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小舅 文 / 曳水

    果真，隨著時間的漸漸推移。今年的元旦轉眼便至，但是卻少了九人來朝。

    就連我的父親，也是頭一日到了，第二日便被母親趕回了封地。還句句叮囑，萬不可再出封地半步。

    一切就和歷史上的不差分毫，景帝前元三年正月，漢朝廷削地的詔書送至吳國。吳王劉濞立即誅殺了由朝廷派去的郡級以下官員。以「誅晁錯，清君側」為名，便告各諸侯國。消息傳來，膠西王劉昂、膠東王劉雄渠、淄川王王劉賢、濟南王劉辟光、楚王劉戊、趙王劉遂等，也都起兵配合。以吳、楚為首的『七國之亂』，終於爆發了。

    劉濞發難後，即率20萬大軍西渡淮水，並於楚軍匯合後，組成吳楚聯軍。隨即揮戈西向，殺害漢軍數萬人，頗見軍威。

    宮中陷入一片恐慌之中，母親將我接到了長樂宮，日夜都與外祖母在一起。外祖母在皇帝舅舅頒下詔書的之前便不再理會，如今未央宮那邊已經亂成了一團，倒是長樂宮，有外祖母坐鎮還顯得頗為穩定。

    在此期間，我見了周亞夫，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身材魁梧，鬍鬚滿臉。但是為人看起來的確很是耿直，說話剛正不阿。外祖母對他很是讚賞，多次要他沉著穩定。

    皇帝舅舅到底是屈服了，劉濞作亂，他苦悶不已。還是到了長樂宮，與外祖母認了錯，並請求外祖母出謀劃策。

    外祖母故意將他冷漠了一個多時辰，想要搓搓他的銳氣。最後終於是心有不忍，將周亞夫推了出來。

    皇帝大喜過望，立即擢升周亞夫為太尉，領兵評判。而此時，叛亂軍正在猛攻梁國，梁王劉武早已發出求救信號。但周亞夫並不想直接救援，他向景帝提出了自己的戰略計劃：「楚軍素來剽悍，戰鬥力很強，如果正面決戰，難以取勝。我打算先暫時放棄梁國，從背後斷其糧草，然後伺機再擊潰叛軍。」

    對於周亞夫的計劃，外祖母擔憂梁國戰敗，梁王劉武怕是會遇險，頗有些不願。但是周亞夫卻說：「若不按此計劃，亞夫願交出兵權，還請太后另請賢能。」

    外祖母一口氣被嗆住，卻也忍下了。「如此，便全權交由皇帝做主吧。哀家只一點，護得梁王性命。」

    景帝最後到底是同意了周亞夫的計劃，但是交換條件便是周亞夫必須保證梁王的安危。

    周亞夫出兵了，外祖母日日在佛堂祈禱，母親也陪著。我依舊被母親放在了長門園，我的武師傅也一併被請了來，我的一切倒是如常。

    這期間，又發生了許多事，但是都不是我所能關心得到的了。慢慢的，時間隨之便到了前元四年，一切已經漸漸平復下來。

    周亞夫以三個月的時間，迅速平定了戰亂，領兵回朝。與周亞夫一同回來的，還有我的小舅舅——梁王劉武。

    朝廷平定七國之亂，朝野內外都在慶賀，只是皇帝舅舅，因著此事，倒是再也未曾提及削藩之事了。

    外祖母對於小舅舅回來之事，顯得特別的高興，整個人看起來精神抖擻。極早的便候在了長樂宮門口，如今天氣還不見暖，母親如何勸都勸不回去。都說外祖母極愛這個幼兒，果真是不錯的，那殷切期盼的眼神，倒不是誰都可以流露出來的。

    母親將我抱得緊，深怕我著了涼。但是她卻不知道，經過這一年多的練武，我的身體倒是極好的。

    遠遠的便看見了一行人，在朝著我們走來。等到我看清楚的時候，才慢慢的瞧清楚了為首那人。五官俊朗，英氣勃發！這是我最先想到的兩個形容他的詞語，他不像是皇帝舅舅那般老成，而高高在上。他看起來倒是像是俠士一般，透著一股子的**不羈。

    「母后，阿姐！」這是他走到我們面前說的第一句話！

    隨即便理了衣裳，雪地下跪。「母后萬福金安！」

    「快快起來，雪地這般冷，你還跪個什麼？」外祖母準確的找到了劉武所在的位置，一把拉了起來。伸著手，摸著他的臉。

    「我兒，瘦了！」外祖母頗為心疼的說。

    「母后，您的眼睛？」劉武這才發覺不對勁。

    「母后的眼睛早年便不行，如今已經全黑了。」我母親解釋。

    劉武這又心疼的看著外祖母，「母后，你受苦了。」

    「不苦，不苦，如今還可以見得我兒，何來苦意？」劉武，在被封為梁王之後，便被下了旨意。除非聖旨親臨，否則不可踏入長安一步。

    直至如今，外祖母也是十多年未見劉武了。

    兩母子相攜站了許久，還是母親打斷了他們。

    「母后，小弟，這麼冷的天，快別在這站著了。咱們還是快些回宮吧。」

    「呵，阿阿姐說的對。母后，我們還是快快回去吧。阿姐，這是？」大家這才看見了我，母親連忙一拍額頭。

    「瞧我這記性，嬌兒，快些喚『小舅』」我母親連忙說到。

    「小舅！」我脆脆的喊了聲。

    「這便是阿姐的小女？竟長得這般粉雕玉琢！」劉武看著我的，眼裡極為歡喜，連忙伸手抱我。

    「瞧你說的，咱們還是進屋吧。阿嬌快些下來！」母親作勢欲將我自劉武的懷裡拉下來。

    「不不，這可是我這個當舅的第一次見著嬌嬌，便由我將她抱回去吧。」劉武連忙推辭。

    母親無奈的笑笑，「母后，小弟竟還是這般隨性。這嬌兒啊，都這般大

    了，還有什麼好抱的？」

    外祖母也跟著笑，在母親的攙扶下，身旁又跟著劉武，我看她竟像是年輕了許多。

    「莫管他，這武兒是該抱抱嬌兒了。他啊，怕是連他自己的孩子都不願抱呢。」外祖母說這話都帶著寵溺。

    母親笑笑，看了看我和小舅。「母親，這才覺得外甥像舅這話倒是不假。如今這嬌兒啊，長得倒是越來越像小弟了。」

    「哦，果真？」外祖母有些詫異，許是想著我小時倒是極像薄太后，有些不太相信。

    「母后若是不信，問問應姑姑。」

    一旁的應姑奶連忙幫腔，「長公主這話倒是不假，咱們梁王啊，本就長得像先皇，先皇又像薄太后。這小翁主生來便與薄太后相似，現在這眉眼看來倒是頗像梁王了，倒是俊俏得很。」

    幾個人說說笑笑，劉武倒是一路逗著我。

    「小舅，您覺著我沉嗎？」我已是六歲小孩，他還單手抱著我，另一隻手把玩著我的髮髻。真真是擔心他一不小心將我摔了下來。

    「哈哈，嬌嬌害怕小舅抱你不起？」

    「那倒不是，只是小舅還是兩隻手抱著吧。這樣嬌兒比較有安全感一些。」我嘟著嘴說，劉武被我惹得哈哈大笑。不停的喚著「嬌嬌」。

    一行人熱熱鬧鬧的回了長信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