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縣長秘書 下 第二章 席局的應對 文 / 龍封震
至此，方書記、王縣長，乃至常務劉副縣長都講完話了，會議議程的重點也算是過了，後面的會議張天龍也是草草了事，散會的時候下午六點都不到。
按照常規，會議結束後一眾常委都是要下來跟大家一起聊聊，單獨瞭解情況的。
可是今天，縣長和書記都沒來，只有劉國輝和吳京帶著幾個常委過來走了一個過場。
「小李啊，今天上午我怎麼沒看到你呢？」
等會場人走得差不多了，李子雄也準備出門，張天龍眼尖，一下看到了李子雄，連忙迎上前說道。
「張主任好！我一不知道要籌備會議，上午王縣長那邊有工作要排給我，這不，我正想找您說明一下情況呢！」
李子雄客氣的說道，張天龍是縣委常委，李子雄可不敢不小心應付。
「那不算啥」
張天龍慷慨的笑道，「你重點是要把王縣長安排工作的做好，縣委辦公室這邊的一些雜事，你有能力就做，沒空就算了，當初我安排你負責保密和信訪也是有這方面考慮的。」
李子雄訕訕笑著不知如何開口，張天龍在朝自己示好這是顯然的，王國慶燒的這把火多少還是有點效果，方雲海至少在軟化，知道逼得太狠恐怕會適得其反。
「劉縣長好！」
劉國輝剛好從李子雄旁邊走過，李子雄連忙扭身恭敬的打招呼，他旁邊跟著的竟然是劉偉，作為彭城縣鄉鎮的主要領導，今天的會議他也參加了。
「你好！」
劉國輝點點頭，「彭城縣像你這樣的年輕幹部少了，我剛才的講話，整個會場就你一個人在認真記筆記。」
李子雄愕然，他佩服劉國輝觀察仔細的同時，又弄不明白他說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劉國輝的內心世界從表情上是看不出來的。
「來，介紹你認識一下。他叫李子雄，王縣長的秘書，以後你來縣委縣政府匯報工作，你們兩人難免要打交道。」
劉國輝扭身對劉偉說道。
「子雄啊，這是我兒子，在利春那邊當鎮長，你們都是年輕幹部，以後都是要常打交道的。」
「劉鎮長好，很高興見到你！」
李子雄連忙熱情的說道，面對劉國輝，李子雄總感覺有壓力，渾身不自在。
「李主任你好，早就想見一下你了，今天才如願，你可在彭城縣名氣不小。」
劉偉滿臉笑意，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李子雄伸手和他握了一下渾身雞皮疙瘩，這小子上午看到我還像烏眼雞似的，現在立馬換了一副臉孔，看來在劉國輝面前他倒是個乖孩子。
「好了，下班時間也到了。我先走了。」劉國輝道，他望了一眼張天龍，點點頭然後徑直離去，劉偉也緊隨其後。
劉國輝和李子雄的這次短暫邂逅，他從頭到尾，神色沒有絲毫變化，不急不躁，不緊不慢，好像王國慶今天的發飆，對他沒造成絲毫的影響，至少李子雄並未看出任何異常。
劉國輝走後，李子雄和張天龍也沒啥內容聊了，隨便說了幾句張天龍也下班先走了。
雖然到了下班時間，但是李子雄還是沒有徑直回家，他走到王國慶辦公室門前敲了幾下門，裡面沒動靜。
他一想剛才會議結束後就沒見他和方雲海，八成是被方雲海拉過去談心了，畢竟他在會上的那把火燒得太突然了。
王國慶不在，李子雄也不想等了，反正有電話聯繫，王國慶萬一找自己有事也可以打電話。
他從王國慶辦公室門口離開，路過縣政府辦公室的門口，裡面的人也差不多都下班了。「哎，您是李主任？麻煩您等一下！」
李子雄剛準備下樓梯，便聽到有人叫自己。
他扭頭一看，財政局長席萬兵正從政府辦公室走出來朝自己揮手。
「席局？」李子雄訝然道，「你是來找王縣長的吧？他臨時可能有點事情先下班了，要不您明天再來吧！」
席萬兵老臉一紅，訕訕的說道：「不是！不是！我就是等你的，王縣長那邊我哪兒敢這時候見他啊？」
說到這裡他明顯有點不自然，語氣一緩說道：「李主任，您今天萬望賞老哥哥一個臉，車我已經備好了，就一頓便飯。」
李子雄瞟了他一眼，也佩服他的精明，他是算準了王國慶不在，而自己又會過來這邊，散會以後就一直在辦公室守株待兔呢！
席萬兵找自己的目的當然是不言自明，今天他遭王國慶點名批評，自己又被視為王國慶的親信，他不找自己能找誰？
不過財政局一向是劉國輝掌控的，這席萬兵為什麼不找劉國輝訴苦？
「席局，您太客氣了！談工作您隨時可以找我嘛！這吃飯……」「不談工作，不談工作，就吃頓飯！」
李子雄的話說到一半，就被席萬兵截住了，「來李主任這邊請！」
李子雄被他連拖帶拽的拉下了樓，樓下停著一輛奧迪，席萬兵親自為李子雄拉開車門，待李子雄坐好後，他才上車。
「開車，去明珠山莊。」
李子雄苦笑著搖了搖頭，席萬兵是急得不行了，他這是霸王硬上弓啊。李子雄只好掏出手機，跟家裡打了一個電話，告訴老媽自己不回家吃飯了。
汽車很快就到了明珠山莊，今天是上班的第一天，山莊這邊還有些冷清，李子雄一下車，門口就迎來了三個人，他定睛一看，原來是財政局的兩個副局長，一個叫趙山，一個叫熊海，這兩人他都照過面。
第三個人，李子雄一愣，這不是張均嗎？
他和自己是一起考公務員的，而且高中時兩人也是同學，他怎麼也來了？
「小均，李主任你認識吧！」
席萬兵笑道，他扭頭看向李子雄，道：「小均是我外甥，我老早就聽他說起你，說你讀書時成績優秀，他自愧不如，這不，今天請你吃頓便飯，我把他也叫過來了。」
李子雄一笑，張均是青干班第一期，前年就提副科了，早聽說他有後台，原來他的後台就是席萬兵。
「怎麼樣？在南山過還不錯吧？你們不也是今天上班嗎？」
李子雄笑道。
張均神色複雜的看了李子雄一眼，他讀書的時候就被李子雄壓在身下，本想從政了自己有背景，能高出李子雄一頭。
可是現在倒好，自己仰仗的舅舅都得千方百計的拉自己陪他吃飯，這人比人，還真是氣死人。
「跟你不能比啊，子雄。南山那是深山老林，跟縣委大院那是兩個世界，從小你就比我強，現在還是沒有改變。」
張均倒是很坦誠，他和李子雄說話也沒有席萬兵他們的那種生分。
「南山能跟白鹿比嗎？你別忘了，我在白鹿可是呆了兩年吶！」
李子雄道，張均訕訕一笑不再言語，李子雄的話他沒法反駁。
「飯菜都準備好了嗎？」席萬兵逞張均和李子雄聊天的空隙，對兩位副局長道。
「早就準備好了，就等李主任和您來，我們馬上可以開動。」
趙山上前笑道。「李主任，我們邊吃邊聊吧！小均，你在前面帶路。」
席萬兵道。
於是一行幾人便進了明珠山莊的大門。
賓主到齊，落座的時候又鬧出了麻煩，席萬兵是硬要拉李子雄坐上座。
李子雄不肯，他就要坐在張均的旁邊，席萬兵最後沒辦法，只好自己和張均兩人分坐在李子雄的兩側，而趙山和熊海則坐在了三人的對面。
這樣一來，上座反而空了出來。
明珠山莊的菜上得很快，只有片刻，便是一桌子筵席，酒是頂級的五糧液，就一個小縣城說，這已經是頂級的筵席了。
「來，老趙，老熊，小均，我們一起來敬李主任一杯，李主任，咱走一個，謝謝你今天給了老哥哥這個臉。」
席萬兵端起杯子，站起身來有些動情的說道。
局長發話了，趙山和熊海兩人也連忙站起身來。
兩人是席萬兵緊急打電話召他們訂餐的，席萬兵當時說有貴客，沒想到貴客就是李子雄，兩人雖然不明原委，但哪敢絲毫怠慢。
張均也端起杯子和李子雄碰了一下，心中微有些酸意，舅舅在縣城關係一向走得順，今日為什麼對子雄如此低聲下氣？
同樣是副科，自己和子雄比，根本就是天上地下嘛！
「席局客氣了，來，大家別說誰敬誰的，一起走一個。」
李子雄笑道，一口把酒先干了。
「好，我也陪你走一個。」席萬兵也很乾脆的把酒喝了下去。
接下來，筵席算是正式開動了，幾人推杯換盞，沒過多久就都有了幾分醉意。大家說話也沒有先前那樣拘謹了，氣氛越來越熱烈。
李子雄只管喝酒吃菜，席萬兵不涉及到工作，他也不先開口，他倒要看看席萬兵這齣戲從哪裡開始演。
「李主任啊，你今天能賞臉我很感激啊！現在這世道，落井下石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少啊！」
席萬兵微有醉意，舌頭有些轉不過彎來，但語意中甚是唏噓。席萬兵一開口說話，一屋子人都停住了手中的動作，趙山和熊海臉色一變，兩人馬上就料到是今天的會議出了問題。
張均城府明顯淺點，連忙說道：「舅舅，今天會上出了啥事嗎？」
他扭頭一看李子雄，剛想開口詢問，席萬兵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
「李主任吶，這回我是完了，我不奢求有什麼轉機，我為黨工作了一輩子，現在也50多歲了，組織上安排我回家養老我也沒有怨言。」
席萬兵說到這裡頓了頓，瞟了一眼早已經呆若木雞的趙、熊二人，張均更是被他這句話給整亂方寸了，慌忙插口對李子雄說道：「子雄，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舅舅……」