼回事？」如今外頭雖然不是太早，但是也不過剛剛日落西山，哪裡有那麼快便去睡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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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嫂嫂一臉的憂心，歎了口氣。拉著我的手，坐在早已經重新鋪了墊子的席上。
「妹妹，嫂嫂認真問你件事！你可得如實告訴嫂嫂！」
我看著嫂嫂神色不對，倒是有些憂心的皺了眉頭！「嫂嫂，你說！」
嫂嫂猶豫了許久，又看了看柳眉。
「嫂嫂，柳眉是我的貼身丫鬟，我什麼事她知道，無礙的！」
她這才放下心來，一臉愁容的看著我！「嬌妹，嫂嫂且問你。那隆慮公主，當真是一個瘸子？」
嫂嫂的話一出口，我便僵住了。腦中瞬間一片空白！
「莫不是二哥在嫌棄隆慮帶有殘疾？」
我心下一急，我倒是隆慮極好，她的腿有一點殘缺到不足以影響什麼，誰知卻被人這般直白的問了出來。
嫂嫂歎了口氣，「嬌妹啊，也不是嫂嫂多事！只是，畢竟是一個男人，又是頭婚而且還是一個侯爺之子。就是一般人家的男子，也萬萬不想娶一個瘸子進門啊。雖然娶的是公主，但是說白了，也不過就是實在嫁不出去了，硬塞過來的。你說二弟怎麼會高興呢？」
嫂嫂的一番話讓我心中實在不好受，「嫂嫂，瘸子怎麼了？莫非瘸子就不是人了？隆慮是我在宮中最好的姐妹，為人良善，性情溫婉。做我的二嫂綽綽有餘了！」
「唉，嬌妹，這些話給嫂嫂說管不得用。你覺得好你管不得用，關鍵是要你二哥覺得好才行啊！」
「哼，二嫂是我母親親自與皇后求娶的。二哥若是不加以善待，惹怒了母親才有的他的好果子吃！嫂嫂，你且老實告訴了，二哥到底幹嘛了？」我是明白二哥這會決計不是睡覺！
「當真是睡著的，昨晚在『飄香閣』喝了一夜的酒，今日上午才被人給抬回來！現在都還沒得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